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渡魂匠 > 第四十七章 棺钉破阵觅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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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外是突然发生的,我们谁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子未帮我把唐刈拉开,我看到另一边江询挨了穆锦衾一刀,衣服被割开一道口子。他一手按住伤口,遮挡那层布料下的皮肤,好像十分避讳一样,出于这一点限制,在穆锦衾刀刀致命的攻击下,只是闪躲,而没有还击。

    子未还在和唐刈纠缠,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费力地站起来。

    高台前的那个纸人此刻正望着我们,一双眼睛闪烁着光芒,给人强烈的窥视感,仿佛就通往什么地方,监视着我们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我不知道他们两个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直觉告诉我,一定跟眼前这个东西有关。

    “师父!”子未抓住唐刈的手臂,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人制住,牢牢地按在地上,“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我又看了一眼那个纸人,心里那股不安的感觉无法抑制,总觉得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你把人看好,我现在必须先找到结界出口的方位。”我说完,子未应了一声,把注意力全放在挣扎的唐刈身上。

    “江询。”我叫他的名字,说:“如果可以,先破坏你背后那个纸人!”

    穆锦衾毕竟不是唐刈这样的普通人,招式连贯,击打不断。江询被她逼得没有一刻停歇,位置也越来越靠近边缘,离纸人的方向处于半径内的最远距离。

    “我明白。”他在防备之余匆忙回应了一句。

    我静下心,让肢体放松,不去想周围发生的事情,站在原地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我靠意念在脑海里勾画出我们现在所处的阵法和它旋转后我们周围气场的变化。

    在阵法激活之前,以河道沼泽为界,也曾有过一个大型的阵图,在结界建立之后,使得木漳县内为阴,外为阳,成为了两个相对的世界。

    首领想要调转这一切,使之翻转,那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阵图,就相当于对其的一个小小的缩影,而此刻的木漳县正在发生变化,成为与之前相反的模样。虽然所有事物的位置不会真正改变,但是结界的组成与“气”的关系很密切,在经历过这样一番气场的逆转之后,破碎的裂痕彻底撕开,到底会在什么地方呢?

    我们由沼泽而入,那沼泽的对立面又是什么地方?

    我脑中的勾画渐渐延伸,感受着“气”的流动,在回忆中穿越那些密集的林木,看到了大片的山岩。

    木漳县的背面,满是矗立的山崖峭壁。

    刚才那些凭空消失的蜈蚣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我心中一悸,视线在周身环视了一圈,转过身,目光落在了那座传说为凰蚺之尾的峭壁上。

    “江询!”我额前一派清明,指了那座崖壁对他说:“有没有办法能让我们到那上面去?”

    江询还在与穆锦衾厮打,闻言抬眸一望,神色冷峻,只是蹙了蹙眉,没有回答我的话。

    我知道他没有否认就是还有希望,让子未控制住唐刈做好准备,认真地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就见他仿佛刻意露出一个破绽,在穆锦衾抬手去刺他的脖子的时候,一个侧身躲过,用右手手肘狠狠地击在她的后颈上,见她没有要昏厥的征兆,又快速地接入下一招,将她整个人击倒在地。趁穆锦衾倒地的间当,江询抓住一个空隙,甩开挞魔鞭,以左手强制灌入一股阳气,几乎用了全力朝立在地上的纸人打了过去。

    就在这时,躺在地上昏迷的小哑巴突然睁开眼睛,直挺挺地站了起来,在关键时刻,用自己的身体生生扛下了这一击。

    江询来不及收力,小哑巴单薄的身体跌出去,撞在阵图边缘的光墙上,全不知道疼痛一样,又立即站起来,朝江询猛扑过去。

    穆锦衾此时也已起身,从背后两面夹击,阻止江询靠近那个纸人。

    “都已经到这时候了,阵图已启,契约已成,你们再怎么挣扎也没用了。”

    首领的声音传来,我抬起头,天色异变,雨还未停,一道光芒却将整个天空切开,一轮太阳正从岩壁中慢慢升起,渐渐消去所照射之处沉积已久的阴气。

    我担心此时此刻外面是不是也正在发生着类似的变化,这对那些居民又会产生怎样的影响,郭正还在等我们回去,期待我们能解开谜题,给他们一个答案。

    江询被穆锦衾和小哑巴缠住,脱不开身,子未又压制着唐刈。

    要想打破这份僵持,我们唯一的突破点,就只有那个纸人。

    江询手里握着挞魔鞭尚且用不出几分气力,我若是再贸然运气怕也不是个好的选择,想了想,从身上摸出了从沈记带出来的棺材钉,跑上台阶重新回到高台之上,咬破食指将血液涂在了棺钉上,又取了一张符纸护在周身抵挡阴气,这才敢运气去控制棺钉。

    阵图牢固,气息的控制显得力不从心,我极力想去突破彼此之间相隔的界限,棺钉悬在空中快速地打转,终于在我快要撑不住时,钻开一个突破口,从高台上穿了下去,刺破阴阳分界,迅速地下坠,从纸人的头部刺穿进去,将它钉在了阵图下的地面上。

    被控制失智的三人身体同时僵硬了,江询趁机越过穆锦衾身边,再一次将挞魔鞭激活,一鞭干干脆脆地甩下去,将纸人打倒,从中间裂成了两截。

    那双眼睛暗下去,熄灭了瞳孔的锋芒。

    “我……这……沈小兄弟你干什么抓着我?”唐刈从混沌中清醒过来,人恢复了正常,茫然地被子未按在地上。

    另一边穆锦衾也是一样,手里握着匕首,却不知道自己刚才发生了什么。

    由于那枚棺材钉的缘故,阵图内的阴阳平衡被打破了,我伸手试探了一下,翻身跃下高台跳到阵图的另一端,快步跑到江询身旁,“你还好吗?”

