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午夜十三时 > 第一百一十四章 恋鸟啾啾盼君来(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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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青葶抱住河伯的腰,将脸埋入他的胸口。

    “夫君……怎么才来啊,妾身等了好久好久……”

    “等得好害怕……”

    我苏醒在一个陌生的时代,举目皆是陌生的土壤。

    熟悉的一切都已灰飞烟灭,我以为连你……也一样。

    我禁锢在树中,无法言语,只能靠着对你的思念度过每一个白日与黑夜。

    当我终于自由,沧海桑田,斗转星移,唯我一人守着回忆,举目无亲。

    “你来的真慢。”

    她小声嘟囔,孩子气地抱怨。

    河伯收紧双臂将爱人嵌在怀里,好脾气地道歉:“对不住,叫夫人难过了。”

    他没有说自己在阴间度过的枯燥的岁月,没有说独自守着忘川河来来回回的孤独无望,更没有提及一星半点内心的灰暗与煎熬。

    仿佛只要能再见到心上人,只要能再将她揽入怀中,过往经历的所有难过,都不值一提。

    这就是爱情吗?

    旁观的林冢有点搞不懂,他捅捅云不禄,眼带询问。

    然而云不禄也不知道。

    他虽然成过亲,有妻有子,但与妻子是政治联姻,相敬如宾,至多称得上亲人,万万达不到爱情的程度。

    况且他死的时候才三十出头,娶亲又比旁人晚些,与妻子相处的时间不多,根本连亲情都还没培养多少出来。

    没有经历过,自然无法评判什么。

    讲真,这孟女士和易先生满打满算才认识了五年,其中一年还是书信联系的,面都没见上。

    而且据孟青葶所言,她怀孕之后与夫君相处的时间少了许多,这么算下来,两人认识相处的时间可能连四年都不到,怎么就能产生这么深厚的感情?

    难不成是天赋异禀?

    母胎单身几百年的小林哥表示迷惑。

    有妻有子但不知道情为何物莫得感情的云先生表示迷惑加一。

    好吧,突然发现执绋客栈里头一堆光棍呢:)。

    这么一会儿工夫,孟青葶与河伯的情绪稳定下来,不再互相抱着哭了。

    夫妻俩在待客厅公共区域面对面坐下,对视着谁都不愿先移开目光,也不舍得。

    谁都没有率先开口,只是这么对坐着看对方,好像就十分令人满足了。

    地老天荒,天涯海角。

    最终林冢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声:

    “咳,二位,冒昧打扰一下,您二位有话直说,单这么看着多没意思?”

    “放心,客栈这边不会监听二位的谈话,想说什么就说,不必顾虑。”

    说完小林哥快速匿了。

    他莫名感觉自己的做法好像有点不太厚道。

    至于为什么……

    他只是个孩子,哪懂这些嘛讨厌~

    若有若无的朦胧暧昧被林冢一句话戳破,夫妻俩自然不好意思占用公共资源发呆。

    虽然很快乐就是了。

    “夫、夫人……”

    河伯别开眼低声唤了一句,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凭本能呼唤妻子。

    “夫君……”

    孟青葶下意识跟着回了一句。

    待反应过来自己犯傻的行为之后,她有些赧然:“夫君……怎么没去投胎?”

    说实话,孟青葶完全没想过会在这里再见到丈夫,在她眼里,丈夫虽然精通术法,却也只是个普通人类。

    顶多比平常人多些本事,其他却是没什么不同的。

    人死后入地府投胎,这是自然规律,世上大部分鬼不能违背。

    若执意违背,在没有执绋客栈的帮助下,结局只会是死路一条,魂飞魄散。

    而有执绋客栈帮助,那最终也是进入地府轮回转世,断无法长时间逗留人间。

    当然孟青葶这样寄身榕树里的在少数。

    也不是谁都有这个运道能碰上棵有灵之树的。

    “我……我一直在地府……办事。”

    河伯犹豫着说道,他不想把自己那无望的几百年拿作谈资,便模模糊糊地随便给了个定义。

    孟青葶没怀疑什么,只是惊奇地微微睁大眼睛:“夫君……是去做那鬼差了么?”

    “……”

    “算是吧。”

    在忘川河上做渡魂人,应该也算是地府鬼差……吧?

    “夫君总是如此优秀。”

    孟青葶赞叹不已。

    夫君滤镜100+.jpg

    这话说得河伯有些心虚,优秀?

    自从没了夫人,他就浑浑噩噩度日,往日荣光早就被消磨殆尽,哪里还称得上什么优秀不优秀?

    但是夫人如此厚爱他,做丈夫的怎么能说不呢?

    那必须不能啊!

    所以河伯露出一个矜持中带着一丝丝尴尬的微笑:“当不得夫人如此盛赞。”

    “怎么当不得?夫君之才,举世瞩目,妾身不过妇道人家,只言片语道不尽风华。”

    孟青葶柳眉微微一蹙,不赞同丈夫的过分谦虚。

    河伯无话可说,只能保持微笑。

    感觉爱太深,遭不住.jpg

    “对了,还有一事。”

    孟青葶抚掌,目光灼灼地凝视着河伯的脸。

    “夫君可还记得……妾身身死之后的事?”

    此话一出,室内霎时宁静,滴针可闻。

    良久,河伯低声叹道:“夫人有所不知,我……我此刻只记得夫人,其余记忆……”

    都遗失了。

    并且是永远遗失,再也找不回来。

    他心中并无遗憾,也从未想过要找回它们。

    一是不需要,另一点,则是记忆太混乱,太痛苦,不愿要了。

    孟青葶与他心意相通,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不由有些担忧:“怎么无端端的就没了呢?”

    “无碍,忘了便忘了。”

    河伯对此表现得十分平淡。

    孟青葶一阵沉默。

    “妾身……”

    “夫人……”

    夫妻俩齐齐一愣,莞尔对视而笑。

    “夫人先说。”

    河伯止住笑意,温容说道。

    孟青葶也不客气:“夫君……可曾有双胞兄弟?”

    细节问不了,这种问题总还能记着罢。

    “我有没有双胞兄弟,夫人不是最清楚么?”

    河伯反问。

    他的家庭情况简单的很,父亲就他这么一个孩子,母亲早逝,其他同龄人大多是旁支兄弟姐妹,关系不亲近。

    故而孟青葶嫁给他的时候,只认了几个德高望重的长辈,同辈人是一个都没认的。

    毕竟作为易氏未来的家主夫人,旁支认得她就好,哪里用得着她一个个去认他们?

    也因此,易风泽有无同胞兄弟,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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