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社恐后爸娃综被宠日常 > 5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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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朵到底是在盛时安和裴昱他们这桌吃了早饭。

    程颂颂看见她跟盛时安父子一起吃,闹死闹活要加入这个家:“好盆友就是要债一起!”

    谁跟他是好朋友——盛时安嘟了嘟嘴,却没有拒绝。

    他是大孩子了,不应该跟他们一般见识。

    而且,前世爸爸……走后,程颂颂其实找他玩过好几次——虽然他每次来了都气他,跟他吵吵闹闹,并玩不到一起。

    程颂颂加入了,只落下一个年龄最小的杨一帆,小团子眼巴巴看着哥哥姐姐,十分可怜。

    裴昱并不懂人情往来,却下意识开口邀请他也来一起吃。

    盛时安对此没意见。

    他模糊记得,前世,杨叔叔对爸爸最友好。

    他从前不懂事,现在却很愿意跟他们父子亲近。

    他还特意把这个人乖话又少的安静弟弟安排在裴昱另一侧坐下——才不让程颂颂挨着爸爸!

    然后他就看着乖巧弟弟开启了“食物粉碎机”模式,全程占据了爸爸的注意力!

    煎蛋,嗷呜嗷呜吃下一个——爸爸呆呆看着。

    酸奶,吸溜吸溜喝完一盒——爸爸插上吸管,亲自给他捧着。

    香肠,啊呜啊呜就是一根——吃完还自然而然伸出脏手让爸爸给他擦!

    【救命,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好像小仓鼠!】

    【哈哈,一帆崽崽说话少,敢情是有原因的——嘴巴都拿来进食了。】

    【吃的好香,看饿了……】

    【离上班还有十分钟,我要抓紧时间去楼下加套煎饼果子!】

    观众们看饿了,盛时安看饱了:气得。

    他没有自己的爸爸吗?凭什么要他爸爸给擦手手!

    他,他都还没有被爸爸擦过!

    他憋屈地鼓起腮帮子,眼见杨一帆小手伸向桌上的包子,再忍不住,抢在他前面把包子抓在手里:“这是我爸爸的!”——那个“我”字,咬得特别清晰特别重。

    裴昱怔了怔,看着盛时安把包子递到他面前:“还不吃?要冷了!”

    幼崽绷着小脸,语气异常严肃。

    裴昱看向他,他还别扭地扭开头。

    他……又生气了?

    因为阿斯伯格症,裴昱很难借由面部表情分辨别人情绪,但他为此专门学过微表情分析,还拿下那门选修课全校唯一满分。

    ——凭他满分学霸的实力分析,崽崽嘴唇紧闭,眉毛皱起,嘴角微微下拉……肯定是生气没错了。

    可是,他在为什么生气?

    学霸裴昱不懂。

    他接过包子,茫然地咬了一口。

    也许,崽崽是……嫌弃他?

    他看了眼云朵,又看了眼盛时安——他不讨小孩子喜欢,他心里有数的。

    有段时间,他画画儿画得魔怔了,见到孩子就盯着人家看,附近的小孩儿都怕他,还有隔壁巷子的家长来家里告状,说他“变态”“神经病”……

    他哥平时都好言好语,那天却跟人动了拳头,从此不准他靠近小孩。

    裴昱很清楚自己并不“变态”,但……换个人来当幼崽的“爸爸”,应该,会好很多?

    不过也就半年,再说……他早就学会不长时间盯着一个人看了。

    硬着头皮回忆了一遍这几天熬夜啃下的《儿童心理学畅销套装6册》《早教与儿童潜能开发》《儿童长高补脑营养食谱》……裴昱稍稍气壮了一丝:不管怎么说,保证幼崽的安全和健康,他还是没问题的……吧?

    他低下头,闷闷又咬了口包子。

    “叔叔,谢谢你!”一道小奶音忽然响起。

    裴昱开始没意识到“叔叔”是喊他,等他慢了一拍扭头时,小团子杨一帆已经扑了上来,不由分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虽然身高所限,只能抱到腿——“帆帆吃饱饱啦!”

