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明月照玉阶 > 风雪塞关 第七十章 惊天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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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他公然对抗都察院,都察院御史又是有备而来,铁证如山,他们必定会将驸马爷欧阳伦走私贩茶、违反国家法令如实上奏。

    可想而知,在随时有可能大兵压境的危急情形下,那一代暴君朱元璋会怎样的龙颜大怒,恐怕驸马欧阳伦这次会难逃重罚。

    怎样重罚?那就要按朱元璋亲自颁布的《茶马法》来执行才能压众,

    非斩即极刑?

    非斩即极刑?几个字又在我心里闪燃了下,一种恐惧在我心里如电过,真的要依律斩驸马吗?

    不会吧(我暗暗摇摇头)

    可不杀驸马,何以服众?驸马不死,国祚怎安?

    我这样一细想,不由自己心得目瞪口呆,后背心竟是一层冷汗。

    刘山又朝火盆里埋进不少板栗坚果,一会儿就听到坚壳在火里的炸裂声,外面的风雪更大了……

    离了河州,一路山峦叠障,荆榛遍地,寒风呼啸,奔过几座山,总算到了一个小县城,连日里的天响晴响晴的,地上融化的的冰雪四处横溢,在太阳照耀下到处亮晶晶的、水汪汪。

    不知怎的,小土在我的背上不断躁动不安,不住狂吠两声,骑的马也似乎受了影响,也显出一种焦躁。

    我们刚进县城,就随意找了一个路边的看着似乎豪华点的酒馆点了两道小菜。

    食客不多,掌柜的很人情味,早就急急的先上了三杯温好的烈酒还有一小碗滚烫的桂花汤圆来,我们边呷两口边等着上菜。

    小土在地上打着转,我叫酒保寻些客人丢弃的骨头扔给它,小土舔两口,便又不吃,焦躁不安的在店门口冲进冲出,翘着头不住朝我们狂吠,我大声的喝止,它并不听,干脆缩到拴在店口的草棚下的马匹腿旁,马尾巴扫来扫去,象赶苍蝇一样扫着它的狗头。

    也不知道为什么?

    难道这是家黑店?!

    做的是人肉包子?

    被嗅觉灵敏的小土嗅出来了?

    我正在疑惑间,酒保正端着一堆碗碟出来布着,又拿着一大块抹布出来,一边叫道“今天是怎么了?这些畜生都不安分!盆子里的鱼都往外跳!”

    我们都面面相觑,不知怎的,突然隐隐有种不安。

    他边将碗碟置在桌上,却一扭头一眼看见了我们刚拴在酒家马棚的马匹,用抹布擦着桌子,脱口说道“客官,你们骑的这可是不一般的马呢!我一看你们的马就知道你们不是官府中人就是军马中人呢。”

    顿时饭桌旁边的几个人一愣,其中一个人轻快的声音扬声笑着说“掌柜的,你可说错了,我们既不是官府的,也不是军爷,只是无意中得了好几匹马而已。”

    没想到那酒保一脸的自信说“客官,说别人可能会信,但我却不信。

    不仅看你们的马,我一看你们的言行举止就大都是官府的人。我天天做数十年生意迎来送往的,什么样的人什么样,我一看就知道。——那,就比如前天有两个官府中人,也是骑着两匹快马(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马),本来准备在我这儿投宿的,结果还觉得我的店大了,又折身去街那头的一个小店去了,听说晚上还专门交待酒保不允许任何人打扰……”

    酒保边说着边潇洒的将擦好桌子的长巾一甩搭在自己肩上,接着又手脚麻利的布着菜肴饭碗碟盘。

    桌边的几个人都各自伸手接过自己的碗筷的手有的停下来,显然认真的在听他讲。

    酒保更得意的讲道“我一看就知道他们八九不离十就是官府的人,听说那皇帝老儿最喜欢派人下来暗察民情民意。”

    我正低头看着手中筷子,抬头看了一下他们的脸色,神色虽都是不露声色中,但也都还好。真的是酒店虽小,却知天下事。

    却没想到我再低头间,却猛得听到他这样一句话“——哪知道第二天一大早,却莫名的死在客房里了!”

    啊?!——身边的几个人都瞬间脸上变了颜色。

    刘山正坐在我的旁边,已经不可置信的说道“掌柜你别胡诌了,哪有这样的官府中人,连你都看出是官府的人,谁敢动官府的人,不怕杀头吗?”

    那洒保边不屑的说“我百分之百确定他们俩一定是官府之人,但我可没说是别人杀的他们。他们是天寒烧炭,闷死在房中的。店主说他们还专门交待不允许任何人去打扰,谁去打扰他们,隆冬雪重的。所以是意外死的。”

    几个人有点惊诧,一时手持木筷,竟没有人说什么。

    没想到那酒保又随后找了一句说“真是人命没了,却遭贼惦记。听说趁店主慌得去报官府时,这两人的包裹和马也都被偷了,官府来了,两人连叫什么都不知道,他们身上可能还戴了玉佩之物呢,也一起虏扯走了,只剩下青绿色的穗子呢——看到没?哪个普通百姓身上系彩色穗子,不是官府就是权贵人呢!”

