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无疆 > 第312章 妇唱夫随 为钻石过1800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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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东湛和苏幕下令,在山下的林子里,暂时安营扎寨,太子未能周全,他们自然不可能离开,必须在这里严防死守。

    其次,江利安快速取了地形图回来,关于这座山的地势地貌,还有上山下山的路线,地图上标注得不是太清楚。

    “江大人,你糊弄咱们呢?”苏幕冷着脸,“就这么一张地图?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所绘制,准不准还两说!”

    江利安慌忙解释,“苏千户恕罪,这座山原就没什么人上去,煜城内这些年没寻着什么好的画师,这图纸还是数年前的,但是上面的东西应该都是差不离,只是不够详细而已。”

    “军士上战场,你连敌情都没弄清楚,打量着是想送死吗?”沈东湛低斥,“江大人,你这煜城守官当得可真是够轻松的!”

    江利安面上发热,俯首不敢多言。

    地图虽然不详细,但若是大致了解一下地形,还是可行的。

    沈东湛和苏幕仔细的研究了一番,上下山的确只有一条路,但一个是锦衣卫一个是东厂,不可能连这点本事都没有。

    山路行不通,水路也不行,那就只好飞上去了。

    “只要堵住了这条山道上方口子,咱们的人怕是没办法往上强攻,若真的非要如此,只怕会两败俱伤,到时候他们狗急跳墙,伤害太子殿下,后果不堪设想。”江利安指了指地图上的山道上口。

    苏幕和沈东湛对视一眼,犹记得当初从定远州回来,也是遇见了这样的境况,当时他们不就是飞上去的吗?

    现在,再来一次又如何?

    “沈指挥使觉得……”

    还不待苏幕开口,顾西辞倒是先抢过来话茬,“我觉得,还是在山下等着便罢了,这帮贼人既劫走了太子殿下,肯定是有所求。税银在不在山上还两说,咱们不能顾了这头,失了那头。江大人,您觉得呢?”

    这话一出,江利安连忙点头,“是是是,顾公子所言极是!”

    “但……”苏幕正欲开口,桌子底下沈东湛的鞋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脚边,她袖中五指微蜷,当下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沈东湛道,“眼下这上下山只有一条路,咱们光在这儿坐着也不是个事儿,守株待兔跟坐以待毙没什么区别,要不这样……顾公子和我坐镇此处,苏千户和江大人先回行辕看看,免得咱们顾着城外,忘了城内!”

    “要不,沈指挥使和江大人回城如何?”苏幕开口反驳,“凭什么让我先走?”

    沈东湛轻呵,“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苏千户还要与我争?太子殿下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否则就算寻回了税银,咱们也是死路一条,包括……江大人!”

    “下官遵命!”江利安行礼,“苏千户,大局为重啊!”

    苏幕冷冷的呵笑,拂袖走出了帐子。

    “苏千户?”顾西辞愣怔,“要不这样吧,我陪着江大人回城,让苏千户留下,否则依着苏千户那性子,怕是要惹出大事。”

    临了,顾西辞瞧着江利安,意味深长的开口,“东厂,不好惹!”

    这是大实话。

    谁不知道,这帮阉人最是心狠手辣,尤其是这位千户大人,平素行事乖张,当初的二皇子谋反,她亦有功劳在身。

    “也只有这样了!”江利安犹豫再三,“如此一来,就劳烦沈指挥使和苏千户盯着,下官先行回城,继续查察城内那几口大箱子的事情。”

    苏幕险些中了圈套,被活埋之事,自然也得细查,否则她若计较起来,江利安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好!”沈东湛极不情愿的应声,双臂抵在桌案上,视线只落在桌案的地图上,分毫没有理睬江利安,仿佛是对他们的提议,表示了极大的不悦与不满。

    见状,顾西辞示意江利安出去。

    二人同时行礼,快速退出了帐子。

    “顾公子,沈指挥使似乎不太高兴!”江利安开口,对于这位儒生,他也算是礼待有加,毕竟是太子身边的人。

    何况,太子此前对待顾西辞的态度,决定了顾西辞在人前的地位。

    “江大人习惯就好!”顾西辞无奈的笑了笑,“您怕是不知道,这两位在殷都城内闹过多少次,东宫之内尚且拔刀相向,何况是出了殷都。东厂和锦衣卫,素来水火不容,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没什么可奇怪的。”

    江利安点点头,“原来如此。”

    “是的。”顾西辞扶额,“只盼着太子殿下能无恙,否则咱们这些人,都得人头落地。江大人,眼下情况特殊,还劳您鼎力相助,莫要藏私啊!”

