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凤凰诏 > 第276章 披麻戴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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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边还很黑,我什么细软都没带,只是带着绿柚出去。

    这几日的信我最后收到了两封,才尘埃落定,准备冒险走一次。

    信里说局势还未动荡,让我安心,可逃。

    “公主,打不开。”

    绿柚的声音仓皇带着哭腔,用力的拽着门栓。

    可是却栓的死死的。

    我在出逃之前,所有的一切早就安排好了,甚至连后门看守的人都贿赂好了,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出问题呢?

    不可能!

    我不信邪的使劲拽了几下,果然严丝合缝,死死的拉拽不动。

    心下已经凉了一半,我强镇定下来,“没事,不还有一个后门吗,从那边走,不会有事的。”

    突然身边亮起了一盏灯,我皱眉低声呵斥:“把灯灭掉,要是被发现,插翅都难逃。”

    “你说这些药剂足够他睡两天吗?”

    我的话没任何回应。

    回头的时候,却看到绿柚呆愣的站在原地,眼里全是惊恐,嘴巴张大,试图说话却动弹不了。

    “不够。”冷冷的声音回应了我。

    寒意从我脊梁骨一路蔓延,我有所预感,回头看。

    刹那间,所有灯笼全都亮起,灯火通明。

    本该沉睡的人站在我身后,而后边,我周围不知道何时站满了人,手里提着灯笼,微微低头,满是恭敬等待着他的吩咐。

    计划败露了。

    我脑子里只剩下这么一句话,空白一片。

    “我的话似乎总是不管用。”他走近了,颀长的身体遮住大半的阴影,落在我身上,像是无形的压力,低头似有苦恼,“长安,你究竟有没有心?”

    这样平静的话,落在我耳朵里,却多了几分的惊悚和不安。

    果然,他的眼皮掀了掀,懒散却锋芒内敛,挥挥手,“怂恿主子的奴婢,拖下去把舌头砍了,手脚断了。”

    遍体生寒,我情急下抓住他的手臂。

    他垂眼看向我,“嗯?”

    “只是有点失眠了,想出来走走,没有想着逃走。”我话都组织的不利索,却强撑出笑容,眉眼弯弯,尽量讨好的说。

    “那现在困了?”他问我。

    他的脸上情绪莫测,看不出来分毫,我心下更是没底气,咬紧牙关想要挽着他的胳膊。

    可他却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叠东西,狭长的眼尾扬起,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长安,你准备什么时候不撒谎?”

    在看清楚他手里东西的时候,我才清楚的感觉到什么叫做四肢冰凉,什么叫做完了。

    我寄出去的信封,怨不得石沉大海,原来都被他截住了。

    前边没得到回应的信都是试探,还可以解释,可后边的信,是我得到了回音之后才写的详细步骤,大胆妄为,铤而走险。

    可这几封回信怎么会在他手里?

    分明不应该!

    “你奇怪这些信在我手里?”他似乎看穿了我的震惊,低头狎昵的说,仿佛从未有过隔阂,依旧那么亲昵无间。

    “因为这些信,本来就是我给你回的。”他的声音淡淡,可却如同惊雷,狠狠地劈到我头上。

    怎么可能?!

    我骤然抬头看着他,脸色苍白,嘴唇都失了颜色,震惊都不足以描述。

    “这些你本来想传给谁?”

    他亲昵的捻起我的头发,在他修长白皙的手指上缠绕了几圈,极其的暧昧。

    就连问话,都是散漫不经心,如果忽略掉这些手持兵器虎视眈眈站着的人的话。

    整个庭院内宛如白昼,照的黑暗寸点不生,他的眼睛太过于透彻,我整个人像是被扒光了衣服站在他面前,没有半点的隐私可言。

    我牙齿打颤,嘴唇都在颤,他低头擦过我的唇,“不想说,还是想牺牲自己给他留个后路?”

    他唇齿间依旧是清冽的酒香。

    我下意识说:“你根本没醉。”

    他那双眼笑起来,像是盛满了璀璨星河,可也像是无数的冰渣子,丝毫温度没有,“我没喝醉,很失望?”

    “如果醉的不省人事了,是不是就该送你们双宿双飞了。”

    他的声音冷了好几度,眼里的讥讽和锋锐都让脸上无端的阴沉了几分,“带上来。”

    窸窣的动静,人被提着领子扔到地上,狼狈的像条狗。

    蜷缩在那边。

    “想要见的话,说一声,自会有人给你带来,长安,何必一次次消耗我对你的耐心?”裴佑晟的薄唇张合,我已经听不到声音了。

    怔松的看着地上的人,眼睛都不敢眨。

    绪景阳?

    不知道他是受了什么罪,身体蜷缩着,额头上大滴大滴的冒汗,还强撑着抬头,对着我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只是这个笑容极其的苍白,似乎下一秒就会消失了。

    我怔松是因为压根没想到会是他,我传信的人压根也不是他,他怎么会被牵扯进来?

    摄政王身边的近臣,怎么会混的这么惨?

    大概是我怔松看的时间太久了,引起身边人的不满,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裴佑晟的声音似乎比刚才还冷,“拖出去军法处置。”

    除了上次绪景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我出去,我跟他之间再无交集,可没想到再见的时候会是这样。

    我喉咙有点疼,拉紧身边人的袖子,“不是他。”

    “事到如今,你还想着包庇他?他都承认信里的内容是他一手操办的,外边的事情也是他做的。”

    “旧情难忘?”

    裴佑晟低低的叫我的名字,在我耳边说话,连气息都是一样的霸道横行。

    我却没看他,完全被眼前的人给震住了,我千算万算,都没想过是他,也没想过求救他。

    绪景阳被踹了一脚,疼的像是虾子一样蜷缩着,还仰头试图跟我说话,脸上都是焦急和急迫,发出来的声音却是嗬嗬的。

    我不可置信的回头,“你断了他舌头?”

    “只是这样,就这么心疼?”裴佑晟反问。

    他垂眼睥睨,光是站在这边,就宛如君临天下,气势昂然逼锐。似乎举手投足间,就能颠覆整个天下。

    “他偷袭破了我一队兵,这是他应得的,如今你已嫁我,还想着给他披麻戴孝?”裴佑晟的声音,到后边已然阴沉。

    我才后知后觉发现,为了气他,我身上穿着的依旧是一身白素服,头上戴着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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