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庭前落尽四月雪 > 第三章:望空江,明月横洲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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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月出因了解一件心事整个人放松不少,与林业到了别便轻快的走出安王府,人潮川流不息,容月出安静的走在街上,那一瞬她有种想逃离深宫的念头,但她知道她躲不掉,只能迎难而上救自己于这尘世之中,想到这她忍不住叹了叹气。

    “小娘子因何叹气?方才瞧你从安王府中出来不知你是安王何人?”一道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容月出转身望去,一少年摇着一柄折扇含笑望着她,身后跟着一名年纪相仿的侍卫。

    少年一身玄色缂丝祥云锦缎直裾袍,身姿挺拔,银冠高束,一双丹凤眼炯炯有神,长睫微翘,高挺的鼻梁,红润的薄唇微微勾起,肌肤莹白如玉,当真是朗朗如玉少年郎无边意气风发,他收起折扇抬步向容月出走来。

    “我瞧这位娘子有几分眼熟呐?我们是否见过?”他停在容月出一尺处又含笑问道,“小爷乃康王世子爷沈渚,不知娘子是京中哪家贵女?”沈渚字津渡自打容月出从安王府出来便注意到她了,虽身着一身宫女服饰,但那身贵气却掩盖不了待少女闻声瞧来他不免的屏住呼吸,心跳都仿佛慢了几分,但眉宇间却又几分熟悉,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

    少女一双柳叶眼含情又似无情,抬眸间宛若西湖水色般潋滟,眼下一颗红痣更添了几分春色,鸦睫轻颤,那双远山眉间尽是月色般清冷,琼鼻樱唇,肤白似雪带着几分稚气,修长白嫩的天鹅颈,肩若削成,指如削葱根,一头青丝挽了个丫鬟髻,纤腰楚楚,似扶风之柳,那一身空灵的气质却又让人只敢远观。

    ‘真乃水中明月也,不可揽触’,沈渚心道。

    “你这小娘子好生无礼,小爷问你问题却闻而不理。”沈渚见少女只淡淡望着他却不开口回答挑眉道。

    容月出有些无语凝噎,这小屁孩话真多,缓缓开口道,“世子爷开口如悬河,滔滔不绝,我自是不好随意打断。”她顿了顿复又道,“多谢世子爷关怀,再会。”话落就要转身离去。

    “你可是容伯伯家的小女娘容月出?”少年迈出长腿拦住她,忆起记忆中沉默寡言的小团子如今亦是这般大了,一双凤眸含着笑意,“你幼时受欺小爷还帮过你呢。”当年皇帝容渊还是五皇子时便与自己的弟弟七皇子容羲和,康王沈洹与丞相君九州结拜为异性兄弟,后来其登基时几人出了不少力,如今关系亦是来往密切,皇帝对沈渚亦是十分宠爱,除了闭门谢客的安王容羲和。

    容月出望着面前的少年,渐渐与记忆中的那嚣张跋扈的小胖墩重合,那年原身因池荷有事不在身旁便偷偷跑出宫去玩,被一群小宫女嘲笑欺负,受了一身伤,是当时的沈渚跳出来为她解围教训那些人,她还记得当时那个站在她面前小胖墩对着跪在地上的一堆人说道,“阿月如何不是尔等能评价的更不是尔等能折辱的。”就这样小胖墩陪她玩了一天并亲自送她回了翊坤宫,那也是记忆中容月出第一次露出笑脸,也因这次池荷再也不敢离开她一步,也没让她再出过翊坤宫,自此二人再未见过。

    她从回忆中抽出,轻笑道,“是你啊,小胖墩。”

    见她记起自己来,沈渚挑了挑眉,“那是小爷长得壮而已,不过如今小爷可不胖了。”听她叫自己小胖墩也并未恼,见她一身宫女服饰又开口问道,“你今日是偷摸跑出来的?对了,这是我的贴身书童小石头赵石”他将身后的赵石拉到面前介绍着,见容月出朝他点头赵石立马堆起笑脸笑嘻嘻得唤她公主。

    “是,出来办点事。”容月出望着少年点点头,“你又因何在此?”