    裴昱僵了僵,想躲,又生生忍住了——书没白看,他知道牵手、抱抱这些……是善意的肢体接触,是幼崽亲人的天性,躲开,幼崽会伤心。

    一个成熟的大人,怎么能让幼崽伤心?

    “不,不用谢。”他忍下不适,飞速咽下包子,语气僵硬但认真地回应幼崽,脸还克制不住红了红——也许,也,也有崽崽不讨厌他?

    何止不讨厌,杨一帆很喜欢这个叔叔!

    昨天他一下车就摔了一跤,爸爸去拿大箱子没看见,是叔叔抱他起来的,他记得的,叔叔身上很好闻,是凉凉的糖糖味儿!

    他想着,小脑袋愉快地在裴昱身上拱了拱,可惜,拱到一半,双腿悬空,他被人提着腋下从裴昱身上抱开:“好了,小脸脏兮兮的,别在你裴叔叔身上蹭。”

    杨啸温和说着,看了眼抿紧唇的盛时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自家儿子再蹭下去,盛时安就要像只气鼓鼓的河豚,“嘭”地炸起来了……

    果然,抱走帆帆,“小河豚”肉眼可见地漏了些气,脸色和缓了不少。

    杨啸暗暗好笑,正要开口说什么,听见主持人清清喉咙,公布起上午的任务。

    他们这期节目的主题是“田园牧歌”,听起来很浪漫,实际……

    “说吧,又要干什么活儿?”程昊揉了把腰,没好气地瞪向主持人和背后的导演组。

    郑龙略心虚地笑笑,也不再绕弯子:“爸爸们的任务是帮村里两户老人把水稻田耙一下,方便过两天插秧。”

    “耙「一下」?”程昊阴阳怪气。

    【耙亿下吧哈哈!】

    “不难不难,地已经犁过了,你们把翻上来的大块土块弄松散就行。”

    郑龙嘿嘿笑了声,继续往下宣布:“宝贝们的任务,是挖菜卖菜,卖菜赚到的钱,就是你们每组家庭的初始基金,可以用来买饭,以及其它——”

    “挖菜菜!我喜翻!”吃过糕糕的云朵精神起来,打断郑龙的话,看上去已经完全忘了先前的伤心难过。

    “在小小的花园里挖呀~挖呀~挖……”她忽然就极投入地哼起了歌,程颂颂也莫名其妙跟上节奏,有模有样做着动作,“种小小的种~子~,开小小的发……”

    随后是杨一帆——虽然老是比哥哥姐姐慢一拍,但他也认真并拢小手,憨里憨气“开花花”。

    【救命,好萌!】

    【让姨姨加入你们!】

    【想rua rua这几朵花花!】

    几只崽把观众萌得嗷嗷叫。

    盛家别墅里,管家张伯却怅怅叹了口气:“少爷怎么不一起啊?”

    餐厅的电视正投着《父慈子孝》直播画面,几只崽崽拖着小奶音念念有词,盛时安坐在一边冷着小脸,生生把小板凳坐出了老板椅的范儿。

    “兴许是不喜欢唱歌?”厨房的李婶跟着叹了口气。

    她实在想象不出来小少爷唱歌跳舞的样子。

    打从先生把他接回来,他那俊俏的小脸上就没见过笑容,更不要说唱唱跳跳了。

    说起来她甚至有些怵这孩子:刚接他回来,她想着他小小年纪没了爹妈,私下念叨了句“真可怜”,不巧就被他听见了,可好,他闹了一天绝食不肯吃她做的饭,要不是她还会两手绝活儿,恐怕要丢了饭碗……

    以后是万万不能嘴碎了——她想着,嘴巴里滔滔不绝:“少爷这个性真是要不得,长大不好谈上对象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外甥随——”

    “咳咳!”隐约听见手杖敲击地面的动静,管家瞥向门口,赶忙重重咳嗽了声。

    “感冒趁早吃药。”门口的盛淮撩起眼皮,看他一眼。

    “多谢先生关心。”管家硬着头皮笑了笑,“先生怎么突然回来了?”

    “收两套衣服,要出国两天。”盛淮说着,抬脚迈步。

    片刻后,那根细细的黑色手杖却又在华贵柔软的地毯上顿住。

    见他眼睛正对着墙上屏幕,管家善解人意:“先生几点的飞机,要不要坐下来吃点东西?”

