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恋结束

    那一年，文峰19岁，杨露18岁。

    虽然我没见过文峰十九岁的样子，但猜想那时候的文峰个子高，人也帅，风趣幽默，足球踢的好，还是个乐队的吉他手，应该是一个很有女生缘的男孩子。他有些小聪明，玩心大，就是不怎么爱学习，按照他的自己的话说，上学的时候就知道疯玩，不想谈恋爱，直到工作后才开始了他的初恋。

    随着文峰和杨露的故事，我跟随来到了一个叫Y的北京郊区，以前我只知道顺义，昌平，大兴，通州，房山......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北京还有这样的一个地方。听文峰的描述，这里其实是个石化区，所以Y郊区，也叫作Y石化，那个郊区很小，就几万人，几乎都是Y石化的职工还有家属，文峰的父母就是在那里为祖国的石化发展做着自己的贡献。

    据说那个地方九十年代福利待遇非常好，肉啊，菜啊，夏天的衬衫、T恤，冬天的棉衣，羽绒服，什么都发，房子都是单位分的，甚至谁到谈婚论嫁年龄，要搞对象什么的，单位也都穿针引线的帮忙。他的描述让我直接想到了桃花源记那样的世外桃源。

    本来文峰以为他的一生就会在那里度过，直到后来遇见了杨露......

    那天是1999年10月的一个周末晚上，在Y郊区的某个小饭店门口。

    “呕…呕…”真他妈难受，文峰伸长了手指扣了扣自己的嗓子眼儿，真想把胃中所有的东西都扣出来；

    “你丫至于么？不就是个妞么？再说也没处多长时间啊？瞧你丫这点出息。”李涛手里拿着刚买来的矿泉水，一边骂着，一边走过来轻锤着文峰的后背，拍了没几下就听他说：“靠，不好！我也….”话没说完，李涛扭过身子，顺势扶着旁边的一棵树也“呕…呕…”的吐了起来。

    文峰拿过李涛手中的矿泉水喝了一口，清了下口中的异物，转头看着李涛轻笑着说：“你…你吐个什么？”

    “还不是你丫吐的那些恶心玩意，把我也招上了。”李涛抬头来，接过文峰手中的水，漱了下口，接着说，“为一个女的，你丫看看你现在这德行？犯的上么？”文峰没有说话，不是不想说，是感觉嗓子一些发咸赶紧手扶着树，又弯下腰吐了几口。

    这时，从旁边的饭店里走出了一男两女，他们走到文峰和李涛跟前，其中一女孩皱了皱眉对着李涛说：“他怎么样？没事吧？”

    “应该没什么事，又不是第一次吐酒，在说也没喝多少，就是心里不痛快吧！”李涛说。

    文峰直起腰来，深吸了一口气，让脑子清醒下，和这个女孩说：“勾子，我….我没事，吐出来舒服多了。对了，建辉，把我外套给我。”说完文峰接过走出来这个男人手中的外套，从兜里掏出钱包准备回饭店去买单。

    “结账么？建辉哥已经结过了。”说话的这个人叫林玉菡，她抬头看了一眼文峰，眼里透出了一丝心疼。

    “建辉，多少钱？”

    “十万块！你要给的话一分也不能少。”宋建辉笑着对他说。

    “不是说好了我请大家么？算是庆祝一下我的初恋结束。”文峰还想要坚持拿钱给宋建辉，李涛走过来一把搂住他肩膀说，“自己兄弟，那么见外干毛，谁掏不都一样么？呃！”李涛打了个嗝儿。

    宋建辉也说：”一顿饭能值几个钱，别事妈了。今天周末，明天大家都休息，怎么个计划？”

    看着他们都在坚持，文峰也就作罢。

    李涛，19岁，文峰的技校同学，瘦高个，留着过耳的长发，那时候正流行古惑仔这个电影，一头长发就学里面的陈浩南，为人比较仗义，性格冲动。文峰说李涛有个怪癖，就是当你和他一起走的时候，老是爱拉男生手，或捏下，或抚摸。这年头，马路上如果看到男女手拉手很正常，女孩子相互手拉手也能理解，但如果两个大老爷们光天化日的手拉手那种情景想想都会起鸡皮疙瘩，乃至文峰曾一度以为李涛的性取向有问题。自从两年前通过文峰认识了林玉菡，李涛就把她当成了梦中情人。那个怪癖就一直没在发生过。

    宋建辉，21岁，据说是上学晚一年，加上家里原因，休学了一年，所以在后来的技校中和文峰成了同学，由于比其他人都长两岁，对文峰、李涛他们都很关照，平时也比较稳重，心细，像个老大哥，算是个很靠谱的兄弟。

    “勾子”实名勾小楠，19岁，文峰技校时少数几个女同学，学汽车修理专业基本没多少女孩子，全班四十个人就五个女生，好像五只小羊掉到了狼群里。她性格像个男孩子，敢说敢做，活泼外向。由于她的姓氏比较特殊，上学时候淘气的男孩又多，大家都拿她的姓编一些外号开玩笑，像吊车啊，勾子啊这些都是她的别名。平时老和文峰他们在一起打闹，也都随大家叫了。

    林玉菡，17岁，梳着马尾辫，长的清秀文静。明年参加高考。她父母和文峰父母都是很要好的同事，两家前后楼，住的很近，有事没事的都会相互走动，由于小的时候家附近都是男孩子多，没什么玩伴，偶尔还会遭到一些大孩子的欺负，只要文峰看到都会帮她解围，后来文峰在和其他小朋友玩的时候都会带上林玉菡，有时候也会陪她玩玩跳皮筋、跳房子这些只有女孩儿才玩的游戏，别的小男孩还有起哄的，他也完全不在乎，觉得女孩儿玩的游戏也蛮有意思的。可以说算是和文峰青梅竹马长大的。

    其实还有一个和他们关系很好的男孩，他叫崔炜，和文峰是发小，俩人是从小一直打到大的朋友，小学、初中的时候还老打架，那时候两人个头都差不多，由于遗传基因的影响，崔炜就从此停留在163cm的个头。俩人上了同一所技校，还在同一个班甚至最终分配到了同一家单位。文峰说，这个崔炜身世很可怜，六岁父母离异，双方又各自又组成了新家庭，他夹在中间可想而知。1998年12月从国企参军的时候，最后只剩下文峰和崔炜，由于只有一个名额，文峰在最后时候退出了。

    文峰说，如果那个时候参军的是他，那他的初恋以及后面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也许他现在还在Y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