    “嘿,那是小爷就住在此处,如今好不易见一面,小爷带你去玩呀。”少年一手揽住少女的肩头,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放心,万事小爷给你担着。”

    容月出摸了摸有些痒的耳朵,伸手推开靠在她身上的沈渚,“正经点,没看见周围的人都在看着么?”沈渚顺着她的话望向周围。只见他们不远处已经聚集不少百姓在交头接耳。

    “瞧瞧,康王府那位如今不仅纨绔还调戏良家少女…可怜那小女娘喽。”

    沈渚:……他真冤

    容月出:…他可真出名

    赵石:得,爷又出名了

    见人越聚越多,容月出只得拉着他离开。

    街市。

    少年走在容月出身旁一直喋喋不休,容月出虽觉得他无比话唠,却也偶尔回他两句,“阿月,你有没有想吃的,小爷给你买。”少年扬起笑脸,豪气的说道,似又想到什么,复又一脸正色道,“最近京中不太平,你定要跟紧我。”最近因上谷郡发大水,不少难民涌入京中。

    “糖葫芦。”少女垂眸忆起原身幼时听宫女提起糖葫芦便求了池荷许久,池荷无奈便托人带了一串给她,不过也只得了几颗,因池荷说不利牙口需少吃,于是她便再也未曾尝过糖葫芦的味道,如今,她想圆了原身幼时的遗憾。

    她抬起头,坚定道,“糖葫芦。”

    少年望着她,沉默片刻后绽出一抹灿烂的笑,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朗声说道,“得了,以后你的糖葫芦小爷都包了,往后小爷还罩着你!”就似幼时那日护着你,他心中暗道,“走,小爷带你去买糖葫芦,让你吃个够。”

    这时,一旁的赵石殷切道,“爷,殿下,小的知晓城中哪家糖葫芦最好吃,小的给您们带路。”说完做了个‘请’道手势。

    容月出笑了笑,跟在沈渚二人身后,一炷香后,几人出现在一家粮店附近,“就是这家粮店附近的一位老者做的糖葫芦最正道。”赵石指了指粮店旁吆喝的老汉,容月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猛地收紧瞳孔,她紧紧盯着老者,一双眸子渐渐起了薄雾,宽大的绣袍下的手微微颤抖,像,像极了…

    注意周围有人望向她的失态,容月出闭了闭眼,换上一副笑脸。

    “这位老先生,我要两串糖葫芦。”沈渚快步走到老汉面前拱手道。

    老汉睨了他几眼,拱手回礼道,“哈哈,老朽可担不起先生之称,郎君稍等,老朽这就为您取来。”他利落的伸出手在棒子上挑了两串又大又红的糖葫芦题给沈渚,笑呵呵道,“郎君,一共四钱,是给您身后这位小娘子买的罢。”

    “是家妹,多谢老先生。”沈渚从袖兜里掏出四枚铜钱恭敬的递给老汉,老汉笑吟吟接过道了声再来。

    在一旁与赵石立着的容月出见此微微勾唇,这小弟弟占了自己便宜呢,不过他跟百姓口中所道的纨绔又有所不同,看来看人可不能只听旁人所言。

    “喏,给你,若是不够,小爷再去买。”沈渚修长的手指捏着两串糖葫芦轻轻递给容月出,俊美的脸上满是傲娇。

    容月出伸手接过糖葫芦,有些好笑的撇了一眼少年,轻笑道,“多谢世子爷。”

    沈渚刚要开口说些什么,这时,突然从四面八方窜出一堆人往粮店内冲,一瞬许多路人被撞到在地,更甚者被踩在脚下身受重伤。

    事发突然,容月等人没来得反应过来,但她身体下意识冲过去护住卖糖葫芦的老者,却被人撞开,反应过来的沈渚二人想拉住容月,奈何人越来越乱将三人冲散,容月则觉得有人在拖住自己,一阵异香传来,容月便失去了知觉,被人用麻袋装走。

    这边,昏迷的容月渐渐醒来,黑暗中发现自己被绑住被破布堵住嘴丢在一个破庙内,身上乱糟糟的,值钱的物件儿都被拿走了,梳好的发髻也散开,整个人如乞丐一般,就身上衣服勉强看得出不一般。

