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疯批权臣的掌心娇 > 第47章 梦中可有他慕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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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大火不仅烧焦了冷宫,也烧焦了慕北那颗惴惴不安且又狂躁的心。

    当亲眼看到他的那只兔子,毛发无损、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他眼前时,几欲要覆灭的心,这才算落回了原位。

    紊乱粗重的呼吸,渐趋平稳下来,思绪一缕缕地,也跟着清晰了起来。

    慕北不是没想过,若是有天虞笙笙真的死了,会怎样?

    仇人的女儿死了,除了可惜让她死得太痛快外,举杯邀月,对酒当歌,自是理所当然的事。

    可今夜,除了滔天的愤怒外,他还感受到了极限的恐慌。

    他口口声声地说要留虞笙笙在身边,让她替父还债,慢慢地折磨她、羞辱她,却在不知不觉中,将她当成了黑夜里的一束光。

    一束什么样的光,慕北也说不清。

    只知道,当他看到冷宫的熊熊烈火时,却觉得他的世界好像又要黑了。

    没有了虞笙笙,以后的生活该多无趣啊。

    他最讨厌无趣了。

    漆黑的眸子平静地凝视着虞笙笙,没有一丝的愤怒或掌控,慕北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

    “在烧什么?”

    “姐姐平日里写给慕平哥哥的信。”

    虞笙笙没有抬头,侧面看去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出奇地平淡。

    只有那略微发哑的声音,昭示着她曾大声地痛哭过。

    “冷宫的火,你放的?”

    “嗯,我不仅放了火……”,她的情绪很平静,还抬起头看着慕北笑,仿若说的是别人的事,“还给姐姐喝了毒酒。”

    “……”

    兄长慕平爱而不得的那个女人死了。

    虞箫箫的这种结局,是慕北万万没料到的,他也恨过虞箫箫,恨她的绝情和背叛,可真的看到她死时,也并没有预期的爽快。

    给亲姐姐毒酒,天子的冷宫她一把火说烧就烧。

    眼前的少女看似柔弱,却是个急了就会咬人的兔子,美丽娇萌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勇敢又倔强的心,让她做出的事总是决绝得让人出乎意料。

    “将军是恼火,还是高兴?”,虞笙笙将最后一张白纸黑字扔进火盆里,起身问道。

    “……”

    慕北只是静静地瞧着她,眸光沉冷无波。

    “应该是恼火吧,毕竟,你更想看到的,是虞箫箫生不如死地在冷宫里活到死。”

    虞笙笙拿出一个带着红缨的玉佩,放在了慕平的牌位前。

    “这是姐姐让我转交给慕平哥哥的,她说,若有来生,愿与慕平哥哥一起,年年白雪落白头,雪落年年漫白首。”

    “慕北,姐姐从未忘记过慕平,只是她也有身不由己的苦衷,你别恨她。虞家欠慕家的债,都由我虞笙笙一人来还。”

    虞笙笙转身离开,与慕北擦肩而过。

    慕北伸出手欲要抓住她,然而手抬到了半空,还是落了回去,独自站在慕平的牌位前,盯着那个玉佩看了许久。

    虞笙笙精疲力尽,眼泪已经哭干,回到了房间便一头栽在床上,这一睡便是高烧不起。

    ……

    “回将军,姑娘高烧不退、昏睡不醒实则是气郁化火,急火攻心所致,老夫已为她施过针,应该很快就能醒来。另外,还开了几副药,给她服下便可。”

    “有劳了。”

    慕北命管家带人去领赏银,自己则留在了虞笙笙的床前。

    晌午的暖阳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屋内洒下一片光影斑驳,寒风鼓动着窗户呜咽如鬼嚎,而屋内的炭火则哔剥作响地静静烧着。

    少女兀自躺在床上,额上汗珠细密,濡湿的发丝碎发紧贴在她的脸颊上,浓密卷翘的睫羽则紧紧贴在眼睑,娇嫩的脸颊此时如同秋日里的红柿。

    她紧皱着眉头,轻轻摇头,干得起皮的唇微启,含糊不清地念叨着什么。

    慕北眼中无波地瞧着床上的人,沉默须臾,终是道了一声:“无趣”。

    还是活蹦乱跳的兔子,折磨起来更有趣。

    他揪起衣袖的一角,替虞笙笙擦拭着额头和颈间的虚汗,又拿起玉勺小心翼翼地给她的唇边喂水。

    可是水到了她唇边,又都流了下来。

    冷白的指尖捏住少女的下颌,慕北俯身欺唇,将口中的水一点点地渡给了虞笙笙。

    而虞笙笙卡在梦魇之中,在雾气弥漫的皇宫内,惊慌失措地四下寻觅着。

    天很阴,皇宫内看不见半个人影,到处都是死气沉沉的,岑寂得宛若一个巨大的坟墓。

    倏然一声古琴声响起,打破了可怖的寂静,似是晨间的第一缕阳光,给迷途中的虞笙笙指引了方向。

    琴声低沉空幽,悠长旷远。

    虞笙笙不自觉地踩着琴声的节奏,一步步朝着琴声传来的方向踏步而去。

    她记得这个曲子,是慕平哥哥常弹的。

    琴声越来越近,雾气也随之渐渐淡去,又走了几步,眼前豁然明朗起来。

    只见那亭台水榭之上,姐姐虞箫箫一身绚丽衣裙,正踏着琴声,跳着那曲霓裳舞,而奏琴的正是姐姐朝思暮想的慕平哥哥。

    才子佳人,天作之合。

    虞笙笙瞬间泪目,她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很怕打扰到那二人的甜蜜。

    “禁庭春昼,莺羽批新绣,百草巧求花下斗,只赌珠玑满斗……”

    熟悉的旋律,熟悉的舞姿,熟悉的唱词。

    犹然记得,儿时她与慕蓉、慕北就常簇拥在慕平哥哥身前,听他弹曲,看姐姐虞箫箫跳舞,那是即使在寒冬腊月,阳光也温煦如春的烂漫时光。

    而虞箫箫的霓裳舞,自始至终都只为那一人而跳。

    一曲奏,虞箫箫与慕平像是未瞧见她一样,他们手牵着手,衣裙翻飞像两只蝴蝶一样,朝宫外奔跑而去。

    虞笙笙紧步跟上,没跑多久,就跑出了那巍峨高耸的宫门。

    光影豁然扭曲变幻,刚刚的白昼又变成了夜晚。

    宫门前花灯高挂,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行人,眼前正是那日上元节的热闹。

    虞笙笙穿梭在繁华的街巷里,目光越过一层又一层的人群,看着虞箫箫与慕平渐渐远去。

    五彩的花灯,映照在他们的身上,如梦般绚烂多彩。

    虞箫箫与慕平伫足回首,远远地回望过来。

    他们抬起手臂,朝虞笙笙用力摆动着,脸上的笑容明灿夺目,是这世间让人最羡慕的一对璧人。

    虞笙笙泪水簌簌而落,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那两道身影。

    她笑着朝他们挥手,心中的一处遗憾,终得释然。

    “姐姐……”

    “慕平哥哥……”

    “就此别过。”

    正替虞笙笙拭去泪水的慕北,手突然顿住。

    那声含糊不清的慕平哥哥,宛如一根绵长的针刺在了他的心上。

    到底是做了什么样的梦?

    如果是场美梦,那梦里可有他慕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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