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4 光年 第十一章

    下午有人敲门，是快递员，网购的膏药到了。海涛接过快递，对快递员说声谢谢，快递员转身走了。家里的狗臭臭趁机溜出门外，在楼梯扶手的栏杆边撒了一泡尿。海涛把快递放在厅里的饭桌上，进卫生间拿了拖把，到楼道里把臭臭的尿拖干净，然后回屋，把拖把放到卫生间。拿起快递进房间打开包装，把装膏药的盒子打开，拿出一贴贴在腰上。这两天因为腰疼，他没怎么出门，最多在院里转了转。

    晚上10点多了，他在联众上下围棋，对方输了五十多目，但还不肯认输。这样的人偶尔也会碰到，一般情况下海涛也就算了，退出游戏了事。今天看对手输了这么多还不认输，实在是太无赖了，就不退出。对方在玩填子游戏，在双方活棋的空里码子，海涛也陪着他码，有时还PASS一手。码着码着，对方看到连填子也没希望了，就退出跑掉了。海涛也关掉电脑准备睡觉。

    上床以后，咪咪照例跳上床，来到枕头边趴下，海涛就拍着他唱儿歌：“你拍一，我拍一，你是一只好猫咪。你拍二，我拍二，你是一个大坏蛋。你拍三，我拍三，你是我的小心肝。你拍四，我拍四，你是一个小绅士。你拍五，我拍五，你是一只小老虎。你拍六，我拍六，你是一个小肉肉，你拍七，我拍七，你是一个坏猫咪。你拍八，我拍八，你是一个小王八。你拍九，我拍九，你是一个小鬼酒。”咪咪也不理他，就趴在那里睡觉。

    夜里的时候，海涛梦见有一只老虎要咬他，他吓得大喊大叫，然后就醒了，一看是咪咪在被子上踏奶，他把咪咪推下去继续睡。

    第二天早上醒来，咪咪还躺在枕头边睡觉，海涛起床拿起衣服闻了闻，看看有没有咪咪的尿味。从今年进入春季以来，海涛总觉得衣服上隐隐约约有股怪味，但是若有若无的，也无法确定，直到有一天早上他起来穿上裤子，裤子是湿的，换了一条坐在椅子上，裤子又湿了，他这才确定咪咪每天晚上的确是在他的衣服上撒尿了。

    咪咪是一只狸花猫，一只小公猫。还是巴掌大的时候，海涛就把他领回家了。小时候不粘人，长大以后，只要海涛坐在椅子上看书，看电视，他都会跳到海涛腿上来趴着。海涛进厨房，出来的时候，他就躲在厨房门边的椅子上偷袭海涛。晚上和午休的时候，他都会到枕头边上来，海涛午睡起来，他还继续在枕头边睡觉。

    一天海涛在对着镜子唱歌剧“卡门”里的“斗牛士之歌”，自己拿着手机对着镜子录视频。他记得有一部西班牙的电影，讲的是一个英国的年轻人，是个歌手。他的父亲去世了，他父亲也是个歌手。父亲留给他一所房子，在西班牙的一个村子里。他去了那个村子，认识了一个年轻的姑娘，然后领着一帮西班牙人唱“卡门”。事后有个西班牙人对他说：“一部法国人写的歌剧，一个英国人在领着我们唱。”

    过了几天，他在看自己唱歌的这段视频的时候，意外的发现视频拍到咪咪竟然在窗台上，他唱“斗牛士快准备起来的时候”，咪咪就扶着纱窗站了起来，而且左右摇摆着移动。他唱：“有双黑色的眼睛”的时候，咪咪就转过头来，瞪着一双贼亮的眼睛看着他。他唱：“从那铁栏中冲出一头牛”的时候，咪咪就从窗台的右边走到了左边。他觉得太神奇了。他本来不打算带咪咪去做绝育手术，把他变成一个小太监，但是现在看来挨这一刀他是免不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