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黑渊之翼 > 第一卷 笼中鸟 第二十章 枯骨 (6) 十三号井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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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石板覆上一层薄薄的鹅雪,路坚硬而冰滑。

    白袍使者拄着象征权力的权杖,缓步行与雪夜中。

    夜里无人,之前有执行者从普罗米修厅离开也没有掩饰,遇到他还向他行了礼以表示尊敬。领地世界任他来去,一座小小的学院,自然也不会例外。

    不过他还是放低了姿态,白袍使者担心的不是瓦尔加的空城,而是坐镇东南西北四座钟楼的守夜人。

    高处不胜寒,但却令无数人羡慕。

    夜,孤寒。因为孤独才会觉得寒冷,世人能承受得住这份寂寞的又能有几个。

    他试问自己,绝对做不到如此。

    参差的古木随寒风轻轻摇摆,枝头时有冰霜坠落,簌簌落下,令得不惧风寒的夜禽发出凄惨的啼叫。

    白袍使者突然停下脚步,在这片森林的周围,环绕着一股古老沉寂的气息。混乱的秩序管束着这里,与被秩序管束的圣遗物不同,它是秩序的发出者,整个山丘是一件比圣遗物还宝贵的圣物。

    在这座学院还没成立之前,常有灵异的事情发生在此。没有人能解释,所以能把它交给好奇它的人。

    猎人的限制条约,很多原因都是因为这个不可知的圣物。

    国王对此表示十分担忧,但忠诚的骑士绝对不背叛王国。

    “骑士。”白袍使者笑了笑。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走向了古森林。

    仿佛踏进另一个世界,背后的退路消失了,他只能继续向前走。

    林间的深邃处,偶尔有滴水怪声发出;什么夜禽在他走过的时候,在树后震动翅膀;烂泥地上的一根卷曲树枝,那是鳞片与枯枝一般颜色的冻僵蝰蛇;一颗颗幽绿的珠子在林间游走,那些是兽类中的夜行者。

    突然,那条被冻僵的树枝动了动,猛地弹起,凶戾的眼珠似两颗烫灼的铁球。这是条炎蝰蛇,即便再寒冷的环境,它的血液也不会冰冻。

    这也许是幻觉,也许是真的毒蛇,一切古怪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使者握住权杖,这是根细小的权杖,却有着不容忽略的威慑。有许多人都害怕它,他们害怕的却不是这根权杖。

    剑刃如寒风呼啸,忽而安静。

    幻像,枯枝或蛇,此刻都破灭了。

    使者手中的是杖,是剑,是权。

    他周围的古怪立刻如幽灵般退散。

    黑和白的世界,安静得让人恐惧。寒风凄厉的嘶叫,像无数哭泣的怨灵。/我也不晓得这里是不是语病/

    沉重的脚步声自很远的地方传来,地面也在震动。除非是巨人,否则就是幻觉。他若无其事地朝前走,脚踩在冰叶上,清脆的破裂远远传开。

    他忽觉得无聊,便开始猜测瓦尔加为什么不收这个礼物。

    瓦尔加是一个精明的人,即便是个残废,但他培育出来的猎人却丝毫不逊那些所谓的领地骑士。这就是王宫的人为什么对他和他的猎人们忌惮的原因。他们都担心有一天会有猎刀架在脖子上,到时候王宫就不得不更换主人。于是猎人们的权利全都被压在了世界之墙下。

    世界墙壁有多重,猎人的刀就有多重。

    他们的猎刀永远没有审判人类的权利。

    但这是一个多么好的交易,瓦尔加为什么拒绝?

    他越觉得不对劲了。

    霍伊格雷·瓦尔加可不是普通人,恰好能遇上他可不是因为他处理公务到深夜,谁不知道这位孱弱的校长,必须规律的作息。据说,为此,守夜人每天都要为他敲好几次警钟。

    真是好大的面子,若没有那四位守夜人帮助,他绝不可能还活到现在。

    但是,使者的身体突然僵住。

    他......是在等他!

    使者豁然明悟却又沉下了脸。

    他早已知道他要来了。为什么?他的行动是秘密的,除了主教大人和国王之外,没有更多的人知道。

    刺耳的寒风穿于林间,怨灵发出欢快的嘶叫。

    他们当中不可能有眼线,只不过他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

    “可有可无。”他似明悟的笑了笑。

    巨大的阴影从树影后走出,两颗脑袋大的灯笼将周围映衬得血红。

    血液飞溅,一颗血淋淋的东西抛了出去。那怪物正好抬起头,张嘴将其咬碎,骨头碎裂的声音像两块相互敲击的水瓢。

    “追...猎...追”

    丝丝哑哑的声音割裂空气,随着寒风裹挟,一直到很远。窗外飞雪,梦里有人被惊醒,他们翻了个身,扯过厚实的杯子,将脑袋紧紧裹住。他们没有听清那个声音,但却再也不想听见了。

    “喂,快醒醒。”

    不安的声音唤醒夏明。

    “你听。”

    木锶煜像一只狐狸警惕,她伏在一个木箱上,一动不动。

    冷风从狭小的木窗出进来,将她的头发吹得散乱。

    夏明眼花缭乱,只听到尖锐的风声。

    夏明看到她的脸色忽然惨白了一分,她捂住鼻子,皱眉对着满脸茫然的夏明道:“血腥气。”

    夏明耸了耸鼻子,一股凉气直透心里,然后说:“没闻到。”

    他的鼻子不是不敏锐,而是对于血没有太多的概念。人的嗅觉比不得一些动物,他们的警觉来自用生命换取的经验。所谓猎人的嗅觉,大多属此类。

    “有人死了。”木锶煜一点也不在意他的掉链,反而认真的跟他说:“那个猎人,他又出现了,他杀人了!你说的没错,他猎刀上的血是人类的。”

    夏明的心脏跳得很响,死人,是谁死了。他握了握横在膝前的猎刀,是一把屠刀。

    “你不用担心他们。”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木锶煜道。“来之前他们都知道了空心树的秘密。等你进了学生会,参加他们的活动的时候就会知道,他们会告诉你。”

    她走到从树中挖出来的方块桌前,将猎刀系好。转头对夏明道:“我知道很危险,所以你不必跟去。”

    寒冷将他的脚冻得有些麻木,他不得不按住猎刀才能站起来。

    “既然猎人在,那怪物也在。你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夏明不明白一个女孩怎么会对这种事有兴趣,能躲着安静过一个夜晚不是很好么。就让那个猎人和怪物在森林里游走吧,只要找不到他们就好。

    也许是看到他瑟缩的手脚,也许是听到他质疑她的实力。木锶煜走到他面前,用手重重地拍在他肩上,让他差点没站稳而摔倒。

    “喂,你到底行不行。不要看起那么言不从心好不好。”她扯着嗓门,大声道。

    “行,怎么不行。”

    夏明忙道,但他拖起猎刀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可是,你不冷么?”夏明耸耸肩。“我有那么言不从心。”

    “原来是身不由己。”

    木锶煜挑了挑锋利的眉尖,目光在他身上上下打量,她笑道,带着开心的嘲讽。

    “读书人的命就是稀贵,碰不得冷,碰不得烫,三个月的训练见鬼去了。”

    见鬼,面对她的反应,夏明一点路数都没有。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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