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时刀 > 第一卷:少年们的江湖 第一章 浅秋姑娘有三点(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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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朝两个字在人们的心中地位尤其尊重,这世间虽有十来个国度,如果加上外邦则是连数都数不过来,可是被留文宫赋予王朝两个字的国度,目前为止,也就四个而已。

    大良王朝就是这四大王朝之一。

    大良位于中原以西偏北,紧贴着成山山脉那头的白正王朝,而温平郡则在大良中部偏北。

    北地偏冷,再加之现在又是夏晚的时节,人们还未来得及换上长衫,所以让微风一吹,便有些发凉,自然这个时候,伤风的人不在少数。

    这是温平郡的一场算不得灾难的灾难,几乎每户人家都有一个打喷嚏流鼻涕的人,在温平郡城里排得上号的何府,自然也有一个伤了风的人——他叫何小年。

    尽然他是何府的二少爷,尽然他曾经练武三年,可也免不了会生病。

    “阿嚏!”这位才吃过午饭就又裹好被子打喷嚏的少年公子,长得还算标致,不过那笔挺的鼻子却是通红,接过下人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鼻子,却又露出了左手的那道触目惊心的疤痕。

    这样一个锦衣玉食的公子哥,是怎么得了这样一个伤疤呢?

    “姓何的,姓何的呢?病的怎么样了?”门外人未见先闻声,这是一道清丽的女声,不多时,门也被那那道女声的主人一脚踹开。

    打眼一瞧,此女子长着一对有些招风的耳朵,左鬓还有一颗痣,她穿着一身鹅黄色的束腰长裙,脚踩浅白色锦鞋,眉眼间带着笑意。

    这是何家二夫人收养的三小姐——梁浅秋。

    “小姐。”旁边奴婢施礼。

    梁浅秋手一挥示意婢子起身,眼神却飘向床上那个伤风公子。

    “何小年,你——好点了吧?”梁浅秋见何小年躺在床上,脸色虽然还渗着白色,不过看上去比前些日子好多了,于是说话也就大大咧咧起来。

    “何小年,你既然病都快好了,那我明天就动身了,师父那边都来信催过好几回了。”梁浅秋自己搬了个凳子坐下,然后又自己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搞得旁边下人都有些拘谨。

    床上的何小年本不想搭理她,只是听到这话,当即不假思索的坐了起来,有些急切地说道:“这就要走了吗?你等等啊,我那茶壶马上就完工了。”

    说着何小年让下人拿出一条鹅绒大氅,自己则穿上靴子,接过下人递过来的黑色大氅套在身上,就要出门去。

    哎——,你去哪儿啊?”梁浅秋见何小年颤颤巍巍的走出房门,压下想要扶他的念头,皱着眉问道。

    “看大夫。”何小年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梁浅秋坐在何小年的屋子里,挥退下人,独自发呆,似乎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以至于一下子笑出声来,随即张望四周,见没有人,这才笑得愈发开心。

    ……

    朱梧城内,花香四溢。

    温平郡的郡城,不算很大,拢共也就一条直通南北城门的主街而已。

    正值晚夏之时,正绿的枝叶挂在树间,这温平郡城果然是最繁华的城市,真是热闹非凡。

    “来来来,新鲜的蔬菜又便宜啦!”

    “香甜可口的冰糖葫芦快来买啊!”

    “小二,再来一碗酒!”

    “好嘞,客官您稍等!”

    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声络绎不绝。

    医馆里,问诊的人排了一条长队。

    何小年来的晚了些,排了一会儿的队,好不容易下一个就到他,结果老大夫吃饭去了……

    无奈的何小年趴在桌子上只能等着老大夫吃饭。

    伤风虽说算不得大病,但这头昏眼花也是难受的很,尤其是鼻子还不通气,何小年此时真的很是难受,只是老大夫已经坐了一上午的堂,早上起来连口饭都没吃就开始把脉,一直到现在都过了吃中饭的点才终于决定吃完饭再说。

    医馆外面一个头发乱糟糟的乞丐倚着墙躺在路边,路人路过纷纷遮掩口鼻,似乎是嫌他身上的气味太过刺鼻。

    医馆里老大夫吃完饭又走了出来,眯了眯眼,然后叫何小年挺起身子,何小年把手放在脉枕上,老大夫伸手把脉。

    “只是普通的破伤风而已,我也不给你开方子了,回去好好休息就行。”老大夫手一挥,就要喊下一位病人。

    “大夫,你给我开张方子吧,我想快点好起来,最好现在就好起来。”何小年制止了张开嘴的老大夫。

    好起来后,回去把那个茶壶刻好送给浅秋姑娘,也算给个念想。

    “行。”老大夫听完何小年的祈求,拿起羊毫毛笔书写药方,写完后递给何小年,“拿回去抓完药后熬一个时辰的药,喝完后裹着被子发发汗,就好得差不多了。”

    何小年拿着药方,把银钱放在搭脉用的桌子上,说了句“谢谢大夫”就兴冲冲的跑了出去。

    老大夫笑着摇头,然后冲着外面喊:“下一位!”

