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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十神经病和倔驴

    神经病和倔驴

    王子谦开车和我一起将何平送进距离酒店最近的海都市第二医院。这个医院以治疗肿瘤为主,不知道为什么,一进医院大门我就有一种不详的感觉。

    幸好王子谦有认识的医生,很快就安排何老师就诊,不然,光挂号就要排上一个小时队,更别说挂好医生的号了。

    因为是王子谦的面子,医生特别认真地询问检查了一番,然后给安排了一堆检查,胸透、彩超、B超、血常规透析、CT。

    我和王子谦带着何老师一项一项做检查,到处都是人,等待、检查、取结果……我小声嘀咕:“还熟人呢,我看专门坑熟人,一进来就让做这么多检查。”

    王子谦肯定能听到,但他没理我。何平无奈地笑了笑。

    我们在等一个结果的时候,江水月给我打来电话,我向她解释情况,江水月很为难,看样子她很期待我的那个“二人世界”的容妆设计。她说:“我让别人去替你照顾何老师,你先过来一会儿好不好?”

    看我为难的样子,王子谦道:“你去吧。开我的车,不用别人来,有我就行了。”

    虽然他个子不太高,但现在给我的感觉是一个能独当一面的男人,我点点头,接过他手里的钥匙,转身要走。

    “你现在开车技术怎么样?”他不放心地问道。

    他一定是在心疼他那辆玛拉莎蒂新跑车,我也不稀罕开他的豪车说道:“没准儿会把你的新车给报废了,还你的钥匙,我去打车好了。”然后递上钥匙。

    他一定要被我气死了,但我看得出,他今天使劲儿忍着。他也有忍着怒火的时候,所以我心里很开心。

    何老师道:“你俩年轻人别怄气了,小雪的开车技术不错的,快去吧,江总要着急了。”

    我这才又拿着钥匙匆匆出了医院大楼,开了车门,坐上驾座,熟悉一下豪华跑车,发动车子开出医院大门。这种车让人太容易想加速,跑起来可以用风驰电掣形容,何况我心里有事。我努力控制自己不要超速,就算事情再急也要遵守交通规则。

    终于到了韩乐翔酒店,我顾不得将车停进停车场,放在门口就下车。参加婚礼的宾客陆续离开,姚家的人在门口一一送客。我迎着人流向里走,正好撞上荣婉娜一行人。打过招呼继续朝酒店门口走。我听到不知是荣婉娜的哥哥还是弟弟那人说:“这丫头居然开阿谦的车……”因为我走的快。后面的话没有听到。

    心里嘀咕,你以为我想开桃花眼的烂车吗?

    到了江水月等待的房间,我立刻洗手为她换妆。

    江水月询问了一些何平的病情,我说正在检查,情况还不清楚,她问怎么让何平一个在医院,我说王子谦在哪儿陪着她。江水月稍稍放心一些,然后她不知又想起什么点子笑道:

    “刚刚说要给你介绍一个舞伴儿,就那里也找不到你,还以为你给吓跑了。”

    我笑笑不语,反正舞会也结束了。

    “你怎么和王子谦一起送何平去医院了?”

    我将经过简单介绍了一番,她不再问什么。

    很快改妆完毕,她对着镜子一番端详道:“看来我的化妆水平再也没法跟你比了!”

    我笑道:“妆画得再好,也不如你天生丽质。姐啊,你和姚先生幸福的生活时,可别忘了妹妹啊?”

    江水月笑着推我一把道:“你这丫头越来越鬼精灵,我还想着要给你介绍个帅哥来着,现在看来不用我介绍就有帅哥自动送上门了,还不止一个。”

    我顾不得再与江水月斗嘴,说了几句祝福的话就提着自己的化妆箱离开,先将箱子放进地下停车场我的配车里。估计过了今天,我就得交子了。然后开王子谦的车赶回医院,他们已经不再刚刚我离开的地方,我忙拨了何老师的手机。

    何老师说她已经办了住院,现在在病房。

    莫非很严重,我匆忙赶去住院区,找到何老师的病床,已经在挂水。

    “怎么样呢?”我急切地问道。

    王子谦笑道:“没什么,医生说是脾胃不和引起的体内神经系统紊乱,先挂几天水,退了烧再说。”

    我放下心来道:“那就好,天不早了,何老师,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我不饿,你和子谦去吃点东西,我这里没事,现在感觉好多了。”

    还没等我说话,王子谦就道:“我正好饿了,我们去吃吧。”

    我心想,你就知道吃。“我不饿,你去吃饭,给你车钥匙。”

    王子谦对我使了个眼色,然后道:“那你去打两壶热水,晚上让阿姨洗洗脚。”

    我心中的不详感觉徒增,与何老师交代几句,拿着暖壶和王子谦一起出了门。

    出了楼道,王子谦才对我说:“医生初步怀疑何阿姨是淋巴癌,已经取了样品去做活检,结果下周才能出来。刘主任刚刚告诉我,甚至有可能是晚期。”

