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凤狼斗 > 第八十四章 骨中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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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蘼芜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才睁眼,她虚无地轻轻叹一口气,幸好留着一条命,还没有死,正想着,门外有人进来。

    是喂药的侍女,聂蘼芜闻到了草药的味道。

    她身后还跟着雨师律,雨师律一进来,聂蘼芜慌忙闭上了眼,她闭了眼才想起来,自己没有理由害怕他。

    可是装都装了,也得装到底。

    丫鬟过来扶起聂蘼芜,把她靠在自己肩膀边,聂蘼芜本想硬着头皮喝下去,可那药实在太苦,她强忍着哭意吞下,顿时忍不住吐出,还呛了一口。

    雨师律走过来,冷冷瞪了那侍女一眼,侍女一慌,手里的药险些打翻,幸好雨师律眼疾手快接住药碗。

    他侧了下头,叫她出去。

    聂蘼芜忽觉心急,他该不会是要把整碗药直接灌给她,那药如此苦,喝下去舌头都发麻。

    正想着,雨师律捻起汤匙,他看着聂蘼芜怔了半刻,又晃晃头,心想,这都是为了她能快些帮助他把火器制出。

    喂了几口药,聂蘼芜强忍住苦涩吞下,等到第五勺喂下,雨师律抬头,正对上聂蘼芜那双睁大的眼睛,他吓得一抖,还好碗里已经没有多少药汤。

    聂蘼芜一直睁开眼看他,看了半天,他盯着她的嘴,担心她把药吐出,连她何时睁开了眼都不知。

    他离她那样近,近得她能数清他的睫毛数,近得她能嗅到他身上的熏香。

    凉州城中的人说得果然不错,雨师家的人没有生得不妙的,个个都是人中龙凤。

    聂蘼芜观察到,他的眼睛如正午太阳照耀下,沙地里亮闪闪的褐色通明的石头,唇色殷红,比女子涂了口脂还艳俊,画卷也画不出这样的人儿来。

    雨师律放下药,“你盯着我做什么?又不是我把你害成这样。”

    “我知道,我只是想看看我的救命恩人长什么样。”

    “知道我救了你就好,以后别忘了报恩就是。”

    “忘不了,忘不了。”聂蘼芜说。

    这之后,聂蘼芜又在房里躺了半月,雨师律和敬仪却再也没有来过。

    这日,定威将军家的小女,小字康儿,正同母亲在府中喝茶讲话,忽见一个宫中来的嬷嬷,穿着一身华丽的宫服,衣襟上插一个玲珑花球,香风触鼻,由远到近晃过来。

    走到这边,却把眼盯住了付康儿,着实瞧了一会子就在隔桌上泡茶坐下,却不住的把眼风飞来。

    付康儿何等乖觉,早已看见,只作不知。心道只是宫里来给父亲报旨的人。

    她母亲暗自笑了一声,只是也作不知,她这个女儿,她生下的宝贝,心里所想,她自然知晓,要是徒然和她说,她必定不愿意接受,这样也好,省去无数麻烦。

    一会子,付夫人故意道:“我们出府瞧瞧戏罢。”

    康儿道:“今晚听说有紫钗转。”

    说着起身,却见那个宫人也跟在后面。

    康儿暗自惊奇,又以为是父亲给她请来的教习姑姑,父亲从前也说过想叫她入宫,但是她都拒绝了,家中只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姐姐早年入宫,还有一年才能放出来嫁人,宫中规定,三品官员家中,一女入宫即可,所以她本也不用强逼着入宫。

    走进戏场,见前面女眷的戏排都已坐得满满当当,只留旁边的座位。

    刚刚坐定,戏已开场了。

    瞧母亲时,见正与那人在讲话了。

    母亲发觉康儿在看她,转了头急忙坐回来。

    母亲道:“我们外边去逛一会子?然后再套车回府。”说着,拉着女儿的手款款走了出去。

    这宫人又随步跟来,走了半日,那人依旧跟在后面。

    此时街上正在放烟火,流星满地,火树银花,热闹不已,伴着五光十色的风景。

    玩儿了半日,康儿有些疲乏道:“我们回去罢。”

    母亲却道:“再等一等,这会子人多马车挤不过。”

    说着付夫人把手招招,马夫进来禀道:“马车已放在这里门口,等人少些小的就去拉来。”

