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幽风鬼刹

    但围观之人心中总会留下深深地印记，酒楼窗户中透出的几缕烛光，在明亮的月华下，昏然失色。

    忽然自店内传出少女一声惊叫：“娘，你在哪......”

    乔诤急忙跨进店内，不由当场愣住。

    酒楼内烛光摇曳，“幽风鬼刹”身形无踪，少女亦已跃窗追去，那张老妇人坐过的方桌上多出一只手印，入木三分，旁边的地面上孤零零的躺着半截拐杖，周围临近的几张方桌破碎不堪。

    很显然刚才这里发生了打斗，“幽风鬼刹”遇强敌暗袭，从现场看无法猜出“幽风鬼刹”是去追敌，还是被对方劫持而去，心中不免一阵愧疚，少女外出时曾叮嘱自己，照顾好老妇人，虽说老妇人让自己留心少女安危，若是自己执意留下，或可避免意外发生，事已至此，让自己以后有何颜面面对少女？心下沉吟片刻，一声长叹，向着窗外一跃而出，尽量避开闹区夜市，向着城南方向起伏跳跃，身形飘动，来到明德门下，见城门已经关闭，从侧面施展“流行追月”身法跃上城墙，此刻城墙外，寒星漫天，冷月泛辉，远处山林均蒙上一层淡淡的光晕，乔诤站在城墙上极目远眺，确定了位置，向着长安城外的终南山方向疾驰而去。

    终南山归属秦岭山脉，素有“仙都”之称。东西绵延八百里，千峰碧屏，深谷幽雅，烟波浩渺，令人陶醉。古人言“山之大，太行之外，莫如终南。”乔诤入得终南山，想寻找“幽风鬼刹”及少女的踪迹，此无异于大海捞针，谈何容易？

    连续数日，乔诤穿梭于丛林灌木，千岩万壑之间，渴了饮山涧泉水，饿了食林间松果，终究还是不踪影，等他走出山林，一副蓬头垢面，衣衫污秽不堪的模样，与进山之时的玉面锦衣，风流俊朗判若两人。

    此刻，乔诤由于寻找二人未果，万分失落，数日来他历尽艰辛，翻山越岭游走于茫茫大山之中，不仅没有遇见老妇人和少女，就是一个山民也没有见到，有几次差点被山间猛虎、丛林巨蟒所偷袭，多日来自己尽力施展轻功身法，“流行追月”越发熟练自如，已渐悟精髓。

    站在一处山峰的出口，太阳已渐西落，举目四望，山峦叠嶂起伏，包裹着万亩陇田，在山风的吹拂下，麦浪翻滚，远处坐落的几间农舍，炊烟袅袅，好一幅田园风光，景色美极了。

    他下意识用右手抚摸了自己的下颌，不由一声轻笑，自语道：“该洗洗脸了！”心念一动，屏气凝神双耳外扬，略闻右前方不远处处有水流声传来，便移步走了过去，果然看见一道山涧细泉，水声潺潺，大喜过望不由紧走几步，蹲下身正要用手汲水，突然听到有人叫道：“这...这水喝不得！”

    乔诤不由一怔！泉水从指间流了出去，他回过头向声音传出的方向看去，从微弱无力却又清冷的声音中，猜测发声源就在不远处的草丛中。

    连日来他犹如离群野人，在人极罕见的大山中，与草木为伴，野兽为邻，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令他感到枯燥乏味，万般孤寂，此时忽然听闻人言，不由精神一振，循声走去，看见一位青衣老者颓然躺在一处杂草丛中，面色暗淡，神情憔悴，见乔诤走近，双目露出一丝精光，冷笑道：“年轻人，我老人家刚才可是救了你一命，你是不是应该帮我老人家一个忙?”

    听到老者说出此话，乔诤嘴巴微张诧异道：“你说什么，救了我一命？老人家你不要说笑了，至于帮忙，当然可以，不过要看帮什么忙？”

    青衣老者微微一笑道：“你不相信？等一会你就晓得了。至于帮忙嘛，你从我上衣靠左胸的口袋取出一个小瓷瓶，打开倒出一颗绿色药丸，放到我老人家嘴里就可以了。”

    乔诤这才注意到，老者四肢不能动弹，闻言应了一声道：“这不过是举手之劳。”说着，俯下身来从老者胸前的位置摸出一个黑色瓷瓶，小心翼翼的拔开瓶塞，一股异香迎面扑来，令人神魂荡漾，头脑清明，便猜出这一定是灵丹妙药。

    缓缓撑开掌心，从瓶内滚出三五颗青豆大小的丹药，丹药色泽呈碧绿色，拿出一颗，将其余尽数装进瓷瓶内，盖好瓶塞，青衣老者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乔诤取丹药的动作。

    乔诤将碧绿色丹药缓缓地放在老者嘴里，待老者将丹药咽下，双目微闭，片刻功夫，老者苍白枯槁的脸上渐渐溢出红晕，头顶自百会穴雾气升腾。

    见到此情景，乔诤心中大感意外，暗衬道：“莫非老者内力已经登峰造极达到臻化境？既然青衣老者乃武林高手，为何会瘫倒在在草丛中？难道遭贼人暗算，又为何不趁机取老者性命？实在是琢磨不透。”

    在乔诤暗自思索之际，只见老者四肢微动，渐渐伸缩自如，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放声大笑，声震四野，过了良久才止住笑声，看向乔诤目光停留在其背着的包裹上，询问道：“年轻人，下山带这么多银两作甚？”

    乔诤赶忙将手中瓷瓶递给老者，说道：“晚辈数日前上山找人，未觅踪影，万般无奈向山下走来。”。

    老者听闻哈哈大笑，说道：“原来是这样，我老人家还以为这终南山里出了个野人里。”突然神色一凛，又道：“我老人家平生不愿受人恩惠，你刚才站在山口时我已经看到，只是没想叫你，之后见你要喝这山涧泉水，才出声制止，也算救你一命。因为这泉水早已经被我下了剧毒，饮之必死。”见乔诤面露疑色，又道：“你若不信，可以沿着这涧泉向下走去，自然会明白其中缘由。”

    乔诤似是不信，抬脚向着下游走去，大约走了六七丈的距离，赫然看见山坡旁的草堆里仰面躺着两具死尸，怪眼圆睁，面色发紫，五官内尚有丝丝黑血流出，死状极其恐怖、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