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王者荣耀之三境 > 第153章 杀鸡取卵,璇河水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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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钟无艳和她石头寨的弟兄们在,强收财物的官兵一去不敢再回,镇民们过着简单的日子,很快都忘掉了顾虑,陈河镇又恢复了长往的安宁平静。

    然而,就是这样,在小镇之外的山峡里,宽大的璇河正在掀起滔天的浪花。

    翻涌的河面上,浪头一层一层地滚起,卷起两岸跟河底的泥沙,将流水染得混浊。而河水湍急地涌动着,声势无比浩大,一直冲到流域尽头的黄石堤坝上,激碎成雪白的浪花。

    日渐黄昏,太阳的光正在黯下,而两个气息诡秘的人却静静地伫立在河岸边上,面无表情地凝望着翻涌的璇河。

    “入春融冰,水势的湍急比想象中还要严重。”其中,正直少年模样的纤瘦男子轻声说道。

    他大概才十六、七岁的年纪,柔和的声音里尚有一丝稚嫩。一头墨黑色的头发梳理到耳下,身穿素净的白衣,肩挎一只药箱,俨然一副药师的模样。

    “情况是意料之中的,只怪我们发现璇河发现得太晚了……”另一个身影高大的人用异常沙哑的声音说道。

    他披着一件遮住全身的红纹黑袍,暗红色的头发下掩着一张阴鹫而苍白的面庞,露出两只诡异的暗红色瞳孔,凝望着宽广河面上不断翻涌的浪涛。

    这时,有几个矫健的人影从惊天浪涛中冒出,赤身裸体抗衡着湍急的水流,拼命游往岸边。

    徐福眨着暗红色的目光,远远一看便知道那些人两手空空,于是神色低沉,连话也不愿多说,只手一招,便让那些游上岸的人自行退下了。

    “也不怪他们,璇河太深,水又太急,要深入河底去找东西,实在有违人力极限。”扁鹊看着老师目光里的低沉,轻声劝慰道。

    徐福却不说话,只继续静望着湍急的河流。

    整整一下午了,他们先后派出四拨身体健壮,骁勇善水的水兵下河探物,却全都无功而返,耗了三个多时辰一无所获。扁鹊知道,在这么下去,他老师的耐心也就要耗尽了。

    “老师,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扁鹊看着徐福掩在长发下的暗红色瞳孔,轻声问道,“等到明日,继续出更多的兵下水吗?”

    “不必了,那些废物,继续派下去也没用。”

    “那我们……是采取别的办法吗?”扁鹊试探性地问着,他知道,在这件事上,徐福绝不会轻易放弃,不探明璇河底下是否有他想要的那件东西,他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杀鸡取卵!”徐福满目红光地凝视着那在堤坝上激起的雪白浪花,声音阴狠地说道,“炸掉堤坝,放干河水,然后掘地三尺也要找个明白!”

    “毁坝放水?”扁鹊目光一滞,下意识惊呼道,“可是这堤坝下面的低地里还有一个小镇啊!”

    “如果炸掉堤坝,这么大的璇河水冲下去,会造成洪灾,毁掉全镇的——弄出这么大动静,皇上和芈皇后他们,肯定要怪罪下来的。”

    “不必担心,老皇帝和芈月他们都被我胁迫着,我就是把朝廷翻了,他们也未必敢和我论罪。”徐福沉身说着,径直转过身去,不再看璇河,似乎已经拿下决定了。

    “那这样的话,得计划一下炸毁堤坝的日程,好让官府通知下去,让小镇里的镇民有足够的时间先撤离到安全地带。”扁鹊想了想说道。既然徐福有把握做这么大的事,肯定也是下好决心了,他不便劝说,只能尽量保证平民安全。

    “不用计划,明日立即动手,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而且这件事,决不能让镇民知道。”徐福背对着扁鹊,用低沉而阴狠的声音说道,“这些小地方的人都过惯了安静日子,一旦他们知道了我们要炸坝放河,一定会激起民怨。在短时间内沸腾起来,肯定会影响我们计划的实施。”

    “虽然也不怕他们,但犯不着惹那些麻烦事,直接炸坝,最简单省事。”

    “可是直接炸掉堤坝,引发那么大的水灾,会把小镇里的人全淹死的啊!那可是数千条人命啊!”听到徐福的话,扁鹊整个人都被惊住了,当即目光一变,声色激动地喊道。

    “扁鹊,你就是太仁慈了。”徐福回过身,用暗红色的目光注视着表情激动的扁鹊,沉声说道,“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

    “世界的本来面目是残酷的,而仁慈是很奢侈的。这世上那么多人生老病死,并不是每一个都能被顾及到的。”

    “可我们是医者啊,老师。”扁鹊凝视着徐福暗红的目光,努力克服着心里的怯意,让自己不躲闪,并坚定地说道,“我们学医术,为医者,不就是为了救死扶伤,去顾及人们的生与死吗?”