    江利安扯了扯唇角,“顾公子说的哪里话,既是攸关太子安全,本府岂能坐视不理?一定会竭尽全力,保全太子。”

    “如此,甚好!”顾西辞依旧温润有加。

    于是乎,沈东湛和苏幕留了下来,顾西辞和江利安暂时回城。

    “人是走了,但是眼睛留下了。”苏幕站在树荫里,瞧着不远处策马离去的江利安,“这老小子看着恭敬,实则一肚子坏水,城府颇深。”

    年修诧异,“城府颇深?爷的意思是,他这是在装疯卖傻呢?”

    “不老实。”苏幕瞧着营寨内的伙夫,还有那些进出帮忙的粗使奴才。

    这些家伙,动不动抬头观察四周,还敢说不是探子?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她的眼睛,这种小把戏也敢班门弄斧!

    沈东湛站在帐子里,掀开窗帘,瞧着站在树下的苏幕。

    “爷?”周南道,“江大人走了。”

    沈东湛轻呵,“你猜,苏幕在看什么?”

    周南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瞧着苏幕冷漠的表情,不由的皱眉思虑,“看伙夫?”

    那边,不就是垒灶的地方吗?

    “看江利安留下来的眼睛和耳朵。”沈东湛勾唇,“若是换做了平时,她肯定会处置得干干净净,可现在按兵不动,就说明她在想着,该怎么把这眼睛和耳朵,给蒙起来!”

    周南狐疑,“蒙起来?全部抓起来?”

    “把他们抓了,你去给江利安报信?”沈东湛嗤鼻,“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一想。”

    周南抿唇,猪脑子……

    “爷……”半晌,周南低语,“难道说,要跟您打一架吗?”

    沈东湛“咣当”一声,冷剑出鞘。

    烛光里,冷剑寒戾,锋芒毕露。

    “知道该怎么做吗?”沈东湛问。

    周南颔首,“卑职明白!”

    眼下天色未彻底暗下来,不太合适,还是要等着天黑了才好办事。

    “年修,你去准备几样东西。”苏幕伏在年修的耳畔低语,“悄悄的,别惊动任何人。”

    年修颔首,“奴才明白!”

    苏幕仰头瞧着天色,山里容易天黑,又加上参天古木的遮蔽,到时候视线所及皆是伸手不见五指。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哦,天黑好办事。

    等着天彻底黑了下来,营寨内的众人都开始用晚饭,一批用饭一批巡逻,是伙夫和粗使奴才都是最忙碌的时候。

    营寨后面的空地上,忽然传来一声喊。

    众人瞬时抬头望去,只瞧见东厂千户和锦衣卫都指挥使,打了起来,好在二人都没有拔剑,拳脚相击,谁也不肯相让。

    “爷?”年修急了。

    周南也有些手足无措,“爷?别打了!”

    “爷!”年修疾呼。

    周南不管不顾的冲上去,“爷,都什么时候了,现在太子殿下在山上,不知如何受难,你们现在这样,于营救太子没有半分好处,反而叫人看了笑话,惹得军心动摇。”

    见状,年修也跟着冲上去。

    于是乎,一人拽着一个,可这两位爷的功夫,岂是年修和周南能拽得住的,狠起来的时候连自己人也揍。

    周南和年修被狠狠的甩出去,甩得那叫一个惨烈,好半晌才从地上爬起来。

    与此同时,围观的人亦是越来越多。

    刹那间,苏幕和沈东湛对掌,骤生摧枯拉朽之势,风卷残云,飞沙走石。

    二人齐刷刷的退至两旁,各自捂着心口,当场呕出一口血。

    如此,才算这地停下来。

    “爷?”年修骇然。

    周南急忙搀住沈东湛,“爷?”

