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浮屠龙君 > 正卷二:登仙求索,诸玄风流 第三十二章—抡才集会(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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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王倒以为,全真道教以纯阳紫虚之道立道,史皇氏侯冈一脉的公子旭又以大日纯阳为基,互通之处颇多。”

    祥瑞堂皇、旌旗开路、力士随行,鱼贯而入分列两侧,便见有威严神人披挂冠冕衮袍,通身神光缭绕、威严气派,阔步走入殿内。

    殿中诸众纷纷看去,见周身他周身雷雨随行、旌旗十面,竟是为龙王水君之属。

    正当要起身见礼时,却听定渊上人一声冷哼“好大的排场!龙君不在泾河镇守,怎么有空来此?”

    诸众一听,顿时起身见礼。皆因这泾河龙王虽说只是位列七品的仙官神职,其妻确是西海广泽王之女,也算显赫。

    至于定渊上人,那都是老黄历了。说来也怪泾河龙君桀骜,定渊博上人不过是观真龙之气入道,却让泾河龙君横插一杠,险些损了根基,这如何能忘?

    泾河龙君自知当年理亏,也不在意,兀自直径入内,道“只是我泾河之畔有妖魅作祟,特禀明玄天都省司,前来追捕的。”

    此话一出,宣华上人转头看过去,悠悠说道“妖邪鬼魅,自有玉清神霄府、玄天都省司审理处置,即便没有,也有荡魔佑圣真君主持天地清明。我竟不知,何时需劳动泾河龙君大驾?”

    泾河龙君素来桀骜,更是纵子行凶、左拥右抱,宣华上人出身女子为尊的赤霞宗,自来是不喜的,自然也没什么豪华豪华。

    “昆仑乃四部十洲龙脉之祖,有我等诸上玄真人列座,何方邪魅竟敢来此作祟?”定渊上人更是冷笑。

    这几日,他生怕自己为师弟看走了眼,将张衍细细打听个遍,早知他与泾河龙君的纠葛,自然不愿自家师弟收徒的大事多生事端。

    泾河龙君自然有备而来,与诸言语置若不理,只是问道“哼,邪魅者,魅惑凡尘、窃居人道、擅摄世俗,不知是也不是?”冷哼一声,看向殿中诸位又问“既如此,身为天生神灵,且又入道修真,却行此事,不知又作何解释?”

    清霄上人闻言,心中恍然不已。暗道怪不得侯冈苍非要他来这抡才集会,想来便是为了他那弟弟能顺利拜师定修门下,好为史皇氏谋取定修门下的家私了。

    心思流转间,微微一笑“泾河龙君意有所指,直说便是。我昆仑业承三友圣尊;脉系元始圣祖,自当竭力配合。”

    “既如此,便将浮屠山张衍叫来,让我带走拷问,也好向玄天都司复命才是。”泾河龙君点了点头,顺理成章道。

    此话一出,定渊上人却坐不住了。砰一声拍案而起,怒喝道“惊蛰法会乃诸玄所禀,上表真圣允准,地界玄门道教所共襄的良材盛会,岂能凭龙君你一面之词,说拿人就拿人?!”

    不说别的,此涉及玄门脸面,就是有心帮泾河龙君的清霄上人,都不敢轻易答应。

    又见两方颇有些剑拔弩张地对峙起来,忙笑着安抚道“泾河龙君稍安,惊蛰法会期间,昆仑山大阵四起、只进不出,不妨结束之后,再召他来询问便是。”

    泾河龙君自知这清霄上人乃侯冈苍师尊,自然不会偏帮旁人。

    然如今清霄上人都如此说,又信誓旦旦的保证昆仑山有进无出,只得作罢,退而求其次道“清霄上人脉承玉虚门下高足,如此相劝,本君自无疑议。”

    ...........

    张衍且不知金殿飞宫里何种情形,亦不知泾河龙君竟找上门来。

    此时他正脚踏祥云、一路前行,很快便见一山岭陡峭、峰峨耸立,虽有奇松怪石却飞禽罕见、宁静异常的山崖前。

    只见这石砌高台,四方立着宝莲拱门,时有璎珞垂条、花光垂落,只是一观,便知有道韵荡漾,或有落英缤纷、芳香扑鼻。

    两侧森木向对、郁郁葱葱,时有草木细簌之声,或闻山崖之下议论之声。

    四下看了看,张衍不疾不徐地朝着拱门高台走去,其间更有些感慨道“竟有如此之地?”

