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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味和尿骚味混合的味道并不好闻，伴随着阵阵阴风，从四面八方涌来，令人恶心得打寒战。审讯室内的温度骤降。
抛开夏天不说，即便是气温偏低的冬季，也不应该像现在这样弥漫着阴森森的寒气。
夹杂着死亡的腐朽。
不对劲，很不对劲。
魏崇正也感受到了皮肤上的冷意，他皱着眉头，大步走向角落，阻住流浪汉继续自残的行为，大声呵斥。
“看清楚了，除了我，你面前没有任何人，木豪宏你到底要伪装到什么时候？”
区区阴风还不足以动摇他多年来根深蒂固的唯物主义思想，他不相信鬼神之说，只认为流浪汉为了逃避审问才装疯卖傻。
好不容易抓到了破案线索，他不想放弃。
接连追问了好几次，流浪汉依旧抖得跟个筛子似的，缩在角落里死死不肯出来，又哭又笑，嘴里直喊求饶之类的字眼。
魏崇正烦躁地揉了揉眉心，他引以为傲的耐心几乎快被耗尽了。
算了，想从对方嘴里套出点什么不太可能，得转移方向。
思忖间，魏崇正回想起了流浪汉怀里的本子，趁着人害怕，把表面脏兮兮的笔记本夺了过来。
流浪汉见东西被人拿走，下意识想要夺回来，但刚一抬头就尖叫着缩了脑袋。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别找我报仇，求求您了，别杀我，呜呜...”
他痛哭流涕，显然害怕极了。
就好像面前站着一个很恐怖很吓人的东西，他们看不见，但流浪汉却可以看见，所以才会这么恐惧疯癫。
石天硬着头皮走了进来，向队长的位置靠过去。
“队长，这好像是一本同学录唉，我表妹当年初中毕业也写过这种类似的毕业寄语。”
石天发现离队长越近，那股瘆人的寒意就减弱越多，感觉没那么冷了。
他不由得靠得更近些，和老大一起研究里面的内容。
同学录，一般会在学生毕业时使用，留作纪念，需要填写姓名体重爱好等基本信息，以及毕业祝福。
因为时间过去很久了，纸张泛黄，上面模糊的字迹晕开了重影，但勉勉强强可以认清那些笔画。
石天看着里面的人名，越看越眼熟，他惊呼道：“队长，这这这里面的人名不就是贵族中学尖子一班的学生吗？”
魏崇正嗯了一声，翻阅着手里陈旧的笔记本，最终停在了其中名字为‘宋九’的一页。
上面记录了宋九的个人信息，跟收集的资料一模一样，没什么可关注的重点。
所以，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聚集在毕业寄语上。
‘光阴似箭，前途似锦，祝愿阿冽在高考上金榜题名，无论做什么都心想事成！’
显然，这张同学录是宋九写给路冽的。
字如其人，每一笔划都透露着其独特韵味，隽永清秀，带着一股子书卷气。
言辞里不仅使用了亲密称呼，这行字的末尾还附带了一个简笔画的比心，看来两人的关系确实不止普通朋友那么简单。
但这也只能证明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并没有提供什么实质性的破案线索。
魏崇正一一扫过每一页的记录。
翻到了最后一页。
名字那一栏填的是‘路冽’二字。
和其他氧化泛黄的纸张不同，这张 A四纸，明显被人精心保存过，单独用塑料袋装了一下，上面的黑色字迹格外清楚。
而底部的毕业寄语，写着一串类似于函数解析式的数字。
复杂而冗长。
“奇怪，怎么把函数解析式当做对同学的毕业祝福啊？”石天疑惑地问出声。
正常人都是会写汉字，献上祝福的话语。
而路冽却反其道而行，只写下了一串又长又多的函数解析式。
魏崇正心里同样感到迷惑，他将手里的同学录翻来覆去的查阅，确认没有新线索后，带着石天走了出来。
此时，室内的温度已经恢复了正常。
透过单面镜往屋内望去，流浪汉仍蜷缩在角落，双手环抱住自己，浑身颤抖。
肥胖的身材硬生生给缩成了一座小山，远远看去，像一个颤抖得厉害的黑色球体。
“看好他，别让他跑出去，待他恢复了正常，尝试和他交流沟通，看能不能得到一些信息。”
魏崇正对工作人员吩咐道，他转身疾步来到技术部门，将那串长长函数解析式交给了技术员。
“这个解析式看起来有点眼熟，我之前好像在哪里看见过，魏队长您等一会儿，我把它导入电脑看看。”技术员打开电脑，输入了解析式。
鼠标微微调整参数。
然后，便得到了一个形状酷似爱心的图案。
技术员突然拍了下脑袋，大叫一声：“我就说怎么这么眼熟，这不就是笛卡尔心形函数解析式的变体吗？”
“我竟然没有一眼看出来，哪位大佬改编的？藏得也忒深了吧。”
见身旁的两人面露疑惑，他继续解释道。
“这个解析式被称为理科生的浪漫，一般用来给心上人表白，是非常著名而浪漫的表白方式。”
“不过，改编后的解析式又长又臭，其中好几个重要参数都给改没了，就连精通数学的我也没能一眼看出来，能表白成功吗？”
用数学函数表白已经很委婉了，还把重要参数魔改，这是生怕被心上人看出在表白吗？
技术员叹息地摇了摇头，又是一位失败的纯爱战士。
魏崇正闻言，脸色当即沉了沉，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换言之，当年路冽在同学录上用函数给宋九表示心意，至于成功与否，还不得而知。
不过，大概率失败了，不然路冽怎么可能在表白成功后，选择跳楼自杀呢？
表白失败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方式太含蓄委婉，宋九没有看出来，第二，宋九知道这串解析式代表的含义，但拒绝了男生的示爱。
无论是哪一种原因，或多或少都与路冽的死亡牵扯上了联系。
然而，爱情上的失意绝对不是导致他自杀的主要原因，背后肯定还有些不为人知的因素压垮了路冽。
从而酿成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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