    “呯”我手里的两只暖壶全部落在地上,摔碎了,眼泪哗哗往下流,咽喉梗塞,说不出话来。

    王子谦不声不响地掏出手绢给我擦泪,然后是鼻涕,然后把我揽进他怀里,让我在他肩膀上哭。他比我高不了两厘米,所以他的肩膀挡不住我哭泣的脸,路过的人都在看我,这是肿瘤医院,每天都有绝症患者,所以也没人大惊小怪。我的眼泪鼻涕揉了他一肩膀,那是名牌西服,反正也是拿去干洗的。

    我渐渐控制住自己,从他肩上爬起来。

    “你去洗洗脸,不要在何阿姨面前暴露了。”

    我点点头,向卫生间走去。

    我从卫生间出来,他已经换了两个新的暖壶来。

    “吃点什么吗?”他问。

    我摇摇头。

    “何阿姨喜欢吃什么?”

    “玉米粥吧。”

    “我们一起去餐厅看看,你也要吃点东西,还有,不能这么哭丧着脸。”

    “嗯。”我点点头。

    出了住院楼。风很凉,掀起我蓝色的风衣衣摆,我打了个冷战。王子谦看了看我,眼神很暧昧。

    别这样看我,我可不想跟你暧昧,你那个极品老妈表面看起来和蔼可亲,狠起来比《还珠格格》里的容嬷嬷有过之而无不及。

    正在我胡思乱想时,身上多了一件衣服,王子谦的西服。我反抗地往下脱:“我不冷,就在外面这一会儿。”

    路上的人纷纷回头看我们,想怜香惜玉一把。却落了个下不来台,他脸色立刻难看起来,怒色溢于眉宇间。不知道什么心态,一看他生气,我就很开心,心里一开心,脸上就有了微笑。

    “神经病!”王子谦低声骂了一句,扔下我,自己进了餐厅。

    骂我神经病,看在今天他鼎力帮忙的份儿上,我不跟他计较。但是我们谁也不再搭理谁,进了餐厅,他向左走,我就向右。

    我详细地选了几样平时何老师爱吃的东西,回到病房,王子谦还没到。这个家伙,办事效率这么低!

    “何老师,这医院的伙食还不错,快吃点儿吧。”我笑着道,然后扶她坐起来。

    何老师看着门口道:“子谦呢?”

    我撅撅嘴道:“谁知道呢?遇到美女了吧?”趁机在背后编排他,不喜欢一个人的劲儿很大,总想抓住一切机会说他坏话。

    何平摇头笑笑:“你们俩孩子,肯定又斗嘴了。”

    我不语,给何老师打水洗手。刚出门,就见王子谦一手提着两个暖壶,另一只手还提着一包吃的。原来他还去打热水了,我忙去接他,这家伙却不松手,也不理我,径直朝前走。不让帮拉倒,以为我想帮你吗?

    “倔驴!”我拿着盆子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然后一回头,王子谦愤怒的样子几乎想要吃了我。怎么,说声倔驴,你还能吃了我?但看着他生气的样子,我实在忍不住,“噗”的笑了。他狠狠瞪了我一眼。推门进去了。

    打水回去,我端着脸盆,王子谦拿香皂毛巾,何老师洗手。她洗完手,感叹地道:“唉,你们俩要是我的孩子多好啊!”

    我笑道:“何老师,等您出院了,找个好老公,然后生两个比我们还要好的孩子,将来你老了,让他们好好伺候你。”

    “臭丫头,现在怎么变得越来越油嘴滑舌!”她笑着骂我。

    我和王子谦商量请个特护来照看何老师,我们俩都要上班,谁也不能天天守着她,但特护明天才能来,今晚必须有人在这里陪着。

    “你回去睡吧,今晚我在。”王子谦冷冷地对我道,他的怒气还在胸中淤积着。

    “还是我吧,第一天晚上,何老师有什么需要,你是男的,也不方便。”

    他想了想道:“好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

    他跟何老师告别后,看都不看我就走了,我心里偷着乐,估计得让他回去至少生一晚上气。

    第二天一早,王子谦一家就来看望何平,上午江水月也来过。

    之后的一周里,我白天上班,下班后去陪何老师一段时间才回家。江水月去度蜜月,王子谦隔三差五来看看。活检结果出来的那天,只有我一个人在。

    何平的主治医师将我叫道他办公室。

    “刘医生,何老师怎么样呢?”

    他很郑重地问我:“你是她亲人吗?”

    我摇摇头:“她是我的老师。”

    “她最近的亲属有能联系上的吗?”

    我越来越感到情况不妙,摇摇头:“我不认识她家人,她也没跟我提起过。”

    刘医生叹了口气道:“孩子,她的病很严重,已经到晚期了。”

    我的耳朵轰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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