    他怎么也没想到,文试所书的蚀文通译之地,竟是一处山崖?

    “此乃观文崖,因时而天地清灵之气降落,使人神魂清明、思维活跃,故而作为昆仑山下院别府诸弟子,观别蚀文道篆、筹算推演之地。”少女亭亭玉立、窈窕婀娜、面若芙蓉,声音清越婉转。

    日光撒落、宛若金屑,张衍也顺势停下脚步,转身看去。

    便见一女子顶门霜华散落、缤纷飘落,时有清气缭绕、华盖罩顶。

    肩上鲛珠垂落、金丝攒叠,锦绣华袍掺金绕银,见之宝光映面,宛若神仙天女,让人惊艳不已。

    “姬氏宗亲?”张衍问道。

    他还是有些印象的,此女乃是天子宗卫护送而来的宗室君女。

    少女一双秋水眸光潋滟,微微一礼“小女帝鸿氏,复姓轩辕,名令元。”

    帝鸿氏,乃承自上古的著姓大族,轩辕姓更是三皇之后,当今天子姬氏,亦只是其中一脉,可见底蕴显赫。周天子能在狄戎之乱、二王夺嫡后,还能稳坐御宝的底气,便来于此。

    “浮屠山,张衍。”张衍拱手回礼,澹澹道。

    轩辕令元微微挪步,笑道“公子衍贤名,小女曾觐见天子时早有耳闻,如今来此,想必也是气机所引,不如同去?”

    张衍握紧腰间玉令,感到其中气机,自然福至心灵。双眸绽放神光,如星辰耀眼,阔步上前,拱手见礼“固所愿尔。”

    “公子衍贤明闻达,想必天资不凡,蚀文论道自然不在话下。如今一见,正好领教一番。”轩辕令元自然也感到其中气机,嫣然一笑,福身蹲礼,很是大家风范。

    张衍哈哈一笑,请道“君女何须客气,先请!”

    此言一出,轩辕令元倒觉此人温文尔雅,与寻常男子或是传闻之中颇有不同,不由微微一笑,颔首致礼。

    罢了,两人前后而行,顺着高台法门走下石台阶,朝观文崖下去。

    便见松柏翠碧、瑞气缭绕,石阶沿崖壁盘旋而建,十步一亭、百步一台,另有参差楼阁、禽鸟飞舞。

    因着惊蛰法会后的抡才集会,故而这观文崖,倒是比平日更多了些人声鼎沸。

    便是摊位兜售的修士,都快赶上一乡野市集了,不可谓不热闹。

    ............

    而到了这观文崖,张衍才发现自己还是太过稚嫩,不愧是天仙上人、昆仑大教,竟是都将这一切资源都算计个尽。

    武斗、文试,前者看功法境界是否扎实,后者则是看工笔底蕴如何。且文试考核的同时,还能为昆仑下院别府诸子通译蚀文、研讲道理,还能为门中省了不少麻烦,可谓一举多得。

    毕竟这蚀文推演,对于地仙之前的修士们,那都是水磨功夫、费时费力。

    也因为这等原因,一些擅长丹饵之术的修士们,时而也会来此兜售些‘参荣丸’、‘百草散’之类,这等实惠低廉的提神凝神的药。

    要说,这一般的抡才甄选,会设计好关隘,通过关卡来选出优秀之辈,抡才集会却不同。

    凡良材诸子,可自选宗门、领取玉令。然后根据气机指引完成任务。诸上玄门,会通过诸子表现来评定优良,在决定是否收录门内,或是收回玉令、驳斥拒绝。

    只要是参加抡才集会的良材诸子们,即使你想咸鱼,也不可能。因为随着的周围就会不断有变化,和气机指引之下,很多时候,其他人的指令任务,很容易就涉及自身,让你不得不卷入到里面,在见招拆招中,所行所作都在诸上玄门各位眼中,一览无余。

    陡闻此等做法时,张衍不由感慨其灵活多变、全方全位。

    对于历届以来,通过这等方式拜入门派的年轻人,都发展得不错,没有明珠暗投,埋没人才的原因,有了些许明悟。

    ..........