    “那是以前!为医者只是我们原来的身份。”徐福目光不变地说道,“现在我们必须摒弃这个狭隘的身份,去作成大事之人。”

    “而欲成大事,决不能拘泥于小节!”

    “可是……”扁鹊还不放弃,那毕竟是几千条人命。

    “闭嘴!”然而徐福厉声一喝,直接转过了目光,他已经没有耐心和自己这个妇人之仁的徒弟争执这种没意义的问题了。

    “我已经决定了,明日午时,用开山火药炸毁堤坝,放干璇河!”徐福沉身说着,径直朝回路走去,一步也不停留,只留下扁鹊还失望地站在原地。

    “老师……”扁鹊呆滞地看着徐福走出十步之外后,还是大胆地轻声叫了一下。

    徐福还是停下了脚步,但却没有回头,只将一个固执的背影留给扁鹊。

    “老师,那我可以现在去遣人准备船只,在明日水灾爆发时,救人吗?”扁鹊凝滞着两眼沉重的目光,几乎祈求地说道。

    “随你。”徐福足足沉息了半响,才冰冷地吐出这一句话,然后继续朝前走去。

    但脚步才抬起一瞬,徐福又停住了身影,用冰冷而沙哑的声音缓缓说道。

    “扁鹊,你记住,你这份仁慈,早晚会害了你自己。”

    语尽,徐福一路走去,远离在夕阳的光影中,再未回头。

    而扁鹊一个人滞立在原地,凝望着璇河上不断翻滚的浪涛,复杂的目光里,溢着些许庆幸。

    ——春季的太阳虽然不烈,但到了正午的时候,阳光却依然很刺眼。于是一众石头寨的弟兄们全都躺靠在街角的背阳面,在土墙阴影中懒散地打着瞌睡。

    而钟无艳却横躺在土墙之上,正对着灿烈的阳光,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悠闲地哼着小曲儿。

    依旧是那简单欢快的韵律。

    活在陈河镇的日子里,他们永远都能过得那么悠闲自得。

    然而,二胖睡着睡着,肚子里却一阵低鸣,然后整个人就忽地醒了过来,抱着肚子,一脸凝重的样子。

    显然的,他是给饿醒了。

    睡在二胖的旁边,大黑和三狗子听到了肚子低鸣的声音后,也被吵醒了过来,然后看到耳胖一脸愁苦地眯着小眼睛,他们就立刻心领神会了。

    “饿。”二胖眼睛皱巴巴地看着大黑和三狗子,简洁明了地就吐出了一个“饿”字。只说一个字当然不会结巴,但他的样子仿佛是多说一个字的力气都没了。

    “我们这里也没吃的啊。”大黑看了他一眼,无奈地说道。

    “我,我,我”二胖一脸失落地转过目光,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想,想,想吃……肉……包子。”

    “可是我们没钱,吃不了肉包子。”大黑一脸耿直地对二胖说道,说得二胖一脸委屈,可怜得都快哭出声了。

    “早,早,早……早知道,前,前……前几天抢回那……五,五车钱……的时,时,时候,我就偷偷藏它……藏它几块,几块金币了……”二胖结结巴巴地苦诉着,心想当时那么多钱,偷偷拿一点,肯定不会被发现的,那样的话,现在肯定有钱吃肉包子了。

    三狗子一听就知道二胖想说什么,立马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二胖嘴巴,让他别再说下去了。

    “你他娘别说了,结结巴巴还说这么多话——老大就在墙上面,她要听见了肯定生气。”

    “让你别天天想着钱,老大不喜欢钱,咱就不能提钱!”

    三狗子刻意压着声音在二胖耳边说道,让他别再开口后,才收回了手。

    二胖于是可怜兮兮地闭上了嘴,手捧着自己的肚子,继续干饿着。他也知道,老大讨厌钱,他们不该老是惦记钱的。可是他心里又实在想不通,老大为什么偏偏就和钱过不去呢?弄得他们这么一百多号人时常都得挨饿。

    大黑和三狗子虽然不说,心里其实也有同样的疑问,但是他们并不明白,到底是老大的固执错了,还是他们惦念钱的心思错了……

    老大虽然从来不沾钱,但总有办法维持大家的生活,她会带大家用自己的劳动换取生活物品,只是不要钱。虽然偶尔会饿肚子,但老大一定能每天都让大家吃上饭。所以有时候想想,生活其实也并非就一定要钱呀……

    而且听着老大轻哼着的小曲儿,那简单快乐的韵律真的很让人感到自如与满足。

    但是渐渐的,那小曲儿的声音止住了。钟无艳伸了一个懒腰,从土墙上面爬起了身,然后大声地招呼着正在睡觉的弟兄们。

    “好了!弟兄们都醒醒了!咱们去吃饭了!”

