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大国良臣 > 二十五章 忆过往路多坎坷,酒醉人认真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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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文博一瞧,是臭无赖刘三,楞了一下,心想,你也有今天,本想羞辱他一番,出了心中这口恶气。可又不想扫了今天这大好兴致,让为观百姓看了,觉得自己心胸狭窄。

    张文博道:“呦,这不是三爷嘛,给我请安?快别折煞文博了,你这样我哪里承受得起。文博可不敢挡您的发财路,您请便。”

    刘三嬉皮笑脸,道:“爷要这样说话,可就见外了,之前的事情可都是误会,要不是别人指使,刘三哪有没那个胆啊,还请大人明鉴。这里给大人陪个不是,还请状元爷见谅,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那事权当了了。”

    张文博道:“饶你事小,记住了,人在做,天在看,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在下奉劝你一句,以后少干那些偷鸡摸狗见不得人的勾当,以免日后对簿公堂之时,你可就百口莫辩了。”

    刘三哈哈一笑,道:“这个不劳您费心,看来状元爷还是冤枉草民了,草民已在福居楼设宴,不知晚上能否赏光,同刘三吃杯酒?”

    张文博道:“不劳三爷破费,文博自有吃饭的地方,告辞了。”

    刘三道:“也好,那草民就不扰爷兴致了,改天若有机会,刘三定登门拜访,爷请便,”

    待走远后,赵劲道:“爷,就刘三这人您也稀的跟他搭话,要是我,定羞辱他一番,”

    张文博道:“倒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可众人都看着我呢,收拾他不在这一时,”

    赵劲道:“您说的倒也在理,”

    这刘三爷在京城也算是一人物,可谓软硬兼施,能屈能伸,不久前还和应天府韩云鹤勾结,想要加害与张文博和李凡一他二人;可今日不比从前,人家张文博高中,刘三见状,满脸堆笑,跪地请安,那个状态给人的感觉就像要为张文博当牛做马,在所不辞。

    张文博也知道刘三给自己下跪,肯定没安好心眼,这人一肚子坏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想与他多纠缠,便打马快走,继续向前。

    所谓造化弄人,这身份地位的变化,应验了那句老话,“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山中有远亲”。你我生在世间只不过是其中的一粒尘埃,只因一方撒泼耍横,一方伸张正义,利益开口,耍横能有保 护 伞,正义成为绊脚石;前一秒你就差点置我于死地,现如今狗脸一翻与我请安,截然不同的态度,这又何必,你可真是死不足惜。

    所以说,为事留有余地,有先贫而后富,有先富而后贫;蛟龙未遇,潜身于鱼虾之间;君子失时,拱手于小人之下。

    张文博在街上可谓赚足风光,到了晚上,李凡一早就备好了饭菜酒水,以示对仁兄表达祝贺之心。

    赵劲早就在大门口侯着张文说,瞧见张他回来,赶忙上前道:“状元爷,您回来啦,小的恭候多时了,您快请,”

    说完跟在张文博身后,待张文博进了屋子,赵劲使足了力气,又擦凳子,又倒酒水,已经开始伺候着。

    说实话,张文博出身卑微,生活穷苦。虽饱读诗书,明白事理,可是对赵劲这样的行为,虽一时还不习惯,可实际上却没有抵抗力,心里明白阿谀奉承这种假象,听着却是那样舒服,让他那份自卑心理得到充实、虚荣心和自尊心得到了满足。

    李凡一道:“兄长回来了,凡一已恭候多时,快请坐,”

    这时,薛掌柜从门外走了进来,笑脸道:“状元郎,恭喜了,小的眼拙,害状元郎住在那间的屋子,可要多包涵呐,”

    张文博道:“掌柜的这是哪里话,要不是这马棚气味刺激我,说不准状元郎就是别人了,”众人听了哈哈一笑。

    薛掌柜道:“状元郎胸襟宽广,话语幽默,小的自愧不如啊,”

    张文博道:“哪里哪里,文博还要感谢薛掌柜这些天的照顾,掌柜的快坐,一起吃杯酒,”

    薛掌柜道:“小的还要招呼客人,就不打扰几位雅兴了,小店条件有限,不敢说饭菜有多好,但酒菜肯定管够,楼上也给爷留了上房,一会就别住那间屋子了,”

    接着继续道:“赵劲,可要把状元爷给伺候好了,不然可绕不过你!”

