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心不足蛇吞象 自古图穷多匕现

    第二章 人心不足蛇吞象 自古图穷多匕现

    祭拜完韩天机的牌位之后，众人出现在祠堂旁边的一处阁楼之中，一个长相和韩天机差不多的中年人开口说道：“父亲他老人家仙逝，留有遗愿，我身为人子，自然要帮助他老人家完成遗愿，不知诸位长辈、兄弟可有异议？”

    “啸天，你是我等看着长大的，向来孝顺忠厚，既然是老祖遗愿，你且说来，我等自当遵守。”一个古稀老者点头说道。

    “不错，啸天你只管说来，我等自会为你做主。”

    韩啸天点了点头，神情肃穆的看向众人，开口说道：“早年我父亲，收有三大弟子，大弟子封无道、二弟子韩杰、三弟子水梦婵，现如今这师兄妹三人皆在此处，那我就直说了。”

    “先父有命，念及大弟子封无道和小弟子水梦婵孤苦无依，在江湖上又没有宗门依靠，希望大弟子封无道入赘我韩家，和三叔祖之女韩冰成婚，三弟子水梦婵和韩家韩涛成婚，未来我韩家之人不可亏待封师兄和水师妹。”韩啸天煞有介事的开口。

    语气之中皆是韩家老祖韩天机对封无道和水梦婵的照顾之情，就连仙逝之后也不忘照顾这两个外姓弟子。

    “啸天，这恐怕有些不妥啊！”有人煞有介事的反对。

    “有什么不妥的，我认为老祖的安排非常合理。”

    “不错，无道到现在还没有成家，韩冰虽然守寡在家，但她毕竟是我韩家的嫡系，配上无道还是绰绰有余的。梦婵虽然待字闺中，但是毕竟已经不年轻了，韩涛又是我韩家数一数二的栋梁之才，而且还尚未成婚，迎娶梦婵是再为合适不过的了。”有老者笑着开口。

    韩家之人你一言我一语，完全不考虑封无道和水梦婵的感受，而两人只是眉头紧皱，并没有开口说话，任由众人言说。

    另一边的韩涛有些尴尬的看向水梦婵和封无道，他之所以没有站出来反对，是因为他真的很喜欢水梦婵，这也是他这些年来一直没有成家的原因。

    水梦婵长相轻灵，算不得是绝色的美人，但也是世间少有的女子，身材玲珑，脸蛋圆润，颇为耐看，是属于那种越看越喜欢的，而且水梦婵性格温柔，对谁都非常客气，好像从来都不会生气一般。

    韩家有不少男子都把水梦婵当做梦中情人，只是碍于老祖韩天机的存在，一直没有人敢提出来而已，这一次老祖突然仙逝，韩涛动用在家族中的所有力量，终于成功的从众多的韩家子弟当中脱颖而出，可以光明正大的迎娶水梦婵。

    实际上，水梦婵虽然对谁都非常客气，但却很少有人能真的走进她的内心，她之所以三十余岁还没有结婚，是因为她不愿意将就自己的未来，韩天机当年也不是没有提过她的婚事的事情，但是整个韩家没有一个韩家子弟能入得了她的双眼。

    为了报答韩天机的养育之恩，这些年来她虽然没有同意嫁与韩家，但也没有嫁与其他人。

    只是这一切，韩家的人并不懂而已！

    在韩涛下首，一个身穿一身绿色绫罗衣衫的女子正含情脉脉的看着封无道，那双丹凤眼之中充满了柔情，恨不得将封无道整个人融进自己的身体之中。

    女子名叫韩冰，人长得和她的名字一样，是个冷美人，对任何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包括她那已经死去多年的亡夫，但她唯独对封无道表现的非常火热，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情。

    她的丈夫已经死去多年，这些年来她一直孀居在韩家，早些年她并没有见过封无道，也是在她孀居韩家的期间里，偶遇了当时成熟稳重的封无道，一下子就被封无道身上的气质深深的吸引了，这些年她用尽各种手段想要打动封无道，都被封无道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封无道是韩天机的大弟子，到现在还是孜然一人，身上自然有故事，只是他身上的故事没有人知道罢啦！

    这个外表沉稳成熟的男人，内心早已经千疮百孔！

    “嗯，我看行，无道和梦婵虽然不是我韩家嫡系，但是这些年来我等早已经将他们当做自己人了，如今亲上加亲，可谓是再好不过了。”韩家三祖韩天庆笑着点头。

    韩冰听闻自家父亲此言，当即眉开眼笑。

    封无道听闻此言，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本人对韩冰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厌恶，但从没有想过要和韩冰在一起生活，而且他曾经在感情上面受过伤，发誓这一生再不会对任何人动情，是以不管韩冰如何用心，始终打动不了他。

    “诸位且慢下结论，涉及我和师妹的终身大事，是不是应该先征求我们的意见？”封无道站起来不卑不亢的开口。

    “无道，切不可无礼，我等也是为你好，更可况这还是先父的遗愿呢！”韩啸天笑着看向封无道和水梦婵。

    “怎么？老祖刚走，你们就向自立门户了？”有人讥讽道。

    “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先不说这是不是师傅的遗言，即便是师傅真有遗言，为何涉及到我和师兄的终身大事，我等却到现在才知道？”水梦婵依旧是那副柔软的模样，但是说出的话可以点都不软。

