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大游侠 > 第七十章 诚实可靠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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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风烈烈,皓月舒展。

    几声马蹄声踏破这寂静的夜晚,几匹快马“唰”的一下驶入临安城。

    临安城,城内十步一岗,守卫们听得这马蹄声,早已经陈兵列马,摆好阵型。

    龙煜不愿多麻烦,下马偷偷往那人怀里塞了几百两银子,为首那军官眼睛仿佛开出了花儿一般,他这个小职位,一年才几个钱?

    龙煜道:“小的初入临安,不知规矩,还请海涵。这一百两银子,算我给军爷们吃顿宵夜的,还希望军爷不要嫌钱少了,麻烦与我方便。”

    这一下,军官有些忍不住了,差点笑出了声。明明是几百两,这小子硬生生说是一百两,这不是摆明了,要是我分钱,也只需要分几十两就好了吗?这小子,上道!

    这军官义正言辞道:“城里最近不太平,宵禁!我说你小子骑马声音这么响做什么?不过,本官念你是初犯,这便放你去吧。诶,记住了,下马步行!”

    龙煜连连点头说是,随后,跟陈晓晓,银临,吴文俊四人牵马而行。

    四人找了一间酒店住下。

    长途跋涉,龙煜的肚子早就饿了,几人又在大堂坐下,静静等候店家上菜。时值夜晚,这是来这里喝酒吃菜的仍是不在少数。方才在街上也瞧见不少人,有摆摊的,有杂耍的,怎么看也不像是宵禁!

    陈晓晓道:“天下乌鸦一般黑啊,龙煜,你给的钱似乎多了一点。”

    陈晓晓讲的,自然是龙煜刚才塞给守门军官的一笔钱。

    龙煜道:“无妨,阎王好惹,小鬼难缠。我们钱还够,这不算什么。不过,那家伙也真是能扯,宵禁?刚才街上摆摊,赏夜景的都他妈是鬼吗?干他娘的!”

    嘴上说无妨,还是有些心疼的。

    陈晓晓笑道:“临安自古繁华,江南好,最忆是临安啊。这里的姑娘,水灵的很!不过,话说回来,我们团现在有小孩,有美女,做学问可不大方便啊。”

    银临哼了一声,啐道:“臭流氓,你要做那事,你自己去。别带坏龙煜!更别打小吴的注意!不然….”

    陈晓晓看她胸前两只大白兔乱颤,狠狠的吐了口口水,调笑道:“不然怎么样?你跟我做学问吗?”

    一只绣花鞋飞了过来。

    陈晓晓何等身手?轻易接住不说,还放到鼻子处嗅了嗅,一脸享受道:“我当你送了我,你放心,我一定贴身放好。”

    银临没招,不知道说些什么,恰逢店小二已经开始上菜,只好生闷气,作罢。

    “嘿,你听说了吗?一个自称八百年前刘长卿的年轻人横空出世,听说要振兴八百年前的魔教,乖乖,世上真有人能活八百年啊。”邻桌一人说道。

    邻桌另一人接话道:“是啊,我本来以为是装神弄鬼。但是我听说,这魔头一路南下,想回八百年前魔教总坛,一路上杀了不少人,南少林空度禅师前去拦他,惨死他剑下,清凉山上的王赤霄拿着天下名剑第七巨鲨前去拦他,也被他一剑贯穿胸口,不知死活。还有龙泉剑池,藏剑山庄都出动了不少人,帝国也已经派了碟子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不过,最大的消息还是,五帝之一的邪帝好像跃跃欲试,准备去招惹这尊魔头了!你说若不是八百年前的魔头,谁有这等本事?”

    龙煜叹了口气,这魔头一出世,本来就不太平的江湖,波涛翻涌的就更为激烈了。只是,咱这小船在这江湖还能漂泊多久?可千万别翻船啊!

    邻桌那人继续说道:“帝国怎么还不组织围剿?八百年前也是帝国牵头灭的魔教,现在这点星星之火,还是先灭了好。”

    邻桌另一人继续说道:“你有所不知,这魔头重新出山,听说杀得大多是游侠和一些宗门人士,鲜有地方官员和骑士的。帝国极有可能对其招安,用来对付游侠啊。”

    那人义愤填膺道:“这世道,帝国如此不作为。当官的享乐,当匪的自由,只有我们小老百姓,最是水深火热!”

    那人连忙制止道:“云水兄,你喝多了,咱赶紧走吧。小二,结账!”

