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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换防(八)

    如果不出意外,今天,庐江将三面临敌。

    昨天晚上,莫敌与龚庆元在丁家池的柳荫下一边喝茶,一边聊天,把三面作战可能发生的情况进行了详尽的分析。对于南线,有莫敌直接干预,师兄弟对阵,在学校里李仕贵不是对手,在实际中就更不是对手。至于北线,有河流作为天然屏障,又有十几门老树开新芽的红衣大炮助战,即使不能把来敌打退,但是拖住应该不成问题。唯一有变数的是东线,对于李本一亲自坐阵的东线,两人商量了很久,得出的结论是,即使冶父山上的李本一继续保持沉默,盛桥的王占林也不能再持续不作声,南线北线都已经开打,不可能他这个主角还不发言。东线是唯一一个有日军参战的战场,一个日军步兵大队,带给李本一的压力,远远的大过一个建国军旅,对东线的防御,他是小心小心再小心,不敢轻举妄动。

    “我们有两个团,对手只有一个建国军营加一个日军步兵大队,从人数上来说,我们占优。”莫敌说:“既然是以防御为主,我们没有必要把两个团全部放在作战面上,要知道,日军步兵大队即使没有步兵炮,也是有曲射炮的,我们埋伏的阵地人员越密集,被曲射炮杀伤的人就会越多。”

    龚庆元立即明白了莫敌的意思,在运动中防御,是莫敌最强的杀手锏之一,他的意思是这次138师的防御也将采用运动作战的方式。自己曾经是莫敌手下的参谋长,对于莫敌这种作战方式是完全能够接受的,也能够彻底的执行,但是李本一作为主官,是否能够接受,他就不敢保证。

    一大早,龚庆元就告别了莫敌,坐着凌县长给他准备的汽车,赶往冶父山,把莫敌的意见向李本一转达后,再转向三河,负责指挥三河的北线堵截。

    龚庆元走了不一会,莫敌也去县政府向凌前锋告别,他要去泥桥与石重部汇合。拿下从巢县送来的这批物资,是莫敌本次战役中重点中的重点,动用了岳西所有的汽车,所耗费的汽油足够平时岳西用上一个月,如果不弄回一些物资,就亏大了。为了顺利完成任务,他不惜让石重带来盘龙特战连的一个排,携带了绿筒苯氯乙酮瓦斯*。

    就在庐江的两位一位北上一位南下之际,南路的李仕贵已经经历了三次让他恼羞成怒的骚扰,李仕贵将军从军多年,遇到这种事,还是头一次。在衡山学过无数种游击作战战术,但是与面前的比起来,完全不是一回事。

    今天一大早,李仕贵伪十一旅的行军起步就十分艰难,因为头天晚上,从十点多钟起,一直到下半夜四点多,会宫的骚扰一直没有间断。从十点多钟的那一次骚扰开始,李仕贵就判定这种级别的骚扰是纯粹性的骚扰,不会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因为骚扰的方式很无耻,隔三岔五的扔个*,或者发射一枚掷弹筒弹,甚至是没有任何目标性的来上十枪八枪。然而,就是这种伤害性不大的骚扰,却让伪十一旅的官兵一夜无眠,第二天出发的命令下达时,绝大多数人还沉睡在得之不易的安静中。在军官们的连打带踢中,士兵们从水井里打出凉水,草草洗上一把面,再用凉水送了几把干粮,有气无力从会宫出发。

    看着精神全无的士兵,骑在马上的李仕贵很是担忧,这种士气,别说打仗,就是打猎都难,无奈何,只能祈祷上天保祐,今天跟昨天一样,白天没有骚扰,就够让自己的部队一路顺利的走到泥桥。然而,他初来乍到,他的守护神还在苏北,没有来到安徽,愿望没法得以实现,因此才走出会宫不到五里,就遭到了第一次骚扰。

    伪十一旅走得很沉闷,如同一群丧尸,所有的人都低着头,没有一个人愿意抬头,一些关系比较好的士兵,互相搀扶着,竟然能够让部分人处于半行军半睡眠之中,大家轮流休息。会宫出发北上的道路首先是穿过一片低矮的丘陵,丘陵上大多是松木,也有一些杉木,粮田很少,路在丘陵中蜿蜒,路面平整。如果是平时,走这种路是一种享受,因为路边的树木会带来一种清新的气味,摇曳的树枝把空气搅动,更能让人感觉到凉风习习。只是今天不太一样,闻到一阵阵的清香,伪十一旅的士兵们更多是想睡,恨不得立地倒地睡去。

    前军走出了这片丘陵,李仕贵松了口气,这种地形,在桐东平原地区,是埋伏的好地方,没有在这个地方遇袭,那是老天给脸。

    李仕贵专业的眼光没有错,罗卫不会放过这样的好地形,只是他不准备在这里打埋伏,而是搞骚扰,因此,处理的方式就大不一样。埋伏在朱湾的,是欧阳锦一营的一连。当伪十一旅的先头部队从连长罗连锦的鼻子底下走过,罗连锦就如同被打了鸡血一样,浑身血脉贲张。接下来走过的是伪十一旅的中军,一大波骑在马上的军官,让罗连锦手痒不止,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罗连锦懂。忍了很久,罗连绵才压制住向他们开枪的念头,接下来的一个营过去了,一直等到殿后的伪28团到来,罗连锦知道,这才是他们的菜。