    “饭!饭!饭!”一听到说吃饭,二胖第一个生龙活虎地跳起身来,一个劲地喊着“饭”字,两眼冒光,满嘴口水,“老,老大……吃,吃,吃……吃什么啊?”

    这时,其余的一百多号人也都很快的爬起身来,显然他们也都已经饿了,只是没有像二胖表现得那么夸张。

    “嗯,今天我带大家去山里打野味儿——咱们去抓一只野猪烤来吃!”钟无艳站在两米高的土墙顶上,环看了大家伙一眼后,高声说道。

    “烤,烤,烤,烤——烤乳猪!”二胖的眼睛里猛地闪出亮光,整张嘴里瞬间滴拉下了长长的口水,“吃,吃,吃……烤,烤……烤乳猪!”

    听到钟无艳的话,其他的一百多号人也都欢呼起来,虽然他们连小镇都还没出去,但却仿佛已经闻到了浓浓的烤肉香味,所有人的精神都被一下提了起来。

    于是不再废话,钟无艳单手提起随身携带的大铁锤,扬声一呼,便带着所有人朝陈河镇镇外的山野里赶去,照这个速度,最多两个时辰,他们就能在山里大餐一顿烤猪肉了。

    石头寨的弟兄们每个都很激动,满心欢喜地在街道上奔走,但是走在最前面的钟无艳,目光中却隐有些许焦虑。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今天有种不顺的感觉,感觉心口里莫名其妙堵得慌。所以她才在镇里坐不住,想带大家到山里打野猪大餐一顿,开心一下,冲冲心里的压抑感。

    但是就算带着大伙上路了,她心里却还是感觉一股焦虑,好想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的。于是她就只好抵着心情,各种转换着目光去眺望远方,想让心情安定下来。

    她们就这么一路走到陈河镇的镇口,正要出镇时却看到一个年轻的镇民慌慌张张地从镇外跑来,神色惊惶地朝镇里跑,一边跑还一边呐喊。

    “逃命啊!大家快逃命啊!”

    “喂,王铁柱你慌慌张张地嚎个锤子啊?”钟无艳一把抓住了那人的领子,将其像拽小猫小狗一样拽到了自个跟前,目光疑惑地问道,“逃命?逃什么命啊?”

    “大锤子,大锤子,你也快跑吧,陈河镇要完了!”王铁柱看到眼前的钟无艳,一边喘气,一边目光惊惧地说道,“徐福来了!肯定是因为我们没交寿礼,他来报复我们了!”

    “徐福?”钟无艳惊诧道,眉头猛地就一横,“他他娘地还真赶来骚扰陈河镇?他妈的!”

    “说,他在哪儿,看老子不锤死他个王八羔子。”钟无艳怒气冲冲地问道,难怪她今天总觉得有事要发生,原来是那个徐福还真的来了陈河镇,这种别人找上碴的事,她钟无艳可从来不会忍的。

    “他,他在山上!”王铁柱恐惧得泪水都快流下来了,只想赶紧去叫上大伙逃命,但是钟无艳抓着他不放,他也只得慌张地说道,“他在高山上面,派人把大堤坝给炸了,璇河的水全都倒了下来,马上就要淹到镇上了!”

    “水灾要来了!陈河镇马上就要被大水淹了!”

    王铁柱的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从小活在陈河镇的他们太清楚了,他们知道璇河的水有多大,知道河水到小镇的落差有多高,知道堤坝一旦被毁,引发的水灾会有多恐怖。

    于是深深的恐惧从心底冒出,像水一样淹没了他们所有的目光,钟无艳的手下意识松开了。王铁柱立马绕开她,慌忙地跑向镇里。

    “逃命啊!大家快逃命啊!大堤坝被徐福炸了,璇河的水灾就要来了!”

    短短的时间内,巨大的恐惧覆过了整个小镇,所有人都惊惶了起来,一边收拾财物,一边向镇外赶去。

    然而站在镇口的钟无艳和石头寨弟兄们却全都呆滞在地,完全地被震住了。

    在他们微抬的目光尽头,已经看到了,滔天的巨浪从山后面翻涌而下,气吞天地一般覆向渺小的陈河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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