    龙煜心里嘀咕,那人说的不错,这世道,最难活的,的的确确是老百姓。一个吓人的念头在他脑海里闪过:称王。

    龙煜努力摇了摇头,干!老子追求的是自由自在,称王做什么?!那多不自在!此等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活还是别人去干的好。我就做个逍遥天地间的游侠,那多自在。

    求自在,反而不自在。

    无所求,才是真自在。

    龙煜又哪里晓得,团队建立的那一刻,他就再也不是自由身!

    那两人起身想要离开的同时,酒店又进来三个凶神恶煞之人,其中一人满脸刀疤,调侃道:“周老三,又偷人家东西换酒喝了吧?”

    那周老三急红了脸,道:“你…你怎的含血喷人?我哪里偷人东西?”

    那刀疤脸一巴掌甩了过来,把周老三掀翻在地:“含血喷人?你不看看你周老三什么模样,什么家境,也敢勾搭白家的千金?我告诉你,等等老子就砍你一只手,你若是还敢勾搭白小姐,我连你另一只手一起砍!”

    那叫做云水的书生吓得发抖,看着好朋友躺在地上,哪里敢说什么,只敢大声喊道:“杀人了,救命啊!”

    刀疤脸反手又是一巴掌,又将李云水拍翻在地,骂道:“喊什么喊?李云水,你别仗着自己功名在身,就以为老子不敢动你!在临安城,我刀疤说砍一个人,就是城守大人也不敢拦着。”

    “噗”龙煜一口酒喷了出来,这家伙还真他妈的叫刀疤?好好好,那你边上的瘦猴不会叫猴子吧?边上的胖子该不会叫肥猪?

    刀疤回头骂道:“你个小芽儿也找死?”说的自然是龙煜,说完又已经欺身上来,准备给龙煜吃一吃自己的巴掌。可刀疤往前冲的时候,眼前仿佛恍惚了一下,坐在那边喝酒吃菜的那小子似乎突然不见了,等他揉了揉眼睛仔细再看的时候,那白毛小鬼又好端端的坐在那边。

    见鬼了?

    刀疤也顾不得这一丝恍惚,继续前冲,只觉得胯下凉飕飕的,有一种上茅厕,漏北风的感觉,低头一看,尼玛,老子的裤子怎么掉了?

    刀疤羞红脸赶紧把裤子系上。

    其实,在别人面前凶神恶煞惯了的人,未必就是没脸没皮的人,有时候他们的自尊心比谁都要强烈。龙煜这一手让他丢进了颜面,他喝道:“瘦猴,刀!”

    乖乖,老子的能力该不会是猜名字吧?猜名字一猜一个准!

    那瘦猴递上刀来,刀疤接过,喝道:“我倒要让你这外地芽儿瞧瞧,这临安城,不是你这个小娃娃能随意进出的!”

    不知怎的,龙煜忽的童心大起,笃定了非脱他裤子不可。嘴里一口酒喷洒而出,右手一抓,那口酒在手里顺便成了无数碎冰,他又看准时机,丢掷暗器一般的丢了出来。那些碎冰本没什么,只是龙煜暗藏灵力在上边,颇为锋利,唰唰唰几下,竟是将刀疤的裤子撕裂了大半。刀疤的刀当然砍不下来。

    那一夜,临安城传出了一个笑话。

    当地著名小混混被人扒光衣服裤子,只剩一条贴身内裤,在一处酒楼前吊了一夜。

    *笑,被刀疤一伙这么一闹。龙煜等人聊得更嗨了,那书生两人前来道谢,龙煜等一一还礼。

    那李云水道:“多谢少侠出手教训这地痞,只是。这地痞跟城守大人颇有交情,少侠还是快快离开,以免糟了无妄之灾。”

    龙煜道:“不打紧,不打紧。对了,我向你打听一个人,最近,临安城有没有新来一个书生,叫毛青威,斯斯文文的,喜欢穿白布长衫。”

    李云水道:“我们临安有个西湖学社,一般做学问的都在这学社里。至于恩公讲的这个人,我到是没有听闻,不过临安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我回头打听打听,若真的临安城,一定给您找出来。”

    陈晓晓道:“你们也做学问?”

