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重生将军心尖宠 > 第二百一十六章 覆巢之下无完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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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崇明的眸在幽幽烛光里迸发的烟花一样的璀璨花火,“但凡行事皆有成败,遑论今日此事?再则,沈将军觉得,如今这样的局面,是你败还是本宫会败?”

    沈祁渊抿着笑,道一声,“太子殿下好气魄。”

    见他坐怀不乱,自有成竹于胸的模样,谢崇明不禁忐忑一二,鹰隼般的目光直视沈祁渊。

    “事到如今,你若依顺被降,本宫倒可以让你死得痛快。”

    贵霜听之辩驳,“太子殿下若执意如此,那便是和大月氏做对。”

    谢崇明瞥一眼那角落处的更漏,神情不耐地道:“殿下何须如此庇护他,殿下一心求他,可他曾对殿下有过半分好颜色没?”

    这话似千斤重的石落在贵霜心上,让她喘气不得,唯有面孔煞白地回想起老太太寿辰那日,他们二人旁若无人的苟合,还有数次,她被沈祁渊坚定的放弃。

    蓦地,贵霜攥紧拳,乌浓的眸子紧迫着沈祁渊。

    “现下,我最后问你一次,要她还是要我,要我,今日这事有我作佐,太子必不敢动你一下,我亦日后扶你平步青云,而你若要她,你、她还有沈侯府皆要陪葬。”

    她这话说得死绝,毫无转圜。

    其实她这般的话说了数次,每次都是最后一次,可一次过后还有一次,这接踵的退让其实是她的不忍,她的希望,和她的爱意。

    但沈祁渊目光不动,握着剑柄的手更紧一分,“我要她。”

    公正严肃的衙内骤然响起幽幽的女子笑声。

    贵霜那张明艳的五官笼罩在烛光的淡影里,愁肠百结之后面容便换上了放浪形骸的苦笑,在忽明忽灭的光中,像是龇牙咧嘴的怪兽,涎着飞沫等待吞人。

    谢崇明瞧她这副癫狂的模样,心中一惧,还未来得及说什么,那厢贵霜便撤回了声儿,将染了丹蔻的手指指向沈祁渊。

    “她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

    沈祁渊皱了皱眉,不太喜欢贵霜这样纠缠不休。

    虽然他能体会并理解这样爱人不得的感受。

    但是他不会像贵霜如此。

    就像从前对待三姑娘一样,他只期盼着她幸福,所以宁愿忍受日日夜夜的煎熬,也都冷漠旁观她对旁人巧笑嫣然。

    思绪走过这么一遭,实际不过一瞬,沈祁渊抬起头,怔怔看向贵霜,“那沈某想问,我有什么好的,值得殿下如此?”

    这音嘈嘈切切坠地,换来的是四壁清寂,唯有蛩声唱彻。

    紧接轻嗤的一声,贵霜扬起脸,眼泪在眶里凝结成堆,却执拗地不肯滚下来,而那心内的汹涌碰撞的嫉妒,不断冲击着她的耳膜,让她尖啸出声。

    “那你要她,我便要你永生见不得她。”

    浓浓的杀意,让沈祁渊怫然变色,“你敢?”

    谢崇明见他朝贵霜动了几步,手擎着剑柄微露出一抹寒光,连忙道:“有何不敢?沈将军,本宫劝你负隅顽抗莫不如束手就擒,好好揽了谋朝篡位的罪责,本宫便可将三姑娘完璧归赵。”

    沈祁渊负手站立,在诺大的衙门轻嗤,“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沈某虽为一介莽夫,这点还是知晓的。”

    谢崇明连喟三声好,双目淬火,指着沈祁渊,大喝一声,“来人,杀了他!”

    暗处的人披着甲胄,手持兵刃上前,双目紧迫又忌惮着眼前之人。

    沈祁渊置身险境,被群狼所视,却无半分急迫,而是望着上首的谢崇明复问:“太子殿下,当真不说三姑娘置于何处?”

    谢崇明自然不会说,他算是看分明了,只要沈安雁在他手中,他便手握着主权。

    思及至此,谢崇明反倒将心松落回去,悠悠笑道:“沈祁渊,本宫还是那番话,只要你乖乖伏诛认罪,我便可饶沈三姑娘一命,不若,本宫便让你亲眼看看她是如何死的。”

    沈祁渊十指捏得青筋暴起,对上贵霜的冷眼,却是笑,“你说会留三姑娘,可贵霜殿下却不见得。”

    未等谢崇明说话,贵霜却是素手遥指沈祁渊,目光中泛滥着悲戚之意,“杀!”

    她争取过了,也努力过了。

    事到如今,谁也不能回头。

    她虽爱着他,可她还有一层身份,是大月氏的殿下。

    她需得为大月氏的安危以身作则,需要用沈祁渊的死维护她以及大月氏的体面。

    再则,得不到的东西,便摧毁之。

    这是她自小便学到的理儿。

    沈祁渊眸子暗垂了一二,没有壮士扼腕的伤心,有的只是浓浓的同情,仿佛鹬蚌相争时,渔翁的幽幽叹息,带着莫名胜利者的意味。

    贵霜眼尖地瞧见,心下未明,然后就听到刺耳的钟声,震溃着众人的双耳。

    很快水锣声响起,谢崇明一惊,像是察觉什么似的望向门外的穹隆——那本是一览无余的漆黑,此时被一方红火照映得如同白昼。

    殿前司外面,几十轻骑飞驰而至,黑压压地像是欲倾暴雨的天裹着浓浓阴霾席卷,那马蹄声密集而又低沉地敲击在殿前司侯门的班直心上。

    班直望着马腿林立,长刀高擎的兵将,腰上明晃晃的刻字金牌,隐隐还能听见暗处拉弓紧弦的声音,不由得颤股,头也不回地往内直冲。

    夏季的夜晚,风凉如水,可依然浇灭不了班直烧灼的心,唯有看着谢崇明那张天颜,心弦才微微落下,脚上更似生风,才登门入室,大喊一声,“殿下,不好.......”

    这声戛然而止在那班直惊惶的双目里,班直微微低头,看着那贯穿胸口的利箭,后知后觉呕了一大口鲜血,倒地不起。

    衙门内的班直见此无措对视,脚步纷乱。

    谢崇明也禁不住慌乱,甫一起身,却看沈祁渊依然闲庭散步的模样,阴沉着眸子问:“你做了什么?”

    沈祁渊高高扬起眉梢,仿佛不可置信地惊疑一声,“太子殿下这话甚为奇怪,今日这些不皆为殿下步步所营?怎反倒问起沈某来了?”

    谢崇明暗自咬牙,看着沈祁渊那笑,只觉得如玉面狐狸,笑里藏刀。

    橐橐步声旋踵而来,像是振鼓擂擂轰隆隆地响彻在寂寞的夜里。

    谢崇明脸上的惊慌都还未来得及浮现,便听得呼啸的风声破空而来,然后就见一抹寒光直剌剌地钉在长案上,箭矢羽端发出震动的碎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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