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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连程贵妃到底怎么了都不知道，至于是不是回天乏术，药石无医，他该如何回答。不过，求生欲还是让孙太医做出了正确的回答。
“回圣上的话，贵妃之症，待臣弄清原委之后，若有灵药，确有极大希望康复。”
孙太医诚恳的说道。
先熬过这一关再说吧，能迟死一天算一天，他与家人见面的日子快要到了。
他已经快三个月没有见过家人了，听说大女儿刚刚许了人家，他这个做父亲的都没有替大女儿掌掌眼。
所以，现在能不死还是不死吧。
“孙太医，贵妃之症状有无可能是人为？”
斟酌再三，苑锦航还是问出了这个萦绕在他心头的问题。
程萦病的时间实在是太凑巧了些，容不得他不多想。
多年来，程萦的确是身体虚弱大病小病不断，但从未像现在这般让孙太医一头雾水，束手无策。
孙太医的医术，妙手回春，道一句生死人肉白骨也未尝不可。
如今就连孙太医都捉摸不透程萦突然重病的原因，实在是有些诡异啊。
顾笙一入宫，程萦就病了……
这其中有没有什么关联？
以顾笙的本事，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程萦，简直就是小事一桩。
孙太医下意识打了个寒颤，人为？
这皇宫之中，被圣上打造的犹如铁桶，只要圣上想知道，就绝无可能瞒得过去。
人为……
谁不要命了。
顾家小爷……
孙太医的脑海中蓦地出现了顾笙的身影，这偌大的皇宫中，应该也只有顾笙能够脱离了圣上的掌控了吧。
“圣上，贵妃之症不似中毒，所以臣也实在揣测不透究竟是不是人为。”
孙太医老老实实的答道。
没有得到一个确切回答的苑锦航，脸色不愉，但终究没有再为难孙太医。
他能够研究出剥离血脉纳为己有的法子，就说明他自己对人体的研究就是炉火纯青，登峰造极。
所以他信孙太医所说的那句暂时没有明白程萦重病的原因。
“孙太医，程贵妃的病情就有劳你操心了。”
“朕这里还有一件事情要吩咐你，自今日起，你每个半月向皇后请一次平安脉，朕要知道皇后身体各方面的确切消息。”
苑锦航嘴角一弯，可殿内的气氛却更加凝滞。
孙太医：Σ(っ°Д°;)っ
孙太医惊骇不已，是不是他误会圣上的意思了呢？
在这皇宫里，除却程贵妃，凡是被他请过平安脉被圣上重点关注的都英年早逝。
如今才帝后大婚，皇上竟已动了心思吗？
孙太医想问的清楚明白些，但又怕触怒皇上。
仅仅只是请平安脉……
还是说……
孙太医不敢再想。
圣上此举是不是太过于冒险了，顾笙不似以往的那些妃嫔。
顾笙，顾家小爷，天下皆知。
顾笙声名狼藉，但谁也不能否认顾笙的本事。
有人对顾笙厌恶入骨，自然会有人对她推崇备至，顾小爷的人生没有人敢否认。
“孙太医，朕听闻令女许了人家，大婚之日在即。”
“真是可惜了。”
“本来朕还打算着迎令女入宫，许她一个妃位，毕竟你也是朕用的惯的老人了，亲上加亲也未尝不可。”
“可惜了啊……”
苑锦航幽幽的说道。
接连两个可惜了，就像是一双冰凉的手紧紧的缚在了孙太医的脖子上，让他喘不过气。
“臣谨遵圣命，必然会尽心尽力的为皇后娘娘请脉，绝不敢有丝毫耽搁。”
孙太医听懂了，皇上的话是对他的警告，也是威胁。
他一家人都被皇上的手下看管着，每隔三月，他才能见一次。
孙太医低垂着头，紧闭着眼睛，袖筒中的手也微微握成拳。
别人都是医者父母心，他这算是什么呢？
孙太医也不知了。
明知不可为，但却不得不为。
他身不由己，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了，还有何资格去担心别人呢。
孙太医无声的苦笑着。
“朕就知道孙太医忠心耿耿。”
“放心，朕不是那些吝啬之人，既然孙太医如此忠心耿耿，朕自然会为你荫蔽家人。”
“令女，朕就封她为县主吧。”
闻言，孙太医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可是他也知道，他没有拒绝的资格。
他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如果有可能，他更希望自己一家人与皇室没有任何的牵扯。
当年被赏识，他本以为是苦尽甘来，却没想到他踏入的是一个永远无法脱身的深渊。
“臣代小女多谢皇上隆恩。”
孙太医认命的叩谢皇恩。
……
……
走出焱泽殿，孙太医的衣衫已经彻底被汗水打湿了，夜风吹拂，就冷的让人忍不住发抖。
孙太医远远的看着被他抛在身后的焱泽殿，心中重若千金，每走一步都好似踩着无数人的性命。
焱泽大陆所有人心目中的圣地，可是却让他无比的恐惧。
圣上其实一直都不是表现出的那办温和良善。
也是，能够站在那个位置上的人都不会是双手不沾鲜血之人。
程贵妃……
圣上对程贵妃真的是真心宠爱吗？
孙太医再一次想到了圣上那句会死吗……
会死吗……
圣上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心中已经做好了程贵妃会死的准备吧。
甚至应该还想到了后事应该如何安排。
圣上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他不怕圣上不像表现出来的那般良善，但却怕圣上是在另一个极端。
那他的家人该怎么办。
孙太医侥幸的心思一点点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慌。
还有顾小爷……
圣上对上顾笙，究竟谁的胜算比较大。
他的立场已经注定，再也改变不了，他不可能让家人冒险。
请平安脉……
他只需要把皇后娘娘身体详详细细的情况，包括薄弱点记录下来，禀告圣上就好。
他只需要做好本职事情。
说实话，他真不忍看到名满京城，嚣张肆意的顾笙落下的早逝的结局。
可是他没有左右的资格。
……
……
苑锦航和孙太医口中的顾笙并不知道自己被算计着，她只是觉得自己耳朵有些发烫，一定是漂亮小姐姐想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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