    银临道:“他们是真正做学问,你那是什么流氓学问。”

    陈晓晓笑道:“怎么?《房中术》就不是书了?《黄帝内经》就不是经典了?《金瓶梅》就不是当朝第一奇书了?人分贵贱也就算了,书他妈也分贵贱?作为文化的传承者和传播者,我心好痛啊。”说完,装模作样的捶足顿胸,一脸郁闷的开始喝酒,搞的自己真是这些文化的学者一般。

    李云水和周老三是正经读书人,读的大多是四书五经,儒家经典,听到这些书名,也不禁脸红。

    几人继续闲聊几句,各自散去。

    翌日清晨。龙煜早早起来,吩咐小二送来早点。陈晓晓,吴文俊都已洗漱完毕,可银临的房间,怎么敲都没有反应。

    龙煜和陈晓晓对视一眼,两人各处一脚,踹了进来。

    空空如也。

    只有一封信。

    信上写着:

    龙煜,晓晓,还有文俊。这些天,多谢你们照顾。感诸君相救数次之恩,当衔草结环以报之。只是,有件事,我必须亲自去办。原谅我再一次不告而别。若是有缘,自会再见!勿念,勿等。

    银临 亲笔

    三人不信,又找了一圈,仍是不见银临踪影。顿时气氛有些苦闷,怎么说走就走?

    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店小二火急火燎的推开门来,惊恐道:“大人,大人,楼下,楼下有爷找您!”

    龙煜本就心情不爽,提了寒芒就往下走去,正是昨日被教训了一顿的刀疤。龙煜剑还没出鞘,刀疤已经跪在地上,抱着龙煜大腿痛哭流涕道:“大侠,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昨日多有得罪。今日留得狗命回去,被我家主人一顿好打。现我主人在城外莫干山望吴台设下宴席,还请大侠光临。若是大侠不去,小的就在这儿长跪不起。”

    流氓自有一股流氓气。

    银临不告而别,龙煜心里本就不爽,当即骂道:“滚!”双脚运劲,一个卸力,就把刀疤震飞出酒店,龙煜继续骂道:“什么人也想见小爷?你他妈的够资格吗?!”

    “不知道我们几人够不够资格?!”从酒楼外面冲将进来七人,各自手持武器,将龙煜团团围住。

    龙煜不屑的哼了一声,冷声道:“凭你们几个烂番薯,臭鸡蛋,就想认识小爷我?”

    七人之中,中间那白净男子拿扇,逼味十足,喝道:“上!”七人手中武器各自招呼过来。“呛”的一声,寒芒自动出鞘,龙煜手握寒芒,纵身一扫,同时拨开七种武器。其中一红衣女子剑被拨回,恼羞成怒,娇喝一声,接连出了数剑,龙煜瞧她女流之辈,本来不放在心上,寒芒随意点拨,剑未到,剑气已将那女子手中剑尽数弹开,那女子却丝毫不气馁,越打越快,越打越狠。龙煜赞道:“小姐姐,剑法不错!”跟着寒芒剑影如飞,以快打快。红衣女子快,龙煜比她更快。

    三剑。红衣女子手臂已经被剑身敲打三次。红衣女子知道龙煜手下留情,如果龙煜不用剑身敲打,而是剑刃,自己手臂岂非不保?

    那白净男子哼道:“臭小鬼还懂得怜香惜玉,七妹,你愣着做什么?难不成看上这小子了?”

    红衣女子急道:“二哥,你……….你胡说甚么?”又提剑上前。那白净男子手中折扇也没闲着,带起阵阵风声,挥扫过来,与红衣女子成了夹击之势。其他人想要插手,却是混乱一片,手中武器不知如何插手。

    龙煜前后受敌,右手拿了寒芒,抵挡红衣女子的快剑,左掌附上灵力,招架白净男子的精钢扇。酣战中龙煜突飞而起,盯住白净男子的一处破绽,左掌运力,朝他面门劈去,白净男子后仰相避,哪里知道这一招居然是虚招,龙煜右脚突然踢起,正中他的右手手腕,白净男子手腕一疼,折扇脱手而出,没想到白净男子居然毫不在意,改了拳脚招呼上来。只是他无论折扇还是拳脚,多是稀疏平常,没什么特别。若非龙煜一面交战,一面需要堤防其他人等,已经将两人早早踹飞。

    吴文俊问道:“你不去帮他吗?”