    她看起来平易近人，实际上极难接近。

    韩啸天的脸色直接拉了下来：“梦婵，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在怀疑为兄吗？”

    “师傅在世的时候从来没有干涉过我们兄妹的自由，如今离世之后更加不会干预我们的事情，而且师兄已经离开韩家多年，我也离开韩家一年有余，我们兄妹这些年为韩家可以说是殚精竭力，即便现在师傅已经离世，我等对韩家的心思也没有任何改变，所以无需多此一举。”

    “不错，婚姻乃是大事，恕我们兄妹难以成命。”封无道冲着众人抱了抱拳。

    “哼，忘恩负义的玩意！”

    “一对白眼狼！”

    韩家的人纷纷谴责封无道和水梦婵。

    “还请诸位口下积德，是非对错你们心中比我们清楚，非要让我们把话说绝吗？”水梦婵似笑非笑的看向众人。

    众人情不自禁的低下了头，不敢和水梦婵对视，谁都不傻，到底怎么回事，正如水梦婵所言，韩家的人比封无道和水梦婵要清楚的多。

    而且封无道和水梦婵两人精通占卜之术，什么事情只要他们想知道，就有知道的手段。

    “哼，既然到了天机阁，同意不同意可就由不得你们了！”韩家三祖韩天庆语气冷淡的开口。

    “怎么？要用强？”水梦婵不去看任何人，而是将目光看向韩涛，双眸之中闪烁着淡漠的光芒。

    韩涛脸色难看，扭过头去，不和水梦婵对视。

    “父亲，要不就算了吧！”韩冰惨笑一声，对着韩天庆开口，语气之中充满悲凉之意，她整个人如同坠落在风中的玫瑰一般瘫倒在椅子上，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精气神。

    封无道走到韩冰的面前，叹了一口气：“何苦呢？你知道封某人的一颗心早就已经死了，这一生再也不会对任何人动情的，你是个好女人，是封某人配不上你。”

    韩冰凄苦的摇了摇头，泪水顺着她的双眸无声滑落。

    韩天庆双眸之中射出一抹狠厉：“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等不客气了。”

    就在韩天庆话音落下之际，数十名韩家子弟纷纷出手，将封无道和水梦婵团团围住，韩啸天语气冰冷：“废了他们的武功，终身囚禁在天机谷，以报先父之恩。”

    与此同时，柳问天所在的院子中，同样出现了几个韩家之人。

    “诸位来此，所谓何事？”

    “没什么，只是来看看而已！”为首一人笑着说道。

    他话音刚落，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对着柳问天当头罩去，柳问天一声冷哼，手中寒霜宝剑冲天而起，一道寒光闪过，大网应声而裂。女生

    “这就是韩家的待客之道？”柳问天语气冰冷。

    为首之人见大网并没有困住柳问天，神情不禁阴冷了下去，当下大手一挥：“杀！”

    他话音刚落，其余的韩家人便纷纷出手。

    柳问天一见韩家人是对准了要杀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当下也不留手，手中寒霜宝剑射出点点寒芒，不消盏茶功夫，所来的韩家人都被柳问天制服。

    开玩笑，如今柳问天早已经是名副其实的绝顶高手，而且是天下第三大宗师柳青山亲自调教出来的绝顶高手，战力之强，已经不下于寻常的宗师高手，岂是这几个韩家人所能对付的。

    “说，谁派你们过来的？”柳问天手持寒霜宝剑，剑尖直指为首韩家人的喉咙。

    “哼，有种你就杀了我。”为首之人冷笑着开口，似乎笃定柳问天不敢出手。

    柳问天冷笑，手中宝剑轻轻一送，为首之人当场毙命，至死他都不敢相信，这个外来人竟然敢在韩家斩杀韩家人。

    柳问天却是不考虑这些事情，而是转身将宝剑指向另一名韩家人，那人当即吓得冷汗直冒，结结巴巴的说道：“别、别杀、我，我说。”

    “是家主的意思。”

    “因为什么？”柳问天不禁皱起了眉头，韩啸天完全没有任何杀他的理由，他虽然没有表露身份，但毕竟是和封无道、水梦婵一起进来的客人，于情于理，韩家都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动手。

    那人摇了摇头：“我们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是家族祠堂那边传来信号，我们才动手的。”

    他不知道的是，不管封无道和水梦婵是否同意进入韩家，他都是必死无疑，不为什么，因为韩家老祖身陨是一个秘密，一个韩家不愿意公布于江湖的秘密。

    韩家只有有韩天机坐镇才是韩家，没有了韩天机的韩家，将会一文不值。

    这一点，韩家人比谁都清楚，他们之所以要强行留下封无道和水梦婵，就是打算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以封无道和水梦婵的占卜之术稳定韩家的名头。