    锦衣卫和东厂蕃子,当即拔剑相向,双方对峙,局面一触即发,好似随时都会开战,惹得府衙里的那些奴才,各个紧张慌乱至极,不知该如何是好。

    瞧着这样子,肯定不是作假,搞不好是真的打起来。

    谁不怕死?

    一个个,都怕殃及池鱼。

    “爷?”年修作势要往上冲。

    周南快速拔剑。

    “都想干什么?”沈东湛低喝,“与尔等无关,撤回原位,不得造次!”

    苏幕抬手拭去唇边的血渍,“都下去!”

    “是!”

    “是!”

    双方快速撤退,谁也闹不清楚这二人为何打起来,但打……肯定是真的,毕竟都吐血了不是?

    “走!”沈东湛捂着心口,转身就走。

    苏幕也好不到哪儿去,身子轻晃,所幸被年修快速搀住,“走!”

    如此这般,众人便都相信,二人受了重创,且东厂和锦衣卫真的不睦,之所以共事只是表面上看着和谐而已。

    回到营帐,苏幕便推开了年修,走到桌案旁倒了杯水漱漱口,啐一口血沫子在地上。

    “这血包委实不错。”年修笑道,“能以假乱真。”

    苏幕放下手中杯盏,“确实如此,我瞧着沈东湛的也不差。”

    “您与沈指挥使交手,打得可痛快?”年修转身走到一旁的箱子里,将内里的一个包袱和一捆绳索取出。

    苏幕想了想,“不用内力,这种痛快,与生死对决是不一样的,平心静气的切磋,打得浑身舒畅。”

    “爷,是不是再等等?”年修问。

    苏幕点头,“等会吧,那些人估计得急着回城报信,得让他们把信送出了才行。”

    “是!”年修了悟。

    沈东湛也是这个意思,等着探子把信送回了城里再说,不过,在此之前,他还得下一道命令,做戏做全套,可真是一点都马虎不得。

    须臾,周南走出了帐子,趾高气扬的立在空地上,扯着嗓门低喝,音色狠戾,“都给我听着,大人有令,今儿之事谁敢乱嚼舌根传出去,军法处置!”

    音落,众锦衣卫齐刷刷行礼,“是!”

    如此这般,更确定了锦衣卫与东厂不和的消息。

    夜深人静的时候,锦衣卫和东厂的人,界限分明的守着,那些伙夫和粗使奴才则被驱赶至同一个帐中,外头有人看管着,自然不怕他们再生事端。

    苏幕和年修一身黑衣,快速离开营寨,窜入了林中。

    今儿,他们只是去探消息,依着他们四人的功夫,相互照应足够应付,但若是带得人太多,反而容易暴露。

    一旦确定方位,探清楚山上的动静,他们便可以坐下来,安心做个灭贼计划。

    岩壁下,沈东湛和周南早已久候多时。

    “没事吧?”见着苏幕过来,沈东湛率先迎上去。

    苏幕一怔,黑暗中耳朵有些发烫,“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真能伤了我?”

    沈东湛笑了笑,“没事自然是最好,我与周南提前赶到,绕着山壁走了一圈,往前走几步,那个位置比较适合攀爬,到时候你紧跟着我。”

    “沈东湛,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她是东厂千户,这点事还能难倒她?

    沈东湛往前走,“那日亦是攀崖,你似乎……”

    “打住!”苏幕回头,黑暗中有眸光扑闪,“不许翻旧账。”

    沈东湛低笑一声,这话说得倒是顺耳得很,毕竟……不是谁都可以,翻她旧账的!

    如沈东湛所言,这面石壁委实容易攀爬,沿途长着不少矮子松,还有一些突出的乱石,正好能脚踩手攀。

    四人功夫不弱,相互照应着,摸黑往上爬。足足爬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众人才算登上了山顶,倒不是山势有多高,而是地形陡峭。

    哪成想,山壁上竟也有人守着。

    黑暗中,沈东湛与苏幕对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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