    凉风拂拂,衣袂飘飘,康儿又和母亲玩了一会儿,侍女锦香不停地把吃食递上,都是府中带出来的,付夫人担心府外不洁,故此不许康儿在外饮食。

    行至繁华地带,忽见一部银铃马车缓缓驶出,那马车上坐着的男子,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丰神妩媚,骨中风流,穿着一身月华锦。

    他自拉着缰,看手法很是在行,可知御马的功夫是很深的。

    康儿头一次见这样风流别致的人物,已经魂不守舍,心花怒开。

    那车上的男子又无意流星般的目光扫过来,康儿把水汪汪一对秋波注定了那少年,不住地对他微笑。

    他也不动唇齿,只是一直看着康儿,那双勾人的眼眸像要讲什么话似的。

    越是看着他,康儿的面孔越发红起来,头儿也低下去,那一副娇羞的态度,真如普通人家十六七岁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康儿急忙问母亲,“那是……”

    母亲笑道,“你未曾去宫中,所以不识他,他是雨师家的九皇子,单名律,还未曾迎娶正妃。”

    付康儿一笑,不再说话,只是回去的路上,手中的帕子折过来折过去,母亲和她说话,她也时答时不答,心中都是那个男子。

    聂蘼芜能下床的那日,见府中的人正在摘红布,除喜字,她拦住一个侍女,“姐姐,这是谁办过了喜事?”想着拍了拍头,这可是九王府。

    小姑娘笑答,“是九爷迎娶了定威将军的女儿为正妃。”

    “我怎么不知?”聂蘼芜道。

    “聂小公子前几日都在沉睡,九爷同我们说,路过您的院子,不许喧哗。”

    聂蘼芜点点头,他倒是个有心的。

    只是,区区定威将军的女儿,竟然能越过玉筝翁主,成了九王妃。

    聂蘼芜坐在花树下捡石子玩,边捡边想,定威将军的身份,只是个武官,东胡王如此重用他,想来,东胡和其余几国打仗的日子不远了。

    忽的,一颗黑色石子朝她飞来,聂蘼芜当即抓住,“谁?”

    “我当是谁,原来是新郎官。”聂蘼芜拍拍手上的灰尘,请他坐下。

    “没有去喝您的喜酒,真是平生遗憾。”

    雨师律瞥她一眼,“是真心话吗?”

    “当然,小人对九爷,处处真心,不曾隐瞒。”她拿出紫轻烟雨,轻轻扇风。

    敬仪走到墙边,正想走到这对人身边去,见他们正在说话,又转而走开。

    他服侍雨师律已有五年,由开始的寡言少语变得能说会道,由小心翼翼变得步履轻捷、态度安详,他的举止没有一点不合规矩,永远对雨师律毕恭毕敬,雨师律一个眼色他就知是好是坏,他一想他,他就会立马出现,他不需要他时,他又会聪明地离开。

    聂蘼芜道,“可惜那碧衣女子*屏蔽的关键字*,不然我非得从她嘴里敲出是谁要杀了我。”

    雨师律摇摇头,“你要不乱跑,也不会受了这伤。”

    “我……我只说帮你办事,没说一辈子呆在你府中。”

    “随你,反正下次,你不走运就一命呜呼呗。”

    聂蘼芜拽拽他的袖子,“你帮我查查那人是谁怎么样?”

    “那你告诉我,你上一次怎么知道我在女苑,我就告诉你她是谁。”

    “这不行!”鬼市的行踪不可同皇族人言说。

    “那你的请求,我也是同样的回答。”

    “哼!”

    雨师律又道,“你的图纸,我已经给了宇文仲弘,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那他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还不错。”

    “你怎么知道?”

    “他那个人,你不知道,独来独往,面冷心冷,冷傲自大,目中无人……”

    “停——你好像很不喜欢他。”

    “这……倒也不是,他是我的弟弟,我是出自兄长的角度评判他这个人。”

    “那你怎么评判雨师乘歌?”

    “嗯,除了他那张脸那副皮囊,毫无可取之处。”雨师律摇头。

    “嘿嘿嘿……”聂蘼芜笑开了,“你嫉妒他,别以为我没有看出来。”

    她一笑,雨师律飞快抓起一颗石子塞进她嘴里。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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