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忘川生死录 > 卷二:凤命 24.金陵二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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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的余晖洒落一地,夏日的炎热在傍晚时分一惯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凉风习习,不禁然人少了几分烦躁。

    我闲散地逛着金陵的长街。

    金陵当真是容国最繁盛的都城。天色分明还未完全黑下来,但此时举目望去,却是一片灯火辉煌。

    夜市渐渐在灯火中出现。

    金陵没有宵禁。

    瓦肆中传来阵阵欢呼,茶楼里说书先生慷慨激昂,花楼的姑娘们也在搔首弄姿。

    金陵真是热闹啊,也不知会不会有人知道今日白日大婚林府里的鸡飞狗跳,某小巷里书生的战战兢兢。

    路边有人在耍杂技,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惊呼。

    我停下脚步观看。

    一大汉平躺在长椅上,胸上是一块平坦的石板,不消说,这架势一定就是人说所说的“胸口碎大石”。

    大汉大喝一声:“来!”

    喝声刚落,另一人手起锤落,石板应声而碎。

    人群中又是一阵惊呼。

    大汉起身,抹抹胸上的石灰,对着人群拱手。

    “来来来,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人声伴着锣声,人们纷纷将铜板丢进铜锣里。

    我也扔了三个铜板。

    老板敲了一圈下来,笑的合不拢嘴。

    人们的兴趣高涨,老板趁热打铁,又开始了下一个杂技表演。

    我退出人群,踢踢踏踏的往其他地方逛去。

    天色渐黑,人也越来越多,路边商贩的吆喝声不断。

    我循着吆喝声在一个首饰摊前停下。

    摊位上早已有了好几位顾客,但小贩仍旧热情地对我表示了欢迎。

    我拿起一支看上去比较雅致的花胜,举起刚要问多少钱,手中的花胜便被另一人夺走了。

    杏衣姑娘手中捏着我看上的花胜,先一步问小贩:“喂,多少钱?”

    “半阳!”杏衣身边的蓝袍公子哥喝道,“莫要胡闹!”

    “你说什么!我怎么就胡闹了!我是不给钱吗!”

    我耸耸肩,提醒杏衣:“我先看中的。”

    杏衣双手叉腰:“那又如何!”

    当真刁蛮不讲理。

    我不欲与她争吵,掏出一两银子扔给小贩:“不用找了,花胜我就买来赏给这位姑娘了,钱你收好。”

    小贩忙不迭点头收好银两。

    杏衣气炸了:“你敢侮辱本小姐!”

    我点头:“对啊。”

    杏衣还要发作,就被蓝袍喝住了:“你闹够了没!”

    “我……”

    杏衣红了眼,将花胜摔我怀里跑了。

    蓝袍歉意的向我拱手:“多有得罪。”然后也追着去了。

    啧,神经。

    我把花胜插进发髻里,施施然的去找客栈了。

    一家一家地对比,一家不如一家。

    我摇了摇头,折回去看先前看的第一家。

    行至半路,一声惊呼引起了我的注意。

    “半阳!”

    是那蓝袍公子哥的声音。

    我循声望过去,只见那叫半阳的杏衣女子静静地躺在地上,想来是晕了过去。

    肇事的马车华贵非常,车上下来几位华袍公子,打头的红衣公子皱眉道了声晦气。

    蓝袍公子双眼微红。

    红衣公子嗤笑一声:“我道是谁,原是司业大人的三公子,怎么,如今家道中落,倒学会碰瓷来了?”

    “你说什么!”

    三公子怒不可遏,又看了眼昏迷中的半阳,生生忍了怒气,抱起人打算离开。

    但红衣却不放过他,招呼旁边看热闹的人们道:“大家来评评理啊,方才,是这位半阳姑娘突然闯过来一头撞到本公子马车上的,如今倒是本殿下的错了。说说说说,这不是碰瓷是什么?”

    人群里一时窃窃私语。

    “够了!”

    蓝袍抱着半阳,嫌恶地看了红衣一眼。

    红衣身边的几个公子哥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起起哄起来:“二皇子说得不错,确实是半阳姑娘自个儿撞上来的,说不定呐,是瞧上了我们殿下,故意来这一出的。”

    他们说罢,还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半阳,又道:“这小娘子模样倒是生的不错,说不定咱们二殿下一高兴还真就把她收了。”

    顾景沉?竟是他?

    我认真打量了下他,一身红衣似火,高高束着发,眉眼间尽是张扬,十六七岁,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只是这少年郎太过尖锐了。

    顾景沉高傲地抬着头,抱臂:“就她?一个罪臣之女,配得上本殿下?”

    太过不饶人了。

    也太过冷血。

    就算半阳真做错了什么,可现在她可以说危在旦夕了。但顾景沉仍旧一副视人命如草芥的样子,这样的人,我心里是不大喜欢的,诚然,半阳那样娇纵的我也不喜欢。

    三公子也许是想着半阳的伤,不再理会他们,抱着半阳急匆匆地走了。

    我看了眼顾景沉,心想他这样的人,也难怪林洛潇喜欢不起来。

    我摇了摇头,朝三公子的方向去了。

    即使金陵花灯如昼,但到底不比白天,我也没看清半阳伤到哪儿了,总之没闻到血腥味,我猜可能是被马给踢晕了。

    被马踢到伤情可大可小,小的可能就是晕一下,大的可能就这么醒不过来了。

    魂魄拘在身体里,但人就是不会醒过来。

    我跟上三公子。

    “这姑娘怎么样了?”

    “是你?”

    三公子见我略显诧异,遂苦笑,“我也不知,还没醒过来。”他抱着半阳脸上丝毫不显疲态,又喃喃道:“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半阳本来家里就出了事,如今又……若是她有什么好歹,那我这辈子……”

    他止了声,蓦然落了泪。

    我疑惑道:“她对你很重要吗?”

    “很重要,再也没有谁比她更重要了。”

    “是么?”

    我思忖,遂歪头看他,边跟上他边对他说:“我可以救她,若她醒了过来,你得帮我做一件事。”

    三公子定住脚步,脸色突然可见的慌乱起来:“你话里的意思是什么?”

    “你该懂的。”我歪头看他,笑道:“半阳姑娘神魂受损,普通用药她并不能醒过来。”

    方才我已仔细看过她的伤了,人还活着,但惊吓过度,三魂吓散了。

    简而言之便是吓破胆了。

    三魂主精气神,三魂受损,人当然也就醒不过来了。

    三公子定定的看着半阳,问我:“你是什么人?”

    “好人吧应该是。”我避重就轻回答,“能救她不就是好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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