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剑侠路，在何方？

    贾飞沉咽了咽口水，他还只道这少年只是一时兴起，谁料，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早计算好的。

    “英……英雄……那你……打算……怎么做……”

    “或许，当初我可以直接杀了‘弘毅’镖局的那伙人。”乔诤停了停，用目光在贾飞沉几人的身上扫视了一圈，冷言道：“也或许，我也可以把你们，都，杀，掉。”

    “扑通——！”贾飞沉居然直接跪下了！

    难以想象，让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直接就吓的跪下了。

    乔诤倒是一声笑，说：“我的话没有说完。因为我只是说，或许。齐心远还活着，你们，也会活着。但，你们这一伙人，需要就地解散。”

    贾飞沉一愣，不知乔诤何意。

    乔诤接着道：“这批红货一共六箱，你们只需取其中一半，就足够每个人生活一辈子了。把寨子散掉，每个人都做个小买卖，再找个老婆，每天老婆、孩子、热炕头，舒舒服服地过小日子，岂不比每日担惊受怕地做强盗要好？如今乱民匪军视为大恶，迟早覆灭；你们打家劫舍是小恶，也绝对不会长久。明白吗？”

    贾飞沉大有醍醐灌顶之感，道：“够了，够了！乔少侠一番言语，犹如拨开云雾见晴天，使贾某有茅塞顿开之感。我听乔少侠的话，明天就解散了我这寨子。”说完边眨眼边向身旁的大汉道：“快去备上酒宴，我要和乔少侠痛饮一番！”

    但乔诤不是傻子，他微微一笑，将长剑收回到了后背之上，说：“如果不想做也不必勉强。之前约定好的，三箱红货是你们的。路是你们自己选的，希望你们日后不会后悔。”

    说完，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下，乔诤卸下了三箱货，独自带着另外的三箱红货，走了。

    侠，是什么？

    把一个“侠”字刻在了剑上，就是剑侠了吗？

    或者，只要多杀坏人，就是一个大侠了吗？

    还是说，劝人向善，让人改邪归正，才是真正的侠道？

    至少现在的乔诤是这么想的。

    即便现实已经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让他出师未捷身先死。

    难道说，离开了“九州”镖局，他真的就一事无成了？

    夕阳西下，剑侠路，在何方？

    ……

    九州镖局是如今天下四大镖局之首，也是信誉最好的镖局，没有之一。每天清晨，来九州镖局投镖的人都络绎不绝，排成的队伍一直延伸到长街的另一头。然而九州镖局并不是所有的货物都接的。他们接镖有一套严格的标准，达不到标准的一概拒之门外。这并没有使投镖的人减少，反而使九州镖局更加名声鹊起，显得遗世而独立。人们相信，只要九州镖局接了镖，就再无后顾之忧，就等于货物已安全抵达目的地了。

    九州镖局散布在全国各地的镖师有五千多人，光京都的总部就有三百多人。而西川分舵，规模也是排的上前面的。乔诤正是九州镖局西川分舵里最年轻有为、武功顶尖的镖师之一。他的保镖生涯平步青云，自从进入九州镖局后，从趟子手做到镖师的位子，只用了八个月的时间。人们在惊讶的同时也都相信，在不久的将来，镖头的位置非他莫属。可以说他是九州镖局中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耀眼而夺目，前途不可限量。就连总镖头看他的眼神中也充满了嘉许之色。

    但乔诤是不会甘心只在一个镖局里混的，他需要时间，需要一个隐忍的过程，那个刻着“侠”字的长剑时刻在他的身后，他明白，自己的使命是什么。

    然而最近发生的一件事情彻底改变了乔诤的命运。或许，将这个韬光养晦的时间，彻底的终结了。

    那一天，乔诤永远不会忘记。镖头马德中率领镖师乔诤、方承等人押着一批镖银送至蜀中山城。这批镖银对于九州镖局所保过得货物来说算不上是最贵重的——他们曾经保过价值连城的翡翠、猫眼儿、钻石、玛瑙、祖母绿，各种有价无市的古玩字画、名家书法、朝贡珍品他们都保过，而这次只不过是保了一批成色都欠佳的银两而已，一批普普通通的银两。

    虽然所保的镖微不足道，但这次任务却意义非凡。因为这批镖银是朝廷亲自拨款，送给蜀中王官军的军饷。因为西川蜀中等地农民起义闹的轰轰烈烈，各路反贼叛军此起彼伏，更有张献忠等势不可挡，因此蜀中剿匪平叛的意义重大。朝廷近年来财政吃紧，好不容易才凑足了一点军费，急忙准备送到前方前线去。而这必然不能出现一点差池，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由于朝廷已经快到了无兵可用的田地，因此才想到请民间镖局来护送。而九州镖局就成为了头号选择。九州镖局在接到这个任务后，也受到了总镖头、副总镖头以及各队镖头的高度重视。京师分部先派出人马进行护送，到达了西川境内后，由乔诤等人前来接应，确保万无一失。

    出发前，总镖头专门单独把乔诤叫过来，强调这次保镖的重要意义，并意味深长地对乔诤道：“这是当今朝廷派下来的任务，据说还有皇上亲自颁发的圣旨，其意义非同小可。你们一定要从心底里面重视，不能出半分差错。乔诤，这是对你的考验，同时也是你的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啊！”

    乔诤当然明白这次任务的重要意义和总镖头话中的含义。他知道总镖头早就有意向把自己提拔为镖头了。只不过他却时常的感慨，堂堂犒赏前线的军饷，居然只有这么寥寥无几。难道说……大明的气数，真的要尽了吗？

    顺利的和京城分部的人碰头并交接后，乔诤等人出发赶往目的地——蜀中明军大本营。前几天都风平浪静，一切顺利。到达峨眉山脚下时，却发生了一件事情，一件足以改变乔诤一生轨迹的事情。

    这天中午，众人刚刚歇下了脚，准备吃些干粮，喝些凉水补充体力时，来了一拨强盗。说这波人是强盗，似乎有些冤枉他们。因为他们手中拿的武器非常之特别：有的人拿着镰刀四处张扬，有的人拿着钉耙大声咆哮；有的人拿着铁锹示威，有的人拿着锄头打劫......总之这伙人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强盗，倒像是种田回家的农民。但他们的的确确又是做强盗所做的事情，因为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冲着这批镖银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