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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门开，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已全退了出去，高管不下20人，静静等候。胡亚三说去2号会议室，说完抱着个夹子前头带路。
柴经理微微点头，众人跟在后面开始了第一次会议
等大家全部坐好，茶水还没有泡好，柴总第一张纸条已经写好，胡亚七宣布：每人自我介绍两分钟。
于是从一个大胖子开始，到一个中年瘦子结束。每个人介绍时，柴经理一边听，一边看面相，一边做记号。
成了，我都知道，认识了，第一次就这样，散会吧。
亚三打了个圆场，柴总远行而至，大家先认识一下，有什么事先找我们，谢谢合作。
哑第一个站起来走了，一句话没说呢。
两个干儿子跟在后面。
大家才陆陆续续出了会议室，快走完了的时候，有个人憋不住说，柴总不会是个哑巴吧，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呢？
抱着文件夹子的胡亚三，冷冷地回了一句，他就是个哑巴。天哑。
于是吃午饭的时候，办公楼和很多分厂车间都知道了：
第四任代理人柴总，是个哑巴，很年轻的天哑。
下午柴经理哪里也没有去，他把办公地点从总经理室，搬到了2号会议室，要求胡亚三通知一千人以上的厂，请来管人事或生产，懂数字的，他弄了几张大白纸，铺在会议桌上，他列项目，秘书统计数字。
他写一张张条，要求的很详细，很杂乱，很没章法：9000个人中，50以上的，40以上的，30以上的，20以上的各多少？
其中男多少女多少？大学的多少？中专的多少？初中高中的多少？没文化的多少？没结婚的多少？
两个孩子以上多少？一个孩子多少？还没孩子的多少？25岁以上，还没有结婚的多少？是因为没有房子，还是没有票子，还是没有对象，各多少？
食堂有多少？早饭多少人吃？中餐多少人吃？晚餐多少人吃？宵夜多少人吃？
车辆多少？分别是干什么的？
单身宿舍多少？职工宿舍多少？没有宿舍的多少，双职工的多少？单身职工城里的多少？农村多少外地多少？公共澡堂多少？
文化活动俱乐部多少，分别工作人员多少？
生产管理人员多少，维修技术人员多少？一线工人多少，其中老职工多少，中年多少，年轻多少？
去年、前年能挣回工资，保本的工厂工人有多少？亏损的有多少？出口多少？产品中赚钱了多少，亏本了多少？
服务产业平衡的多少？亏损的多少？能挣多少？成本中有把人的工钱福利摊进去吗？
办公室包括后勤车队、仓库、招待所总人数多少？
各部门怎么细分的？领导多少，普通多少，级别和工人如何比例，其中中央劳模多少？省级劳模多少？市级劳模多少？
党员多少，20年以上的党员多少？十年以上多少？十年之内多少？民兵有多少？保安有多少？
子弟学校幼儿园，养老院人员多少？工作人员多少？级别是怎么配置的？
工厂设置营销人员多少？实际多少业绩如何？广告宣传人员多少？专业的和义务的文艺团队有多少？卫生环境人员多少，如何分配工资水平？有特长的人员多少？比如自学学什么专业？其中电脑人才，金融人才，有多少？
工厂有没有吃空饷的？人员挂在厂里实际不在厂里上班的多少？都是什么关系时间工资标准？
一年内工厂组织了多少次义务劳动？有多少人参加？分别是什么比例？
三年来好人好事和见义勇为的有多少？具体情况，简单总结报给我。
柴总都在写条要数字。亚三亚七带着十几个工作人员，不停的打算盘用计算机，在核实各个数字，门口拉了一部电话，及时和有关领导确认咨讯。
会议室的门外，探头探脑，大摇大摆，走走看看的领导人不少，其中就有那占5%工人股份的工会主席，占10%的水务公司派来的副总，另外10%一个集团公司的副总，还有纺织局派驻的工作处长，他们确认了里面牙牙笔画的柴总，真的是个哑巴，真不明白国外公司开玩笑嘛，都摇摇头走了。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数字基本出来了，哑哥又交代胡亚三七晚上加班，一千人以下的单位，也照这些数字继续统计，另在几张大白纸上标注。我在想想还有哪些内容？
留下两个干儿子，他一个人回了总经理办公室喝咖啡，在国外呆久了学会了喝咖啡提神。
今天晚上家也不回了，那哑小院子那二舅和假妗子，先不去拜会请安了，工作第一。
今晚就住在这了，办公室挺大嘛，找几张毛毯就中哈。
喝完咖啡，走出门口，看到一个屁屁啪啪的打字的打字员，真真假假的在忙活。
他笑了笑，拿了一张废纸在上面写：请帮忙去买10斤卤牛肉，3斤卤小肠，8斤猪爪子，2斤油炸花生，一个大咸菜疙瘩，煎饼10斤石磨杂粮的，油条五斤，大饼十斤，大葱大蒜大酱各一斤。
拿出了一把钱，打字员一看，花花绿绿的外币啊，就说俺不要，俺身上有钱，明天找你报销。
边说边拿着条，跟另外几个同事挥舞了一下，办事去了。
晚上看着会议室里，加班忙活的工作人员，就不断在小本子上记数字，改改画画，有的改了好几次。
最后要求他们加了一条，明天后天大后天，过生日的人有多少？全部统计上来。
门口胡亚七悄悄的告诉，三嫂水芹来电话，一会儿大粗哥有个事一定要和你说，请你去办公室等一下。
另外有个叫王建国的，训了你一顿，叫你有空去看看咸菜店。
他说要开第六个咸菜店了，你这副经理还当不当？
其他的人还都不知道你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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