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采个娘子来养家 > 112 宋好年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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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宋好年猛然问起自己认字的事,百合心里一慌。

    她原是异世界来的孤魂野鬼,占着李大妞的身子借尸还魂,替她活下去。她显示出种种能干的迹象,唯独小心翼翼地掩饰自己认字这一项因为农家女能干的不少,但认字的实在不多。

    认字这个事发生在她身上,没法叫人不疑惑。

    一慌乱,她就有些犹豫:要说自己的来历是万万不能,就是宋好年不拿她当个妖怪,一想起他媳妇大妞死后是她占了身子,怕是也要远了她。可要是不说,该怎么才能把这一茬遮掩过去?

    百合在这厢越想越心虚,竟没法面对宋好年,不禁扭过身去看着别处,心里乱作一团麻絮。

    那厢宋好年疑心百合曾经恋慕过小秀才倒也没算猜错一身本事都是为着小秀才学的,很有几分不是滋味。

    他十分清楚自己只是个常见的农夫,没啥了不起的好处。那小秀才虽不是个好人,嫁给他好歹有秀才娘子的名分,将来便是个官家娘子,哪个女人不愿意?哪个女人不欢喜?

    百合才嫁给他那时候不情不愿,整天对他冷冷淡淡,如今想来,除了怕他,也是在厌恶他?

    感情的事情最经不得多想,宋好年越想越难受,看百合的眼神都有几分不对劲。一旦意识到这点,他连忙在心里唾弃自己:你媳妇跟着你一道吃过多少苦,你还疑心她?

    只是这心里,到底甜不起来。

    一个心虚,一个别扭,小夫妻两个成婚将近两年,前头关系不好,后头却一直蜜里调油一般,这还是头一回闹矛盾,都十分不习惯。

    心里似含着一捧冰疙瘩,冻得生疼,又硌得难受,上不得下不得,吐不出咽不下,只得各自避开。

    宋好年拿着弓箭上山猎兔子,百合躲屋里绣鞋垫,腊梅洗碗前还好好的,从厨房一出来就意识到变天,觉得家里十分不对劲,忙问百合:“姐,咋了?”

    百合张张嘴,又把话头咽回去:“没咋,你要没事就出去玩罢。”

    她要好好想一想。

    腊梅不敢在这时候再惹百合,说:“我去找二妹姐,下晌回来做饭。”

    宋二妹是成过亲的人,腊梅打算问问她,大姐这样子究竟是咋回事。

    百合有一针没一针地戳着花样子,把一片布戳得稀烂,硬是一针都没绣好,心乱如麻,完全静不下心来。

    她本就气闷,看着自己手上稀烂的布片,越发气苦,一时间觉得日子没一件事是顺心的,悲从中来,趴在炕桌上小声呜咽起来。

    哭了不晓得多久,眼睛红肿得像个桃儿,又干又涩,百合哭得累极,也不管再哭:再哭下去人就要哭坏哩。

    一场痛哭发泄了心中郁气,她这才理着针线,慢慢琢磨起自己同宋好年的事情。

    她一穿过来,李大妞就是宋好年的媳妇,那时候她无处可去,人虚弱得要死,纵有一身本事也没法立刻离开宋好年安身立命,便顺水推舟当起了他媳妇。

    后头相处中,她是对宋好年生了情,不然也不会与他敦伦,想跟他一道好好过日子,给他生孩子。可说起来,这身子这身份都是李大妞的,她一个孤魂野鬼,想起来总有几分心虚。因着心虚,别人有一丁点怀疑她就敏感得不行,尤其要疑心宋好年待她好究竟是为着她这个人,还是为着她是他媳妇

    这个身份

    百合翻来覆去把自己分析得透彻无比,自以为平静理智,看看天色,去厨房做晚饭。不一时宋好年也回来,尴尬地站在院子,竟似不敢进门。

    百合奇怪地看他:“发啥子呆哩?”

    这是他的房子,他想咋样便咋样,还能看她脸色不成?

    宋好年去厨房拿把刀,到旧房子的水井边剥洗野兔,过一阵提着两只剥好的兔子回来,没话找话:“媳妇,这兔子挂哪里好哩?”

    百合对他有几分怨气,不冷不热道:“挂厨房罢。”

    挂着腊肉、腊肠的毛竹整个挪到新房厨房,再挂两只兔子熏一熏也挺好。

    宋好年默默走过去挂好兔子,看百合面色淡淡,眼圈儿周围有些红肿,心下一紧:“你哭啦?”

    百合没好气地瞪他:“没哭!”

    她也不晓得这人给她甩的啥脸子,她还啥话没说哩,他先长叹短嘘起来,一副戴了绿帽子的模样她何尝做出过对不起他的事情来?