    几个人脸上更是脸色暗暗一变。

    刘山说道“店家,你可什么都知道呢。若是官府人或权贵人,不用你操心,官府会想法破案的,追回来的。”

    没想到那酒保又是满脸不屑的,似见怪不怪的说“客官想错了,在我们这穷山小地儿,就是真的权贵人家,小店连名姓都没登记,也不知道叫啥姓啥,再说死于烧炭,又不是杀人,那剩下的钱财马匹也被偷了,想官府只是虚晃一下,谁又去真的管呢!”

    哦?!

    我一时噎住,青绿色的穗子!——不用再有疑问了,是那两个应天府的督察院御史,

    想起前

    几天还在飞马斥责通天驸马偷贩茶叶的的央府御史,没想到才隔几天就命殒边疆小镇。甚至包裹连令牌都被一起偷走,偷者的意图很难说不是杀人灭口来的。而且他们明确交待店家不准打扰,显然也在赶写奏折想早点呈请圣上。我不由地往深处想,只剩下青绿色穗子,——更让人生疑。这或许就可能真的是杀人灭口的,可能他们也没想到,他们前脚到此,后脚驸马暗派的杀手已跟踪而来,并且在此天寒冷冻,人迹罕至的之地用烟炭人不知鬼不觉就能将两人杀得干净利落,再将所有相关东西偷卷一空,不留任何痕迹。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另外可能,他们夜住小店关门闭客,也是有意防备跟踪,没想到却还是遭遇不测,命丧炭毒。扯去令牌就是最明显的破绽,一般的贼要令牌有什么用呢?我想到这,不由一寒颤。

    酒保已手脚快捷的端上几个丰盛的饭菜。

    一时我们都无语。

    “我们快吃,吃了快走!”朱棣却突然低声道。

    我们都端起碗,才吃了两口,一时都静默,心中都是忐忑。

    突然隐隐约约听到一阵阵闷雷从远远的山里滚滚传来,仿佛是要下雷阵雨,可外面又是响晴的日头,接着眼前一晕,感觉面前似乎狠狠的晃了一下。

    坐下的凳子仿佛都无故的歪斜晃动起来,一时让人感觉又是幻觉一般。

    而店外的小土已经狂嚣起来,小身子一下子冲过来咬住我的裙角朝外奔,桌上的茶杯立时晃掉地上。

    “不好!”我只听一声喊,一个身影已经立即裹夹住我凌空飞出去。

    我们刚刚落地,两个身影也在我们旁边紧张落下,眼前已经是一片轰隆隆的声音,伴着绵绵不绝的巨响轰隆声,无数隐隐约约的尘粒在响亮的可怕的晴空中间飞舞闪烁,还未站稳,又是一阵剧烈的摇晃随之而来,就在眨眼的几秒钟内,耳畔充斥着一片“哔哔、叭叭”的乱响,木梁掉落的声音,这周围顿时一切都在摇晃,只听到四处烟尘飞舞中夹杂着无数恐惧的尖叫声、奔跑声,四周街道上惊慌失措的人纷纷从各个角落里奔跑出来,成片的破烂的泥瓦房在剧烈晃动后轰然倒下。

    刚才吃饭的酒馆已几欲倒塌,酒保还有数食客惊慌的逃窜出来,一下子到处是惊慌奔逃的人如过江之鲤。我已经快要站不住,朱棣他们携着我朝更空旷的地方飞驰,我们已经顾不了马,小土飞快的跟着我们跑着。

    又是一阵诡异的摇晃和轰隆声滚来,朱棣他们紧紧护住我,到处是人叫马嘶,感觉整个大地即刻就要崩塌了,我才突然意识到这是地震,天啦,我穿越几百年来竟然遇到了大地震!……

    度日如年中恐怖的摇晃终于彻底停下了,时间

    仿佛凝固了……

    大地终于静下来,街头已是瓦砾残垣遍地,有人血迹满面的在倒塌的废墟里呻吟,有人光着赤脚在雪地里惊惶逃窜,耳边到处充斥着痛苦的呻吟声、怆惶的喊叫声,到处是一片断木残垣,街上已经是一片狼籍,到处都是褐色的粉尘在这个小县的上空弥漫升腾,本来是响晴响晴的天空此时到处都是灰色的,像是刚下过一场漂泼暴雨,阴沉沉的,这种沉闷的天色夹着一张张惊恐未定和不知所措的脸庞,到处笼罩在一片恐惧之中,刚才还一切明静安好的小城一下子山崩地裂,遍地哀鸿,到处都是茫然失措、惊恐惶然。

    有的坚固些的房屋并没有倒塌,是不是震源离我们这儿应该还有段距离?我心里暗想。

    几匹马也是劫后余生,所幸酒馆还算牢固,竟摇摇欲坠还没有倒,店主人已吓得魂不守舍,付了酒钱,酒保竟已是吓得说不出话来。我们赶紧在废石瓦砾间牵出马匹,马匹身上也砸落下不少泥土,马匹看见我们,立刻长嘶几声,跃蹄欲走。

    小土早就机灵的攀上我的背囊,连连吠着,催着要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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