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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山海宗的弟子们，大家好。我是完颜东琳。”先做了自我介绍，“你们中的很多人，大多听过我的名字，没见过我。有的以前听过我的授法，有的没有。不管怎样，我先来说一下这授法，为何要收取大家珍贵的勋币。”“本来宗内授法，就是你们所属区各战队师长的责任，你们拜入门下，就有权利享受师长的讲法。可是，大家也知道，一个宗门要兴盛，绝对不能不分强弱，一视同仁，必须要有一定的激励法则。收取你们的两枚勋币，意味着你们首先手里就至少有两枚勋币，已经是有一定资历的弟子，也能刺激着你们去用心训练，钻研，去为宗门做贡献，寻求更多的勋币。”
说到这里，她莞尔一笑，“当然，这些都是大道理。相信你们也懂。人不会珍视轻易得到的东西，只有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会珍视这堂讲法的价值。你们也是懂的。”
“最直接的目的，也是给我混些勋币。你们也知道，宗门的勋币太难挣了。我看中了一瓶上好的丹药，也借机请大家支援些。”
众人哄堂大笑，帐蓬内的气氛为之一松。晋凌也会心地笑了起来。
“言归正传。大家来听我讲法，无非是在修炼山海诀的过程中遇到了这样那样的问题。有人的已经听我讲过，有的人还没有。不管如何，我在这里都讲一些，希望对大家有所启示。”
“我先来问大家，山海诀这三个字何解？”完颜东琳四下环顾，指了一名弟子：“陈昆，你来说说。”
一名弟子站了起来，这是名中级仙师，朗声说道：“山海诀系我宗开山祖师重华真人所创。当年重华祖师在这天极峰上，坐山而面海，悟道九九八十一天，终于创下这门煌煌心法。这山，自然指的是我宗所在的天极峰，这海自然指的就是天极峰下的北海。山的雄伟，海的浑厚，便是这门心法的要义。”
“说的不错。”完颜东琳说道，“山海诀的宗旨，不管是第一重，还是第九重，最终都离不开山和海两个字。这两个字，贯穿于整个心法的始终。可以说，只要领悟了这两个字的真髓，整个山海诀便可无师自通。”
山和海的真髓？
帐蓬内大家均竖直了耳朵，全神细听。
“刚才陈昆说的不错，重华祖师的确由北海和天极峰中悟出了山海诀的真义。但是这之后的山海诀中的山，已经不止指的是天极峰；山海诀中的海，也不止指的是北海。它们，泛指的是世间的一切雄山，一切沧海！指的是所有山，所有海的真义！”
“山，雄伟！海，厚重！山海之气势，睥睨世间一切！即使未战，强大的气势，也能使对方动摇，屈服！”
“弟子明白。”陈昆躬身受教。其他弟子们也均是凝神静思，仔细消化。
完颜东琳再度点名了，这次指的是风若寒，“告诉我，你是如何修炼这山海诀第一重的？”
风若寒恭敬地说道：“弟子遵照第一重上的所有步骤，一步不敢马虎，原原本本按心法所说，运行仙力，费时一年七个月，最终练成。”
“第二重呢？”
风若寒面上带了一丝苦笑，“同样遵从心法所说，一步步运行仙力，不停失败，遭受无尽痛苦，费时三年零三个月，最终勉强练成。”
“第三重？”
风若寒面带惭色，“弟子愚钝，第三重修炼至今已经三年，仍未窥到门径。”
完颜东琳向场内其他弟子说道：“你们有谁修炼一途，是与他一样的？”
大多数弟子，八成以上的，都应声称是。
完颜东琳点头说道：“怪不得你们，这是修炼的正道。祖师爷给我们留下的山海诀的完本，只要按照其上的所说的各个步骤，长年苦修，必定会不断突破。那么，你们中，有谁亲身去山顶，去海边观想的？”
这次只有约五成弟子应声。
“观想，是直接领悟事物本质的一种手段，需要强大的天份和精确的观察力。”完颜东琳说道，“是否观想成功，重在一个悟字，这也是天资的决定力。你们那些到山顶海边观想的，收获如何？”
