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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铭德没有发现在公司大门200米处的三人，他看着身后的季辞，眼底满是失望，他摇了摇头，重重叹了一声，径直走向门口那辆最为高大的宝马车，一旁的司机王助理忙追了上去。看着那辆车远去后，姜念心头一松，她其实蛮担心季辞会因为心软而妥协，她最是了解他，她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季辞看着恢复平静的公司门前，身后有几个不明事情原因的员工在探头探脑，他转身走了进去，身影很是决绝。
“老板不在，大家应该都能放假吧。”莫桑寻思着，这个公司干了几个月，她已经分不清自己是来找证据还是真正来干活的。
家里因为莫森欠债，需要她早早辍学打工，但她年纪小，没什么人肯收她，她就学着手机上跟她年纪差不多的人，拿着莫森换下来的旧手机，从一个0粉丝的网红做起，日常叫着粉丝宝宝，下播之后还要跟那些榜一大哥和榜一大姐维系感情。
从十几岁做到到现在，她的粉丝体量维持在15w粉丝，除去平台抽成，她每个月大概有3-4w的收入，这个收入在同龄人中已经很可观了，但她有个吸血的家庭，偏心哥哥的父母，无底洞的哥哥，她每个月基本上就给自己剩下600块钱，直播的衣服来来去去就那么几套，几个大哥大姐看不过去，便直接转钱让她买衣服。
但这份工作终究是不长久的，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网红当作自己的工作，高收入的背后是舍弃尊严的努力。她把自己定位在八卦情感博主，但同赛道的竞争可就太大了，她的大哥大姐比其他赛道同样粉丝体量的网红来说要少很多，尤其是大哥，她知道这些男人为了什么目的花钱，她总是绞尽脑汁与他们周旋，可是他们也不是傻子，平淡的情感价值不值得他们继续付出。
她记得22年有位大哥第一次进她直播间，就给她刷了10个嘉年华，她下播后就回复了他的私信，两人加上了好友。
这个大哥又给她发了一个大红包，她点进他的主页，发现是个40岁出头的富一代，难怪这么大手笔。
她笑呵呵地收了这笔钱，几个零还没数明白呢，这位大哥就甩过来一个地址，直言自己看她在附近长得好才给她刷这么多的，拿了点钱，总点办点事。
莫桑也不是刚进社会的小姑娘，很懂得等价交换的道理，尤其是这样的富一代，更是精明。
她打着太极拳，说着肚子不舒服，不方便出去，对面也直接说让她穿上什么样的衣服跟他拍个视频就好。
莫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思来想去只好推自己肚子不舒服，站也站不起来。
对面直接甩来一条语音，意思大概是说她要么按他的说法做继续挣钱，要么就不要在这个平台挣钱了。
她觉得这个人狂妄至极，想都没想就把他拉黑了。
可是就当她下次开播时，她一开播就被下播，明明她没有任何不当行为和言论。
无法直播就无法赚钱，她急得团团转，那个大哥就在这时候找上她，直播平台私信，直接给她甩了一个地址。
她很快就明白发生了什么，思虑一番，她最终还是去了。
这位不知什么背景的大哥并没有动她，只是让她跪下，她跪了一整夜，膝盖都跪得麻木。
大哥并为辱骂她什么也并没有打她，只下达了这个命令，她却不得不服从，她需要这饭碗。
最后，这位大哥放她走了，她双手撑地爬了起来，狼狈地离开了酒店。
一个人苦吃多了就能吃更多的苦，可是一个人的尊严要是没了，她也将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这位大哥在她第三天开播后，给她刷了100个嘉年华，每天都会再私聊中说些恶心人的话，莫桑默默承受着，直到有一天，这位大哥再也不来她的直播间，也不找她私聊了。
但她终于意识到人们为什么会对网红主播这个职业偏见这么重，有些人是故意为之，有些人是被环境逼迫着这样。
但她要学历没学历，要技术没技术，家里是个无底洞，这份笑笑就好的工作是她的唯一选择。
季玥给了她一次真正工作的机会，她的暴脾气和不定时抽风跟网络上那些污言秽语比起来简直就是毛毛雨，如果她这个人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她是愿意一直跟下去的。
毕竟季玥在钱这方面给得还是很多的。
莫桑随姜念和陆欲凌吃过饭后，就去了市医院，陆欲凌不肯放姜念走，姜念见好就收，只帮莫桑打了车。
季辞打给陆欲凌一个电话，没聊几句，就把话题转移到姜念身上。
“念念呢，她最近我一直联系不上？”季辞问道，言语的挂念让陆欲凌心生不悦。
陆欲凌斜眼看了一眼屋内靠在沙发上小憩的姜念，压低声音道：“她是你嫂子。”
“你们还没复婚吧！”季辞轻笑道，“念念说她要等我的！”
他都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了，姜念和陆欲凌也离婚了，他还这样将人拱手相让，那他真是个懦夫了。
3年前他选择了自己的梦想，与姜念分开，现在，他该为自己当年错误的决定买单了。
“我记得医生说你没有妄想症啊？”陆欲凌握紧手机，喉结滚动，还好季辞选择给他打电话，否则他不确定他手中的手机会安然无事在他手里，还是砸到季辞脑袋上。
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唯一选择一次次拯救的人是有白眼狼。
“这是我和她的约定，你们两一直不复婚，你就没想过是因为我的原因嘛？”相对于刻薄暴怒的陆欲凌，季辞平静很多，他饶有兴趣欣赏着自己表哥的失态。
陆欲凌抿唇，他怎么不知道他和姜念一直不复婚的理由呢，除了他这个白月光还能是什么？
“明天一起吃个饭吧，就当你俩为我接风洗尘。”季辞淡淡说道。
“滚。”陆欲凌挂断电话，将手机关机揣进兜里，眺望着阳台外的景色，重重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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