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不忍拒绝

    沈言微微抬头，嘴角挂着一抹苦笑，许久他才开口继续说道：「不要给我打电话了，以后我不会见你了，这是我们有生之年最后一次见面了，陆尚……你余生都会在你的罪孽中吧！」

    沈言走出门，觉得浑身都轻松了，终于他做到了，当年母亲离开人世时，说她这一辈都不想与陆尚有任何的牵连，而他们之间最大的关系便是自己，马上就可以如母亲所愿了，他过的很累，一直都活在母亲的离开的阴影中，很少有今天这样轻松的时候。

    屋里陆尚流下悔恨的眼泪，他后悔了，如果当年没有贪财，选择义无反顾的和自己最爱的女人在一起，是不是就不会有今日的种种，他真的后悔了，悔恨万分，希望时光可以重来一次，可这个世界没有后悔药，没有时光倒流之说，因果轮回，种的什么因便会结什么果。

    沈言刚走出房门，便看见了外面站着的小谭。

    「你怎么来了？」

    小谭红了眼眶，多少个日日夜夜她都睡不着，因为心里全都是眼前这个男人，如今看着这张不似第一次见是英俊帅气的脸，她还记得第一见到他的时候，眼睛都看呆了，想着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可现在了，脸色煞白，眼窝凹陷，呈现这一种病态的美，小谭吸了吸鼻子，眨了眨眼睛，将里面的酸涩敛去。

    「你是我老板，你去哪？我当年要很到哪啊？」

    沈言伸手摸了摸小谭的头，当小孩子宠溺的刮了刮鼻梁。

    「这么尽职啊！看来要给你涨工资了，嗯……是不是？」

    沈言的笑让小谭更加的难受，撇了撇嘴，真的很想将心头的难过克制住，可就是没有忍住，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一想到这个男人的身体状况，小谭扑进了沈言的怀里，大哭了起来。

    沈言蹙了蹙眉头，轻轻的拍打着小谭的后背，打趣的说道：「哭什么哭，我不是还好好的嘛？怎么你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小谭使劲的摇着头，眼泪都蹭在了沈言的胸口的衬衫上。

    「不是的，我没有，我就是难受，心里难受。」

    「好了，多大的人了，今年应该十七，快十八了吧，快是个成年人了，怎么还这样毛毛躁躁的，成年要稳重。」

    「我……就是难受了，心口难受的很，你就让我哭一下，一下就行。」

    「唉，好吧！你说哭一下就行了，」过了大概三秒钟，沈言推开小谭，双手抱胸斜靠着墙上，挑了挑眉头，嘴角还有一抹化不开的笑意：「你说的的一下，一下已经过去了。」

    小谭跺了跺脚，将脸上的泪珠擦拭，上前拉着沈言的衣角，摇了摇小声地恳求道：「你就让我跟你身边吧！」

    沈言伸手揉了揉小谭的额头的碎片，语重心长的说道：「小谭回去吧，我这里不需要有人照顾，况且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小谭急了她低头下，眼泪再一次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恳求的说道：「我不会打扰到你的，我就跟在你身边，我什么都不会做的。」

    「小谭回去吧，回到你姐姐的身边，回到S市，」沈言看了看时间，接着又说道：「不用担心，人各有命，不必强求，我还有事，你……回去吧。」

    即便小谭如何恳求，沈言还是走了。

    就像在一个无尽深渊中，简夕的身体不停地往下坠，可是耳边却传来熟悉的声音，简夕动了动手指。

    陆泽川握住简夕的手，在她额头上吻了吻。

    简夕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以为是做梦，又闭上眼睛，手背传来触感，简夕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来看着眼前的男人，她吞了吞口水：「你怎么在这里？」

    陆泽川顺势将抱进怀里，吻了吻她的发丝。

    「我老婆在哪？我这个老公就在哪？怎么这一次还要赶我走嘛？小坏蛋，你知不知道你把我伤有多痛嘛。」

    「我……我……对不起！」简夕很想抱住，依偎进了他的怀里，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可是她还是没有勇气，过往实在是太痛苦了，那件件事情压的她喘不过气。

    「我们好好的，跟我回去好不好。」

    简夕挣脱陆泽川的怀抱，她撇过头拒绝了。

    「对不起！我……我们离婚了吧！我们已经走到尽头。」

    陆泽川扳过简夕的脸，四目相对，陆泽川将她拥入怀里，吻上她的唇，他们好久没有接吻了，陆泽川撬开简夕紧闭的牙关，攫取里面每一寸芳香，渴望至极得熟悉感，让陆泽川欲罢不能。