    几人哈哈一笑,落座吃酒,李凡一道:“来,文博兄,凡一恭祝兄长高中,这杯酒可意义不同,凡一先干为敬,”说完,酒杯一碰,二人仰头喝尽。

    酒杯刚放下,一旁的赵劲赶紧过来把酒斟满,然后规规矩矩退到一边去,张文博当然知道赵劲心中的小九九,也就没有多在意,他愿意伺候就伺候着吧,要是有好的差事,给他便是了。

    张文博回过神,哈哈一笑,道:“贤弟,你虽一时落榜,还不要灰心,偌大的京城,自然会有你的出路,来年再战,干了,”

    李凡一心中自然不快,道:“不说我,今天只祝福,兄长这些年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今天是千载难逢的好日子,我一定陪兄长多喝几杯,咱们说好,不醉不归。”

    张文博道:“好,不醉不归,”

    接着,李凡一拿起筷子示意张文博吃菜,他们就这样笑着、闹着、喝着,这一刻正是他们发泄的时候;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已经是几壶老酒下肚,张文博却有些黯然失色、情绪低落,举着酒杯自言自语道“读书二十余载,历经千辛万苦,三次赴考,我今天才觉得自己过得像个人样,”切肤之痛,泪流满面。

    李凡一看着这番场景,想必是张文博内心勾起了过往的心酸痛楚,不知如何作答。

    赵劲在一旁道:“状元爷,今天应该高兴才是,如果没有那些心酸过往,就没法衬托您今天的风光;老话说的好‘天不得时,日月无光;地不得时,草木不长;水不得时,风浪不止;人不得时,利运不通’又何必咱们这样的凡夫俗子呢。”

    赵劲这番话,让张文博高看一眼。张文博道:“你这肚子里还算有点东西嘛,”

    赵劲道:“嗨,爷说笑小的了,小的哪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小的是听那些客人说的,觉得有道理,便记了下来,”

    一时间,张文博还是忍耐不住,借着酒劲,抽泣起来,带着哭腔道:“你们没经历过,不能懂。”

    张文博叹口气继续道:“小时候,没钱上私塾,我就偷偷爬在窗口听先生讲课,被学生们看见,就欺负我,辱骂我,那冷眼旁观的滋味依然历历在目;后来父亲去给人家做苦力,风吹日晒,汗流浃背;母亲在家种田放牛挖野菜,晚上还要给人家缝补衣服,补贴家用;他们只是普通的平民百姓,为了我不知吃了多少苦头,他们的付出与伟大,我时时刻刻铭记在心,一辈子都报答不完。”

    听张文博这么一说,李凡一本就闷闷不乐,也泛起伤感,不知不觉,眼泪从脸颊滑落,口中道:“你比我幸福多了,我连父母都没见过。他们此时在何处呢,我多想跟他二老说说心里话……”

    赵劲在一边也跟着触景生情,跪在了地上,脑袋靠着墙,声泪俱下,自言自语道:“娘啊,你在家乡过的可好,孩儿不孝,咱家的穷光景何时何地能到头啊,我何时才能成家立业,不让您惦记着……”

    三个人各自哭着自己的伤心往事,一开始还拿着酒杯喝,现在直接用酒壶了,尽情的哭吧,发泄吧,这是你应有的权利,如果你哪天也成名了,实现自己的愿望了,不要吝啬那几滴眼泪。

    清风客栈里,几人痛哭流涕,借酒浇愁。酒不醉人人自醉,喝的自是尽兴,酩酊大醉。

    张文博和李凡一都喝的迷迷糊糊,刚才的热闹已经没了声响,剩下一桌子残羹剩菜,酒壶东倒西歪。

    赵劲费劲力气,搀扶着二人上了楼去,李凡一借光,今晚暂且不用住在马棚旁边了。

    接着,赵劲又打来热水,给二位爷擦洗了脸,脱鞋洗脚,看着二位香甜睡去,这才悄然离开。

    “榜上无名自有因,何处惹那悲观心。处于波谷的时候,不必太过悲观,总有一天会朝上走;而置身波峰的时候,不要忘乎所以,总有一天还要下来。”

    迷迷糊糊中,李凡一来到一片清幽之境,清晰听到耳边的话语,遂睁开眼,只见云云雾雾之中,坐一老者,细瞧之时,不是别人,眼前正是李凡一的师父。

    李凡一忙跪到师父跟前道:“师父,师父,徒儿不孝,没能求得功名,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还望师父指点迷津,”

    师父道:“失意些什么?顺其自然、随遇而安,如行云般自在,像流水般洒脱,才是人生应有的态度。你刚来世间游走,未曾见过世间百态,也不曾体验过人情冷暖,一件事情失意,不代表人生失意,该来的总会来,学会洒脱看待人生,你可记下了,”

    李凡一道:“师父所说,徒儿都谨记在心。徒儿出来已有数日,不知师父现在可安好,”

    师父道:“一切安好,你自安心,不必挂念为师,”

    “师父,师父,”李凡一又喊了几声,已不见师父踪影,猛然间从床上坐起,原来是梦一场。

    见张文博还在梦乡之中,天已微微发亮。李凡一酒劲已过,想再睡时,突然想起,今天是约好兰玉见面的日子,差点给忘记了,遂赶紧下床,兰玉姑娘,马上就要跟你见面了,心间别提有多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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