    张衍仪容俊美、身材高大,双目之中神光隐隐,一身公子华袍,看上去非比寻常、通身气派。

    又见面庞之上玉石隐隐、霞光缭绕,自有眼力好的,发现其已明气三境,不是等闲可比。

    尤其身旁还有一贵女打扮的瑰丽佳人,更让人好奇起来。

    此时,不远处上方一凉亭,侯柱大马金刀,独自坐在正中的石凳上,身旁五六个短打装束的仆从站在身后簇拥着。

    他约莫四旬出头,衣衫华贵,头戴金帽,脚下一双纹漆木屐,身材壮硕,手捧一只紫泥茶壶慢慢啜着,看起来像是个豪侠猛士,而不是伺候人的管事。

    便是观文崖人多眼杂,他也丝毫不在意周围的指指点点,因着是公子苍家奴的缘故,反而是一阵骄横傲然之气。

    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真极雷霄洞天真传的家奴,自然无人敢得罪。

    轩辕令元闻声看去,她与侯冈苍同属先天著姓大族,自然清楚侯冈家的奴仆打扮,不禁回身看向张衍,笑道“公子可是要前去一观,想来,这阵仗也是为你特意预备下的。”

    她自小与侯冈苍相识,自知这侯柱乃是他手下听用的管事,看起来横行霸道,却深谙进退之道。

    不该得罪的他想来规避,便是有所冲突,旁人也会看在侯冈苍的面上不与他计较。同时,这侯柱对于毫无背景的弟子又肆无忌惮的欺凌打压,也正是这一点,他在弟子管事中名头最响,凶名最盛。

    “侯总管,张衍来了。”

    身旁的仆从向下张望一番,指着远处的高大身影小声说着。

    侯柱本来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闻言稍稍打起了点精神,抬头随意瞥了一眼,举起嘴边的茶壶啜了一口,冷哼道“叫他上来。”

    自家公子苍向来眼光甚高,然但凡能让他亲自出手的人,自然是有所不凡的。故而见到这张衍神光随行、灵光冥冥,也自不惊讶。

    反而有些不屑,一个窝在山里修行数载,与野兽禽鸟为伍的,便是天生神灵,又能有几分能为?

    天地大变之后,天生神灵可没有从前上古时那般神异宿慧了。

    随着上面动向,轩辕令元见张衍有迎难而上之势,便问“公子衍可是欲前去试上一试?”

    “君女既已说了此为我预备的,如此场面铺开、戏台已建。便是我不去,想必也自有人来的。”笑着说完,便见一悍仆前来,拱手行礼道“奴见过轩辕君女、公子衍,我家侯管事尝闻公子衍贤明敏慧,正巧有两本道书蚀文想要请教,也好让我等一观公子才学。”

    轩辕令元转身看去,见张衍神情自若,自也不再述说什么。

    只是前来的仆从,见张衍与轩辕家君女似是相熟,又看这通身气派,想来是有些根底的,纵然是他们看准时机、早有准备,也不愿轻易开罪,反而更加恭敬些。

    “既然如此,请罢。”两人便在仆从带领下,前往上方凉亭。

    侯柱见几人上来,立刻起身,哈哈大笑“久闻公子衍大名,今日一见果是名不虚传。”

    随即转身恭敬揖首“奴,侯柱,参见轩辕君女。”

    “侯总管好大的排场,快快起罢。”轩辕令元微微一笑,说道。

    这侯柱豪奴本性,逐小利,畏大人,见轩辕令元与他结伴而来,吃不透张衍背景,又是众目睽睽之下,这才如此客气。

    又知这位轩辕君女恐怕也是在敲打他,连忙向张衍行礼道“听闻今日抡才集会,公子衍又是其中翘楚,想必在蚀文一道颇有心得。小人实在仰慕,故而才在此等候,特特备下两本道书,想让公子为我等开开眼界。”

    “既如此,又何必如此排场,惹人议论?”轩辕令元美目一竖,冷声问道。侯柱自不敢得罪轩辕令元,忙笑道“人多眼杂,只怕扰了公子衍的清净,还请君女恕罪。”

    “恭敬不如从命,只是这其中规矩,想必侯管事也清楚。”正待轩辕令元想要说些什么,张衍微微一笑,澹澹道。

    如此,大手一挥,身后一个仆从立刻摆上道书,侯柱看了一眼,笑道“道不可轻传,我自知这其中规矩,就请公子指点一二了。”

    有生意上门,张衍自然不会不做,且就今日这阵仗,想来便是他不应,也是不行了。故此他走了两步,伸出手去拿那本道书。

    “慢来。”

    侯柱伸手压在道书上,眼睛盯着张衍,道“在下虽然诚心求教,可也算钱货两讫,若是公子解读了,解读不出,又如何说?”

    一时间,气氛颇有些剑拔弩张,原本窃窃私语的诸众也顿时收声,纷纷盯着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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