    简夕被吻的身体发酸发麻，可脑子却是无比清醒，她和陆泽川没有可能了，即便她心里还有他，即便还是很爱很爱，可这天底下，相爱而不能相守的有情人多了，她的身体自己很清楚，没有几年的活头了，再者自己真的没办法从过往的事情中解脱出来。

    额头相抵，他的声音缠绵悱恻，几近哀求的说道：「小夕，不要再说那句话了，我死都不会离婚的，你是的妻子，是我陆泽川这辈子认定的妻子，我不会放开你的，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已经没有什么了，我只有你了。」

    简夕吸了吸鼻子，短短几个月之间，陆泽川没了母亲，没了从小疼爱的傅蝶，没了孩子。他好像一直都在失去，她怎么可以让他痛苦，可是……可是她真的没办法，当做这一切没有发生。

    可拒绝的话她难以说出口，陆泽川在恳求自己，他真的变了，一片那个偏执凉薄的陆泽川不见了，变成了这个低声下气的恳求她留下来的男人。

    简夕突然想起了陆泽川说过的一句话：「你不能让我为你变了个样就不要我了。」

    简夕还记得那个时候陆泽川眼里的悲痛，她拒绝不了这样卑微恳求她的陆泽川，简夕终是点了点头，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闭上眼睛。

    沈言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嘴角洋溢着一抹笑，心里百般滋味。

    晚上，陆泽川从眉心一路之下，吻到心脏的位置停了下来。

    头靠在那里，只要听到鲜活的心跳声他才算安心，这下日子，发生的这些事情，他不敢想，真的……真的差一点就失去她了。

    这一夜他们什么都没有，只是相依相偎，陆泽川也没有提起那个孩子，那不只是简夕的伤疤，同样也是自己的伤疤。

    夜晚睡不着不只只是沈言一人，简夫人将锦盒里的照片翻了又翻。

    房门被敲响，简夫人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将照片重新放回盒子里，起身开门，见是沈言，简夫人侧身让沈言走了进来。

    「怎么这么晚了，还没有睡啊！」

    沈言点了点头，窗帘没有拉，一眼就可以看到悬挂在天空的圆月。

    沈言起身向简夫人深深地鞠了一躬：「对不起！这里我替我妈给你道歉，那时候我妈患上严重的抑郁症，可我敢发誓我妈和简叔叔是清白的，我前几天已经派人去签我妈的坟了，从此以后她的石碑上刻着沈言之母几个字。」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刚从美国回到S市的时候。」

    「你怨我嘛？」

    陆泽川摇了摇头，笑得说道：「我还要感谢你，要不是因为你的出现，我可怕早就客死他乡了，是您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怎么会怪你了。」

    「可我这些年对你并不好，还把你拉进了这样的漩涡中。」

    「已经很好了，我很心满意足，我要走了，妈～有件事情我瞒了你，我……我生病了，白血病晚期。」

    简夫人手指一颤，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你说什么？」

    沈言很坦白：「白血病……晚期。」

    简夫人抿了抿嘴，心里难过的让她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沈言算得上是她一手拉扯大的，这些年多多少少有了感情，更何况沈言对她一直很好。

    简夫人一手抱腰，一手捂住嘴巴，压抑的她不知道做些什么，就是自己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情。

    「妈……人各有命，况且这些年我已经很知足了，活够了，能够成为你你的儿子，能够遇见简夕，我值了。」

    许久简夫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抬眸伸手摸了摸沈言的头，沙哑的声音在沈言耳畔响起：「你要去哪？要去多久？还会回来吗？」

    「不知道，或许会又或许不会，谁知道呢！以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准。」

    沈言离开了，离开时只有简夫人一个人，简夫人看着远去的车子，缓慢的转身，影子在月光下被拉的很长，显得孤单寂寞。

    沈言打开手机里的相册，里面全都是简夕，有简夕站在落地窗前发呆的样子，有她躺在椅子上睡觉的样子，还有她吃饭，看书的样子，这些都是沈言这些天拍的，他后面的日子都是一个人，他怕孤单，他拍了很多照片，只要以后疼的时候看到这些照片，就不疼了，就不会孤单了。

    九岁遇见她，错把后姜黎当做了她，故而从一开始毫无犹豫的利用了她，却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爱上她，爱到骨子里，他后来的对简夕的爱总不会比陆泽川的少，可他们终究还是无缘，她找错了人，爱的一发不可收拾，而他在过往的阴影中进脱不了，选择阴暗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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