    “不用。”盛淮冷冷拒绝。

    “李婶煮了小吊梨汤。”

    盛淮绷着脸坐下来:“叫她快一点。”

    屏幕里,三只崽崽的突发即兴表演已经结束。

    主持人郑龙也宣布完了上午的任务和规则:爸爸耙地,崽崽挖菜,除了这个,还有一条——崽崽们要把负责的那块菜地挖干净,爸爸们才能休息。

    几位嘉宾脸色登时复杂,节目的老观众却乐起来:《父慈子孝》之所以叫“父慈子孝”,就“孝”在这里了。

    “帆帆啊,吃那么多,待会儿要多活动,知道吗?”到了半山腰的水稻田,爸爸们要向右,崽崽们要向左,分别之际,杨啸叫住自家崽,语重心长叮嘱。

    杨一帆用力点点头:“知道!”

    肚肚好撑,该做做游戏了——上过托儿所的杨一帆小朋友很熟悉流程。

    程昊也正过程颂颂的小脑瓜子,让他看着自己:“好好挖!你爹就靠你了!”

    年龄到底大一些,程颂颂不像杨一帆那样懵里懵懂,但也一样自信满满:“包在我身上!”

    包个鬼,他就没靠谱过。程昊没好气地揉了把他的小卷毛。

    【哈哈,父子关系这不挺好的,哪家八卦号胡扯说程昊不喜欢颂颂的?】

    【所以八卦到底是不是真的?这孩子真是程昊被人下了套得来的?】

    传言有误,看来程颂颂还是得好好哄着……乔竞思扫过他们父子,咳嗽两声,没多说什么,只笑眯眯让云朵“加油”。

    【呜呜,乔乔都难受得没力气说话了。】弹幕立刻一片铺天盖地的心疼。

    不管怎么说,每个小朋友都得了大人叮嘱,盛时安手指紧了紧,略带期待地看向裴昱。

    他会好好挖的!

    也会好好回答他的话!

    可是——裴昱也略带期待地……看向等在田间的村民大哥,主动捡起大哥身旁长长的耙子捞在手里:可以开始干活儿了吗?

    盛时安漂亮的大眼睛一黯,默默垂下头去,看着自己的裤管。

    “裴老师没什么要和安安交代的?”杨啸看他一眼,转头提醒裴昱。

    裴昱愣了愣,猛然想起自己还是个“爸爸”。他打量了片刻盛时安,搜肠刮肚,憋出仨字儿——

    “别打架。”

    ……盛时安小脸一黑,揪住裤管,重重咬了下唇:他没有打架!

    他……是不是嫌他脾气坏,不喜欢他?

    想到这个,盛时安铁青的小脸又白了白。

    他不喜欢他也是应该的,他本来就是坏小孩,根本不配被他喜欢……

    他,他也不稀罕他喜欢……他只要有机会,有机会报答他,保护他,就行了。

    盛时安抬手抹了下眼睛,胡乱点了下头,背过身,迈开小短腿,仿佛等不及要上山去。

    “等等!”裴昱忽然开口。

    盛时安立刻顿住。

    他埋着头,听着裴昱脚步逼近,看着他的球鞋停在他面前。

    又看着他蹲下身去,低头……整理起……他的鞋带?

    盛时安脚趾在鞋子里蜷了蜷,视线上移,目不转睛看着近在眼前的裴昱,专注地忘了呼吸。

    把盛时安松散的鞋带重新打过结,粘扣整整齐齐贴好,确认左右两边完全对称,裴昱起身,退开一步,看着比他膝盖高不了多少的小崽子:“走路小心,不要再……掉坑里。”

    再掉,换洗的衣服该不够了。

    “我才没那么笨。”小崽子气哼哼扭过头——不知道是不是他看错,眼圈还气红了。

    裴昱手指在腿侧无意识敲击着,正思考要不要说点什么哄哄他,就听见“扑通”一声——

    “没那么笨”的幼崽,脚下绊到个藤蔓圈圈,再次……五体投地,趴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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