风若寒苦笑道：“不瞒副宗主，弟子曾经在海边坐了九天九夜，任凭海水巨浪浇身，巍然不动；也曾顶风冒雪，站在天极峰顶一览群山之小。可是，无论如何，似也不曾顿悟什么。”
其他人大有同感，纷纷附和。少数人则沉默不语，显然是认可以观想的收获。
“观想？”晋凌脑中霍然开朗，不错，自己这段时间，就是忙着对着口诀苦练了，何曾真正到山巅，到海边去走上一走，看上一看？山和海的精贿奥义，难道是只从书上，字中就能体会得到的吗？
别的不说，完颜的这一句话，至少就值了那两枚勋币！
“观想是很重要的，而且，不能盲目求成。”完颜东琳说道，“不能急于求成，悟，只在潜移默化之中。像刚才风若寒说的九天九夜，少，太少了。我这里有一首重华祖师当作的诗作，名为观沧海，送给大家，但愿对大家还有所启示。”
说着，轻声吟道：
观沧海
东临天极，以观沧海。
水何澹澹，山岛竦峙。
树木丛生，百草丰茂。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
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只是一首观景咏志之诗作。众弟子纷纷拿了笔墨在记录。晋凌默念了三遍，牢牢记在心里。
好宏大的气魄！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这样的沧海，已经不止是纳百川之象，而是包容寰宇！
这样的海，还是海吗？
晋凌第一遍在心内诵读时，尚不觉得如何。第二遍诵读时，心中震憾。第三遍诵读时，已经觉得回味无穷。
“我们现在的修炼，都是在走前辈的老路。当年前辈们怎样修炼山海诀的，我们就怎样修炼，错不了，不会走火入魔，可也不会与前辈所修炼的有任何改变与创新。”完颜东琳不无遗憾地说，“包括我，也是这样过来的。”
“可是越往下修炼，就越觉得这门心法，是重意而不重象，重其里而不重其表。”完颜东琳说道，“这是我的一点感悟。而这些感悟让我已经受益无穷。我能教给你们的，包括观想，其内涵，也都在这一句话里，能领会多少，就看你们的资质了。”
重意而不重象？
重其里而不重其表？
这两句话的内涵很复杂，晋凌不太明白，先不管那么多，牢牢记在心里慢慢消化便是。
听完完颜东琳的授法，弟子们获益匪浅，各自揣摩着经义，三三两两地离开。
晋凌没有动，站在原地，脑海里还在反复地咀嚼着那两句话。
重其意而不重其象。
重其里而不重其表。
直至所有的人都已经离开，晋凌还站在那里思索，直至夜幕降临。
“呆货。”有人淡淡地说。
晋凌恍然一惊，发现侧前方不知道何时站了一个戴着斗笠，全身都裹在黑色斗蓬里的人。
这个人个头一般，身形甚至有些瘦弱，斗笠的阴影遮住了大半个脸庞，露出的腮帮上，肤色苍白冰凉。
确实是冰凉，望着他，晋凌发觉身上有些冷。
看不出对方的修为，即使是使用了望气术，师级的望气术，也看不出对方的修为。要知道，自己修炼最初的士级的望气术，已经可以观察到紫级的金属本质，师级自然更上一层。
那么这个人的修为，要有多高？
“你……你好。”晋凌惊愕之下，声音倒真的有些呆了。
斗笠的阴影下，那人的眼睛如繁星闪亮。他看着晋凌，在思索，在思索。本来，他对晋凌这类如泥沙般的底层弟子，完全是不屑一顾的，可是，似乎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无形中牵引着自己，来靠近这个广场上仅余下的外门弟子。
而晋凌，虽然没有能够看到对方的全貌，可心底却不知不觉地，似乎感受到对方一股亲近之意，非常亲近，说不清，道不明的亲近之意。
就仿佛是失散多年的兄弟，虽然双方面貌已经各各不同，可是擦肩而过时的感觉。
“我叫晋凌。”晋凌说。
“明心，上官明心。”那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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