    要是平日里,宋好年这时候就该猴过来抱住百合给她宽心,偏他此时心里也有疙瘩,越发觉得百合如此,正是厌了自己的模样,一时间心灰意冷,又站在原地发起呆来。

    百合跟腊梅做饭,进进出出好几回,见他只站在厨房中间不动弹,跟个木桩子似的,腊梅一下午没从宋二妹那里学到啥特别有用的东西:宋二妹成婚才一个月丈夫就疾病死了,对夫妻相处没啥心得。

    腊梅装着胆子喊宋好年:“姐夫,你让让。”

    他那么高的各自,站在厨房里好似整个厨房都给他装满,明明离得老远,腊梅生怕自己撞到他身上。

    宋好年猛然回神,仓皇转身离开,腊梅奇怪地对百合道:“姐夫怕不是撞客着啦,咋这个样子?”

    “别胡说!”百合嗔妹子一句,究竟没心情说笑,又沉默下去。

    直到吃过晚饭点起灯,宋好年还在院子里踟蹰,又想亲近百合,又满心难过,竟不知如何是好。

    百合半日不见他进来,只得扬声喊人:“大年,你在外头干啥?”

    解脱与恐慌同时袭上宋好年心头,他颤声答应一声,走进房里,就见百合穿着那件水红色莲花纹的小褂子坐在炕沿,一双清凌凌的眼睛正盯着他看。

    他不晓得百合要说啥,他突然后悔起来,想求百合不要说出来只要她肯好好做他媳妇,从前有过啥事他都乐意接受,再不刨根问底。

    但又有一个声音对他说,万一百合不欢喜他,跟他一道过日子岂不是委屈?不行不行就和离,房子家产都给她,叫她坐产招夫,定能招到一个好的

    不,不行!他媳妇,百合是他媳妇,谁都别想抢!

    宋好年心里一时好一时歹,百合还啥都没说,他逼得自己眼底泛红,竟有些疯魔征兆。

    百合犹豫半晌,好容易鼓起勇气道:“我跟你好好说说话”一语未了,宋好年猛扑上来把她按在炕上:“不行!”

    百合后脑勺磕在炕上,亏得被褥厚实没磕疼,就是人吓了一跳:“你干啥?”

    宋好年的理智稍微恢复一点,好悬没再继续动作,整个人压下来压在百合身上,小声说:“媳妇,你要打我骂我都容易,只别撇下我”

    百合哭笑不得:“哪个要撇下你哩?你起来!我正经有事同你说!”

    宋好年不可置信地打量她半晌,像是要笑,又像是要哭,好一阵才从她身上撑起来,两只手臂放在她耳侧,两人中间隔着一尺距离,低声说:“媳妇,你就这样说罢,我都听着。”

    还是生怕百合说完话就跑掉,从今往后再不是他媳妇。

    这个姿势如何能好好说话?

    百合又羞又气,白日里那种心凉的感觉却消失不少,她抬手撑在宋好年胸膛上,问他:“你觉着我先头那样好,还是如今这样好?”

    她话说得明白,宋好年却听懂了,斟酌着说:“我说实话,你如今这样好。”

    他记得媳妇是一场大病之后突然开窍,待他亲热起来,过日子也是一把好手,先前那个避猫鼠一般的媳妇,他想起来都害怕,一颗心一阵一阵往下沉。

    百合笑一笑,有点得意,又有点愧疚,“那要是我不是你媳妇”

    “你就是我媳妇!”宋好年委屈得不得了,她明明就是他媳妇来的!

    他觉得自己身体里有一种狂暴的力气,可以轻易毁坏很多东西,可眼前这个人是他捧在手心怕坏、含在手里怕化的媳妇,他一动不敢动,生怕自己已动,就控制不住那种狂暴的力量,弄伤她。

    “你急啥!听我说完,”百合停顿一下组织语言,“我跟从前那个李大妞不是同一个人,你是为着不管是谁,只要是你媳妇你都待人好,还是单为着我这个人?”

    宋好年愣愣地瞧着百合,不明白她为啥说自己不是李大妞。谁都晓得,李百合就是李大妞。

    “谁是我媳妇,我都会待她好。”他慢慢说,眼睁睁看着百合眼里亮晶晶的光黯淡下去,像是有一双手攥住他的心粗暴地撕裂。

    “可要不是你,别人也没你这样可人疼。”宋好年心疼得厉害,竭尽全力才能把一句话说得流畅、平稳。

    百合霍然睁大眼,“你再说一遍!”

    宋好年听话地道:“男人对媳妇好,天经地义。可你可人疼,我就格外疼你些”话音未落他猛然僵住,因为百合忽地挺身,拿嘴堵住他的嘴巴,舌头灵活地游进口腔,活物一般勾得他神志全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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