    何小年刚拿着药方出了医馆,就听见有人喊了声“死人了”,紧接着周边路人怕事的匆匆离开,不怕事则在围观。

    被围观的是那个乞丐,周围的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有人说这个乞丐得了伤寒、有人说这个乞丐饿晕了、有人一眼看出这个乞丐是个女儿身,于是说她是个从外地逃来的妓子。

    周边人众说纷纭,但就是没有一个人肯上前施救,除了“这个乞丐”身上的气味确实难闻之外,人们大概是嫌弃这个人乞丐的身份。

    周遭人们大都绕着走了过去,只有何小年走上前去,拢袖伸手附鼻,见还有气息,便将之又送回了医馆。

    “大夫,您快看看这位姑娘吧。”医馆里的人见这个裹着的少年抱着一个浑身酸臭气的乞丐进了医馆,不由纷纷掩鼻且皱眉。

    “这是怎么回事?”老大夫见何小年抱着一个昏迷的病人返身回来,于是知会身边的学徒出去支应。

    老大夫看了眼何小年怀里的姑娘,说了声:“随我来。”

    “老大夫,您快给瞧瞧这是怎么了?”何小年跟着大夫的脚步走到后房,将那女儿平躺至炕上。

    老大夫搭脉、皱眉、再搭脉、再皱眉。

    然后老大夫看着何小年,说道:“这位姑娘天生体质虚弱,再加上多日饮食不规律,又身染风寒,所以昏了过去。”

    听完这番解释,何小年这才明白过来,只是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儿,爹娘肯定疼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任由其街头乞讨,看来也是一个落魄的柔女子。

    老大夫给其开了两副补血养身的药方,后又叮嘱了几句,这才放何小年离开。

    何小年裹着华丽大氅背着那位姑娘走在街上,迎来了一些异样的眼光,倒不怪路人们嫌弃,只是一个富家公子背着一个酸臭无比的臭乞丐,任谁也会奇怪吧?

    何小年这一路走得昏昏沉沉的,风寒本就未好,自己走在街上都挺困难,更何况还得费力背着一个人。

    背着这个昏迷的女子回到家中,安排好下人去抓药,自己则躺在床上休息。

    只是……

    梁浅秋又闯了进来:“姓何的,她是谁!”六个字,简单干脆,浅秋姑娘就是浅秋姑娘。

    旁边下人扶着梁浅秋坐下,又给其倒了杯热茶,后者这才不慌不忙的解释道:“秋儿,这可是我在大街上见义勇为的结果,你应该高兴才对。”

    梁浅秋喝了一口热茶,闻听何小年的话,不禁想要暗讽:“见义勇为?怕不是英雄救美才对吧?”

    何小年因为躺在床上,也不便行动,于是陪笑着说:“都一样,都一样。”

    梁浅秋猛然站起身,右脚踩在凳子上,然后一拍桌子,伸出右手食指,指着何小年说道:“一样个屁,你给我解释清楚,这女人是谁?”

    何小年被骇了一下:“这女人……咳,这女孩就是我刚从大街上救的可怜人啊,不信的话,你现在去大街上随便找个人问问就是。”

    梁浅秋这才收敛了性子,擦了擦刚被自己踩脏的凳子,但是却没坐下去,“既然你说的没错,那我就不追究了。”何小年刚想松一口气,可梁浅秋还有后话,“这件事我不追究,但前提是我得带着她去孤鹜峰。”

    何小年疑惑:“为什么?”

    梁浅秋左手伸出三根手指,右手压住左手中指说:“第一,你说她体质虚弱,我带她去孤鹜峰可以强身体魄,而且吃食肯定比在这儿好,这点你放心。”

    梁浅秋又压住左手无名指,说着第二个解释:“第二,你不是一直担心我自己在孤鹜峰上会孤独吗?这正好是一个伴,而且以后要真有闯江湖的可能的话,她会是我的好帮手。”

    何小年盯梁浅秋那纤细的双手,只可惜因为长年握剑的缘故,虎口处已经有些茧痕了,再练下去的话可能这双手不会再这般好看了。

    只是若不让她练?那比杀了她还困难,而且长色大师乃是江湖上名声极盛的一代大师,他能够相中梁浅秋,那就证明梁浅秋必有傲人的闪光点,也许是一个练武奇才也说不定。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梁浅秋的声音把何小年拉回现实,她的左手已经握成了拳,“她在家我不放心,姓何的,你只能是我的。”说这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梁浅秋用力的挥了下握成拳的左手,眼神很是犀利。

    何小年听梁浅秋说完了三点解释,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并且还鼓了鼓掌。

    “好,就冲你这第三点,我完全同意,这样吧,等她醒了之后,我们跟她商量商量如何?”何小年站起来扶着梁浅秋坐下。

    “商量什么,你还有意见?”梁浅秋再度挥了挥拳头,威胁似的说。

    何小年无奈解释:“我说啊,你怎么就知道人家一定会留在我们家呢?说不定人家有自己的想法呢?”

    梁浅秋一愣,大抵是为了掩饰尴尬,所以只是“哦”了一声便走出了房门。

    何小年望着梁浅秋的背影会心一笑。

    浅秋啊浅秋,你怎么就如此这般……这么可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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