    陈晓晓早已经搬了小板凳,要了一壶小酒,边喝边观战了,淡然道:“小吴呐,你别看我调戏小银临更多。其实龙煜比我更重感情,她两次不告而别,龙煜火的很呐。我呢,喝点酒就好了,龙煜的话,还是让他打打人,去去火吧。”

    吴文俊转了转手中的金麟绕,摸了摸腰间葫芦,说道:“我啊,其实也挺不爽的。”吴文俊说完翻身下楼,掐了一诀。

    酒楼内铺有上好的青花瓷砖,一面面突然炸裂开来,从地底下瞬间喷出无数道砂子,整座酒楼开始摇晃。陈晓晓也跟着摇晃了一下,骂道:“喂喂,臭小子,你好歹知道点分寸啊。”

    “砂敷绞!”七道砂子冲天而起,铺展开来,瞬间将那七个人分别吞噬。

    吴文俊道:“磨磨唧唧,你那团长的位置还是让给我吧。”

    龙煜骂道:“你插什么手?我刚准备出大招!你娘的,喂喂,臭小子,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吴文俊掏了掏耳朵,挖了挖耳屎,吹了一口气,装作没听到的样子。

    龙煜还想再说,忽听得强烈破风声刺入耳间。一只穿云箭竟然裹挟了剧烈风暴飞了过来,那箭带起的风暴实在太过剧烈,酒楼的大门瞬间支离破碎,仿佛天灾一般。

    龙煜暗道不妙,横剑在胸,堪堪挡住那一支箭。只听“啶”的一声,那箭去势不见,直带起龙煜往后飞去。

    龙煜哪里料到这箭如此刚猛,想要运力双脚已经来不及,只得被带着飞,直到撞在后边酒楼实木墙上,这才停下。

    可恶,右手,居然动不了了,如此刚猛的一箭,出自何人之手?

    龙煜刚才闷火旺,不知轻重。现在想来,怕真是惹上事了。出箭之人一定跟刚才那七个人是一伙的,那一伙人又是在刀疤被甩出去冲进来的,多半是刀疤请来找场子的。

    龙煜思索未果,破风声又起。

    一连七箭。

    只是,听那破风声似乎弱了不少。七箭往吴文俊弄出来的砂敷绞那边射去,自然是箭到术破,那被吴文俊用术困住那七人纷纷坠地,大多面无人色,痛苦不堪。

    吴文俊体内虽然没了神兽,可生而开阳的境界,是实打实的开阳境界,被他术困住一时半刻,换作普通人,早已经死了。只是这七人虽然习过武,但也稀疏平常,顶多天枢境界。方才吴文俊若是真是杀心,七人瞬间就得死。此刻术被破,吴文俊反倒有些兴奋。

    有趣。

    吴文俊大抵是动了真火,以自身为一个圈,转身一扫,他人所处地面立刻下陷,酒楼仿佛突然下沉了数寸,无数的砂子被吴文俊一手裹挟,宛若悬挂在天边的一道瀑布。

    吴文俊往上一跳,脚下踩着沙子,便站在那一道沙瀑最顶上。

    豪气万丈。

    来来来,让我瞧瞧,放冷箭的躲在什么地方?你丢我几支箭,我还你一道砂瀑,可算公平否?

    吴文俊本想站得高看得远,只是临安城内地形复杂,他压根看不清楚。而他却完完整整的暴露在别人眼中,真正意义上成了一个活靶子。

    果然,几丝气机流转,吴文俊瞧见了,手里裹挟着的一道砂瀑丢掷过去。

    只是,那几丝气机流转,早已经有一支穿云箭破空而至,长鸣如鹰啸。

    吴文俊自动防御的砂子还在葫芦里面,只好将刚丢掷出去的砂瀑往回拉扯,想要挡住那一支箭。

    那穿云箭速度之快,简直有些匪夷所思。可更要命的是力量极大。砂瀑瞬间被射穿,压根没有影响箭的飞行速度。

    眼瞧吴文俊就要中箭身亡,一人影踏空而至。

    一袭白衣,瞬间成了红衣。

    血红的红。

    龙煜生怕箭的力道过大,射穿自己的身体依旧砸在吴文俊身上,本就脱力的右手紧紧握着穿云箭的箭尾不放。直到后背撞在吴文俊的脸上。

    两人这才双双坠地。

    吴文俊看着那一抹红衣,不知所措,嘴里艰难蹦跶出两个字:“为..为什么?…为什么!”

    龙煜嘴里溢出一口血来,笑道:“我说过….我可是….诚实可靠小郎君啊。你…你现在信了么?”说完,歪头闭眼,生死不知。

    除非我龙煜身死,不然不会让你小吴受到一点伤害。

    吴文俊呆呆的望着生死不明的龙煜,竟然留下两行眼泪。

    十二年,自懂事后,极少流泪。

    第一次为“外人”哭。

    大陆的某地,吴一言的乾坤一气袋不断晃动,里头,神兽大风不断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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