    见此情景,容月头脑发懵药效并未完全消退,为了活下来容月要破舌尖逼自己冷静清醒,一股刺痛从舌上传来嘴里满是铁锈味道。

    如此一来头脑果真清醒不少,稍微冷静下来的容月观察者四周发现身边还有几个女娘昏迷着。

    突然从破庙外传来动静,容月赶忙闭上眼睛假装昏迷,门被推开,有人从外面走进来。

    容月听了听好像有三个人,心道不曾想这副身子听力超绝。

    “老大,这次的成品都在这儿了。”一男子谄媚的声音传来,容月感觉到有光,应是有人拿着蜡烛。

    “这次收获还不错,嗯?居然有个极品货。”沙哑的声音漫不经心的说道,发现容月后又带点惊喜,听着慢慢靠近的脚步声容月心跳如鼓,被绑着的双手止不住发抖。

    “小娘子既然醒了便睁开眼让我瞧瞧,这双眸子定是极美的。”男子冰冷的手掐住容月的下颌,“哟,竟沈得住气,瞧瞧这煞白的小脸,真真好看极了”男子的声音略带兴奋,见容月始终不动便无趣的甩开手。

    “都给我看住了。”男子略带深意的看了一眼容月便转身离开了。

    感觉到光线与脚步声消失,容月小心翼翼睁开双眸,轻吁一口浊气,后背早已是一片汗淋淋的,片刻瞧见自己身上除了衣物什么都没了,顿感无力。

    心想难道自己真的要被卖了么,不,不能这么坐以待毙,要逃,一定要逃。

    容月躺在脏兮兮的地上绞尽脑汁的思考着,良久,破庙内其他女娘陆陆续续的醒来,见自己被绑都惊恐的哭泣起来。

    忽地,乘着从破瓦缝中瞧见一小块残缺的瓦片,应是贼人没注意才留下的一小块,乘着现有哭泣声作掩,容月用下巴做为发力点,艰难的扭动着身躯慢慢磨动。

    瓦片旁的女娘瞧见容月的动作,顿时明白容月的意思,亦艰难的用脚费力将瓦片踢过去。

    瓦片恰好停在容月面前,差点戳到眼睛,容月随即翻个身将瓦片握在手里,仰躺着假装睡觉,实则慢慢磨断绳索,渐渐女娘们的哭泣声归于平静。

    “嘿!这么好听的哭声竟然不哭了,太可惜不是!?”屋外传来一男子的调侃声,随即响起两声笑声。

    容月手上的绳子已经差不多断了,贼人以为女娘气力不大,便没绑多稳固,又费了半刻钟,手上的绳子终于断了,容月赶忙解下身上的束缚,其他女娘瞧见容月挣脱都发出‘呜呜’声想让容月替她们解开绳索,见状容月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轻手轻脚来到窗棂前,用手指捅破窗纸,观察窗外的动静,发现有两名男子在破庙院内一老树下生火烤肉吃,好不快活。

    见此,容月便在庙内借着月光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环境。

    突然在供奉的神像后发现一个破洞,容月便开始徒手掰腐朽的木板,片刻间手上伤痕累累,肉里都是扎进去的木屑。

    一盏茶时间,便掰开一个可供人钻出去的洞,透过洞可见后院一老树后有一狗洞,顾不得手上的伤,容月便回头去给另些女郎解开绳索。

    “现在大家一个一个过这个洞,动作放轻万万不能惊动外头的人,出去后后院老树后有个狗洞从那钻出去往人烟少的地方跑,等明日天亮后再往城里走。”待每个人都解开后,容月将人聚拢一起后说道。

    闻言,女娘们纷纷点头,随后便一个一个挨着钻出去,容月则在观察着屋外的动静,待最后一个出去后容月才跟着钻出去。

    在钻狗洞环节,容月恰好半个身子出去,后边便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有只手抓住了容月的脚踝,力气之大差点把她骨头给捏碎,“就知道你们这些小娘皮不安分,还想逃。”

    前面钻出去的女娘们都拼命的用尽全力拽容月的手,想把她从洞里拉出来,“跑,别回头,快跑。”容月难受的喊道。

    那女娘们见容月满脸焦急不似做假,犹豫会便都跑走了。

    见状有人探头过来,容月给他眼睛一脚,挣脱后鞋子便都不要的发疯般往前面树林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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