    他在已经受伤的情况下又调动了两次真气,脸色明显地衰弱下去,只是强打着精神,望向我刚才所指的崖壁。

    “别勉强。”

    “把那件斗篷扔过来。”江询忽略了我的话,对唐刈道。

    唐刈在恐惧里靠近中间的血布,捡起我扔在那里的斗篷照他的话做了,江询一把抓住,抹了一把挞魔鞭上的血迹,将帽子那一端绑在了上面,对着崖壁矮处的一株树干丢了出去。

    鞭身拆解毕竟是有限度的,不像绳子那样柔软,一整节卡在上面,垂下来的衣服离地面还有一段距离。

    江询说:“一会儿让你徒弟先走,在上面找个能落脚的位置接应我们。”

    我看眼子未,见他点头,应了下来。

    阵图的光芒在变得黯淡,再困不住任何人,穆锦衾揽住惊慌的小哑巴退出了遍布蛑蟊的包围圈。首领看着头顶那颗太阳卡在半空不再升起,脸色变了一变,焦急地用他们的语言对那些守在外围的人发号施令。

    那些人神情呆滞,比之前更加空木,反应慢了一拍才有所动作,没头脑地涌上来抓我们。

    子未已经在我们的掩护下靠近崖壁,助跑借力跃了上去抓住挞魔鞭爬上那根伸出来的枝干,回头观察过上面的情况,对我们说:“师父,这上面有那只怪物留下的痕迹,我们可以沿着它踩出的凹陷爬上去。”

    我一喜,忙让唐刈跟上,之后是穆锦衾和小哑巴。

    轮到我和江询,他伤成那样,我断不可能再让他留下来殿后,可我刚靠近,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江询拦腰拉过去,纵身一跃抓住了那件斗篷。

    我整个人还是懵的,就被准备好在上面接应的子未拉了上去,收起挞魔鞭,与下面的人拉开了距离。

    空间有限,大家不能全挤在一块儿,唐刈他们三个人已经先一步爬上去一段高度,在下面看不清楚,上来之后才发现原本光滑的石壁被那个怪物踩塌了很多,形成一个扭曲的,不规则的巨大阶梯,一眼望不到尽头,直通往头顶云霄。

    江询将那件斗篷扯开,用两块布条把自己被腐蚀的双手缠起来,遮住下面可怖的伤势,对我说:“阵法只成功了一半,结界被破坏得很严重,裂隙太多,出口肯定不止一个,他们很快就会追上来。”

    我与他并行着,不敢放松分毫,说:“这些蛑蟊还在外泄,我们要想个办法,把结界的大门重新关上。”

    我连一点头绪都没有,当年木漳县的结界是穆锦衾的姐姐所设,那是属于她们的秘术,那么穆锦衾呢,她会懂得那样的方法吗?

    体力一直在透支,我们爬得越高,连空气也变得稀薄,当大家终于气喘吁吁地爬到山顶,在一片雾茫茫的灰濛中,一眼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这不是穆锦衾所说的什么天庭,只是一个狭小的顶峰,在我们脚下,密密麻麻布满了干枯的虫尸。

    另一端,就在悬崖上,好像拉起了一道黑黢黢的幕墙,什么实物也看不到,只有一道道光,似在向内扫射。

    “过去看看。”江询说着,第一个走在前面,我们几个陆陆续续地跟上,脚下的虫尸被一步步踩碎,吱嘎吱嘎,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脆响。

    我们在幕墙前止步,用手去试探,手掌穿过黑暗,没有任何异样的触感。

    我看向江询,他点点头,迈出步子,没有犹豫,踏进了眼前的悬崖中。

    我紧随其后,脚步迈出去,迎来的不是致命的跌落,而是踏踏实实地落在了地上,眼睛被一道光照射着,一时睁不开,用小臂挡住光线,努力分辨自己现在是在哪儿。

    “沈小姐?”

    一个声音传来,我眯起眼睛,在昏暗中看清那个人的长相,是郭正的同事。

    “你们终于回来了!”他手里拿着手电,面露喜色,向我们走过来。

    我舌头打了下结,不知道该对他们说些什么,正想要让他快点派人把这片区域先暂时封锁起来,嘴巴刚刚张开,还没出声,他却站住了,眼睛瞪大看着我的身后,手电掉在地上,一手放在腰间的枪上,还没有把它拿出来,一支木箭擦着我的耳畔射过去,正正地刺穿了他的眉心。

    “你以为,你们真的能逃得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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