    骚扰,记住,这是骚扰,不是伏击,不能恋战,不以歼灭为主,罗连锦一再的提醒自己。

    罗连锦把自己的部队分成三个梯级进行布置,放在风头的是三挺拐把子机枪。跟在后面一百米的是三门手炮,之后三百米才是步兵阵地,罗连锦的想法很简单,当伪军走得差不多时,先是用拐把子扫上一阵,然后撤退,在撤退时,手炮掩护。之后机枪和手炮交叉掩护,往丘陵树林深处退走,如果真有少量敌军追来,那步兵阵地就会发挥作用,如果大股敌军追来,那就全线撤退。

    出乎罗连锦的预料,伪军被第一阵机枪就给打懵了,傻楞楞的站着,眼睁睁的看着机枪子弹钻进身体,又带着血翻滚出来,压根就没有追击的念头。好一会,才听到有人大叫:“卧倒卧倒。”这才连忙趴倒在地。

    正以为躲过了机枪了扫射,不想又迎来了手炮的炮弹。炮弹对于卧倒的士兵更具杀伤力,好在炮弹不多,伪军们只有抱着头,求祖宗保祐,炮弹别落到自己的头上。

    一营一连撤退得很从容,因为没有人追击,之前的准备算是做了无用功。

    突然遇袭,就地警戒。伪十一旅的行军脚步停了下来,李仕贵知道后军遇袭,知道今天只怕不太好过,问了问损失,报告说死了三十二人,伤了二十六个,其中重伤八个,只怕过不了今天。

    处理后事,整整耽误了一个小时,李仕贵看了看太阳,知道今天想到达泥桥只怕可能性不大,让副官打开地图,努力寻找可以扎营的地点,最后把目光落在了罗河。

    把在骚扰中受到损失的伪28团一营与之前与中军较近的二营对换,伪十一旅继续前进。罗连锦用报话机把消息传给了二连长唐岑生,接下来看他们的。

    唐岺生没有什么创意,在距离罗连锦伏击不到五华里的地方,弄了一个*阵,把连队所有的*都用上了,搞了条绳子拉发,拉绳的战士藏身上不远处的旧砖窑里。唐岺生估计,不远处的大爆炸,肯定会波及到旧砖窑,弄不好,会把旧砖窑直接震塌,直接把拉发的战士活埋,为了能够让拉发的战士活下来,在旧砖窑里砌了一个结实的掩体。

    实际的引爆并没有设想中那么恐怖,大地震憾,响声如雷,把伪十一旅的前导营炸出了一个大坑,直径十数米内没有一个活口,飞出的弹片和石子把数十米范围内的人都照顾了一遍。至于拉发的旧砖窑,震掉了不少残砖,也让飞起的泥土覆盖了一遍,不过里面的掩体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爆炸过后,拉发的士兵从掩体里钻出来,偷看爆炸现场,乐了,这次爆炸效果真心不错。

    接下来是劳伯良的三连,劳伯良为人朴实,不会弄巧,但是选择好的地形还是会的,他选择了白荡湖西区的一条岔口。从枞阳到庐江,白荡湖区是必经之路,一旦进入白荡湖区,复杂的地形就成了作战的最重要因素,至于人多人少,已经说明不了什么。李仕贵问了向导,向导告诉他,如果没有船,可以从西头绕过白荡湖区,但是一些小河岔是怎么也绕不过去的,一不小心还会踩进沼泽,现在开春解冻后,沼泽很是烦人。李仕贵没有船,没有选择,只能从西边绕,这样一来,就要多走十公里左右,晚上能不能到达泥桥,谁也不知道。

    劳伯良选的这个地方,就是河岔尽头的沼泽地,他在沼泽的那边弄好阵地,让连里的机枪集中在那里,静等伪军的到来。当伪军的前军过了之后,中军出现在他的面前,建国军军官们都下了马,因为骑在马上,马匹随时都有陷下去的可能,也是这个原因,让军官们活下了一条命,如果高高的坐马上,估计劳伯良的机枪,会首先照顾到他们。随着劳伯良的一声令下,机枪发言了。伪军割麦子一样割下了一茬,其它人不等命令,全部趴了下去,马匹不知道危险,犹自站立,立即成了机枪的靶子。枪响之后,李仕贵的坐骑倒在身边,重重的压在李仕贵的身上。

    李仕贵抽出腰间的*,厉声大叫:“机枪压制,冲过去。”

    伪军的歪把子响了起来,数量占优的歪把子顿时把劳伯良那有限的几挺拐把子压得抬不起头来,只见大约一个连的伪军,在机枪的掩护下,向着劳伯良的阵地冲了过去。然而走不了几步,就陷在了沼泽里,动弹不得。劳伯良大笑不止,让机枪打完弹匣,从壕沟里从容退去。

    经历了三次骚扰,时间到了中午,李仕贵问向导走了多远,向导告诉他大约走了三分之一,李仕贵知道,今天肯定到不了泥桥,至于之后还有多少次这种程度的骚扰,神仙也不知道!这位衡山游干班毕业的高材生,在真正的游击手法面前,无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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