    除了这二人之外，韩家之人没有人能胜任这件事情，毕竟，泄露天机是非常折损寿元的事情，有外人可以控制，谁又愿意损害自己的利益呢！

    人心之难测，可见一斑！

    柳问天点了点头，脚尖轻轻一点，整个人如同飞鸿一般一闪而逝。

    韩家祠堂那边，大战正在持续，封无道和水梦婵师兄妹两人手段尽出，也只能堪堪自保，没办法，他们并不是以武力见长。

    不到盏茶功夫，他们就彻底的落入了下风，失去了反抗之力，要不是韩家之人心有忌惮，处处避开两人要害，两人早就身首异处了。

    祠堂内正在战斗，祠堂上却多了一个中年汉子，柳问天一路施展轻功，走的全是人少的地带，一路上连续敲晕了五六个韩家下人，才打听到祠堂的具体位置。

    以他现如今的武功造诣，整个韩家怕是没有人是他的对手，而且此时韩家的高手全都聚集在祠堂内，自然没有人发现他的行踪。

    柳问天虽然来到了祠堂的屋顶上面，但是他并没有出手，因为到现在为止他还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贸然出手，自会将自身陷入极为危险的境地。

    虽然说韩家高手不多，但是韩家毕竟在天机谷经营了这么多年，谁知道会有什么后手。

    是以，小心行事是有必要的！

    “韩家之人竟然会出手对付封无道和水梦婵，这是什么情况？”柳问天不禁皱起了眉头，在心里小声的嘀咕，下面屋子里的声音很大，是以柳问天不用刻意去听，下面的声音就会非常清晰的传上来。

    就在两人即将授首的时候，韩冰突然站了出来，并在间不容隙的瞬间，挡在了封无道和水梦婵的前方：“够了，强扭的瓜不甜，还是让他们离开吧！”

    “把她拉开。”韩啸天语气冰冷的开口。

    如今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容不得韩冰在这里放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根本就不是韩冰和韩涛终身大事的问题，而是韩家未来发展的问题，岂是韩冰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女子所能左右的。

    韩冰不明白，但是韩涛心中却非常清楚，是以尽管他也不愿意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他还是没有上前阻拦。

    韩冰被一名韩家弟子直接打晕，没有了韩冰的阻挡，封无道和水梦婵的境况更加的危险，眼看就要被韩家子弟擒下，水梦婵的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枚令牌。

    ‘天机令’，代表着韩家至高无上的存在，韩家子弟上到老祖下到普通弟子，无条件服从此令牌。

    “谁敢乱来？”水梦婵口中轻叱，面带寒霜。

    这是她在韩家十余年来头一次以这样的方式面对韩家人，而这一切却是韩家人一手造成的。

    天机令一出，围在两人周边的韩家人纷纷犹豫不决。

    “哼，怎么？连天机令都不认识了吗？”水梦婵语带嘲讽，肆无忌惮的看向众人。

    众人的面庞不由的变得不自然了起来，韩啸天站了出来，同样拿出一枚天机令：“你有天机令，我也有天机令，你以天机令提出的任何条件在我的天机令面前都没有效果，这一点你是清楚的。”

    “难道你忘了天机令一共有三枚？”水梦婵不去看韩啸天，而是将目光看向韩涛，她知道她和封无道是否能安然无恙的离开韩家，最终的关键还在韩涛身上。

    天机令一共有三枚，就是为了避免韩家之人依靠天机令搞一言堂，三枚天机令可以互相掣肘，再出现不同意见之时，可以以数量决定最终的结果，这也是韩家当初打造三枚天机令的初衷。

    “韩涛，还在犹豫什么？”

    那边，韩涛一脸苦涩，没想到最终的矛盾还是落在了他的身上，他将直面自己最爱的女人，也会一手将自己心爱的女人打下地狱。

    一方面是家族的未来，一方面是自己心爱女人的一生幸福，一方面是他自己在家族的地位，此刻他内心的纠结可想而知。

    额头在不知不觉中冒出了细汗！

    柳问天一直在屋顶之山听着下面的对话，到现在为止，他基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以他的聪慧和对天机谷的了解，再加上此刻封无道和水梦婵的境遇，其实不难推测事情的真实情况。

    但他依旧没有出手的打算，他要看看韩涛的选择，这将关系到柳家和韩家的合作，韩涛的选择至关重要。

    “韩涛，还在等什么？孰轻孰重不知道吗？”

    “小涛，这可关系到你的未来，你可要想清楚啊！”

    “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又何必纠结！”

    众人纷纷开口劝说。

    水梦婵只是静静的看着韩涛，并没有开口说话，就是水梦婵的这种沉默，使得韩涛内心的纠结达到了极点。

    封无道就站在水梦婵的身边，同样没有说话，但是他的双眼却警惕的看向众人，随时准备出手，对于韩家人的品性，他非常清楚，毕竟他在天机谷中生活多年，没少和韩家人打交道，韩天机在世的时候还好，韩家人会收敛一点，如今韩天机已经离世，韩家人的本性就毫不掩饰的暴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