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风入松 > 第一卷-山南 第40章 矫诏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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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一顿混战以后,两人都歇在了一旁的石凳上。

    难守捂着自己被踹的胸口,手里依旧紧握着弯刀,力道不小,而他口中所谓的“闻旻子”,此刻,正一只手玩弄着从难守身上变化出来的器灵小朋友,另一只手撑着脑袋,坐在难守的身旁。

    器灵并没有因为邪祟的原因发挥作用,此刻的它,还是那个木头身子,荷叶帽子的模样,甚至还在男人的手里无比欢快的跳跃。

    这一幕让难守十分的吃惊。

    一般来说,像闻旻子这样的邪人,是不可能和器灵和平相处的,器灵也不会跟一般人这么亲近,何况,那是自己的器灵。

    “你到底是什么人?”难守忍不住问了,此刻再打下去,也是消磨精力而已。

    男人的眼中似乎有一些玩味,他并没有看向难守,而是继续逗趣手里的器灵,嘴里幽幽的说:“你以为呢?你不是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你是闻旻子?”

    这一次,难守不是肯定的语气,而是追问。

    按照对外形的记忆,面前的人,绝对就是当时的闻旻子,那些事情,白枫老头后来解释过,他几乎完全知晓,更知晓面前的“闻旻子”的巨大罪过。

    男人听罢,并没有回话,而是站起身来,难守以为他又要开战,赶紧将弯刀举到前方防御。

    男人转过身看了他一眼,然后开始大笑,笑完之后,才对难守说:“收起你的刀来,你打不过我的。”

    难守不仅没有收起弯刀,干脆直接用刀抵到了男人的胸口处,眼神里的愤怒又游走起来。

    “白夫人,白伯父的性命,你怎么还?”

    也不是他脾气暴躁,而是面对这么多血腥的事实,面前的男人却依旧像个没事人一样,丝毫没有悔意,这实在是不可原谅,“我现在就让你去给她们殉葬!”

    难守一声吼,弯刀刺进了男人的胸口,男人没有任何闪躲和防御,旁边的白鸽在这个时候眼疾手快的阻止了难守的继续进攻,用自己的弓弩挑开了难守的弯刀。

    在弯刀脱离自己掌控的瞬间,难守有两个疑惑,白鸽在干什么?“闻旻子”为什么不躲开?

    男人因为这一刀刺过来,鲜血瞬间就吐了出来,他靠着原先的石凳坐了下来,用手捂着胸口,脸色并不好看。

    大概,这世间,除了器灵主,没有人能伤得了他,但一旦被伤,得不到治疗的话,后果就比较严重。

    难守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轻轻松松被自己伤害的敌人,一时也愣在了原地。

    倒是白鸽,赶紧凑到男人身前,询问伤势。

    难守冷冷的说:“你就别将白家那颗善心用到这种人身上了,他不值得,你应该亲手杀了他。”

    白鸽撕开男人的上衣,露出伤口,出于习惯的给他点了一个止血的穴,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金疮药准备涂抹,“他就算是死,也得说清楚了再死。”

    其实无论难守设立迷境,还是不设立,仅凭后来二人混战时候的对话,他也几乎判断出男人的重要性。

    白家有很多事,难守知道,而自己并不知晓。

    有时候,看到爷爷和难守喝得烂醉如泥,嘴里说一些胡话,他心里也不好受,有些事情,本来就应该问清楚,不光是为了白家,更是为了自己。

    男人看着面前这位细心为自己上药的后生,嘴角浮起笑容,难守依旧冷眼立在一旁。

    他招呼自己的器灵,此刻,它正在面前男人手里好一个恣意。

    可喊了两声,器灵完全不听自己的指挥,反而扯着一个极其欠抽的笑容,跳到了男人的肩上,下一刻,难守和正在撒药的白鸽都惊了。

    器灵竟然自动在为男人治疗伤口。

    原本鲜血淋淋的胸口,因为器灵的缘故,慢慢开始愈合,最后,竟然什么都看不见了,就像原本就没有受伤一样。

    白鸽撒药的药瓶掉在了地上,他看向难守,显然,从难守眼底流露出的惊悚来看,他也不知道器灵还有这个作用,且对方还不是器灵主。

    “怎么可能?”难守将器灵从男人肩上拿下来,“小绿怎么可能为你疗伤?”

    男人帮白鸽捡起地上的药瓶,递过去一个慈善且感激的表情,然后才站起来,将自己的衣物穿好。

    难守还是不罢休,“你到底是谁?器灵它…….”

    难守看着手里的器灵,并不像中了什么迷药。

    “我是左枫。”

    男人的话在之后传进难守的耳里,如同天打雷劈。

    “无论你信不信,我都不是他。”

    那男子站在一旁,看着气鼓鼓的难守,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经过刚刚的一场恶战,难守已经不想用战争去解决问题,不是自己顿悟了,而是对方辖制住自己,让自己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就连器灵,好像也是站在他的那方,根本不替自己做事,这让他心里不爽,但也有些好奇,所以听到男子一直这样回话,他倒也想冷静下来听听他怎么说。

    世间事物都有万种不合常理之处,能走进这白家禁地,也说明自己在很多事情上并不通透,所以才要依靠白家的力量来化解眼前的困难。

    他望向男子,淡淡的开口说话,这一次,他的语气里更多的是一种商量,“我知道你是文旻子,你还想说什么,我都一一听着,白家的后人也在这里,你说的他也听得见,看看你是对得起谁!”

    言语里有些激奋,不是他所能抑制得住的,一想到那些尘封的往事,那些情绪,就像蚂蚱一样四处乱窜,根本无法抵挡。

    如果是在过去,他肯定一刀就能将他碎尸万段。

    那男子听完难守的话,眼睛里多了一些湿润,这在难守眼中,被视为是一种救赎。

    也许他也觉得自己该死,觉得自己不该做那些有为人道的事情,但这样的人怎么能原谅呢!

    难守背过身,不再看他,男子见罢,这才缓缓的开口,这时,白鸽也走过来,站在难守的身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下来,然后盯着面前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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