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被迫混入大佬圈 > 第四十五章:高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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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妹。

    好师妹?!

    原本要有所动作的人全部都顿在了原地。

    连池语内心也觉得震惊,觉得不解,她皱着眉看花凉,原本提起的精神本就紧绷,如此一来,更觉荒谬,“你在说什么?”

    “我本长琴尊者第一个徒弟,只有师弟没有师姐,如何来的师妹一称呼?”池语怒斥,“天下人皆可为我作证,若非长琴尊者,我也断不可能做长青的长老,休要胡言乱语!”

    众人也附和,道池语本就是长琴尊者的首徒,根本没有什么师姐一说。

    花凉也不辩驳,只是站在高台之上,一手握着宝盒,手指在盒盖上来来回回摩挲,看得人心惊胆战。

    她说,“好师妹,我听见你说师姐我胡言乱语,我可好生伤心啊。”

    花凉每说一句话,池语便能察觉到四周的寒蝉丝寒气再剧烈上一分。

    池语转头,看见顾渊此刻脸色惨白,额上布满了冷汗,心里一紧,手腕转动扣下了他还在往自己体内输送灵气的手,微微摇了摇头。

    没了灵气来源,魔气在她体内更加肆无忌惮,几乎是立刻池语便察觉到自己的经脉鼓胀,几近炸裂,疼痛瞬息间占据了她全部心神。

    顾渊看着她惨白下来的唇色,哑着声道:“你撑不住的。”

    他给池语输送的并非是灵气,而是清净木头傀儡身躯的气脉,伤不到顾渊本身,但可以为池语缓解魔气在体内肆虐带来的伤害。

    若是不这样做,过不了多久,池语便当真会死在他眼前。

    顾渊不由分说重新扣在了池语手腕上,池语微微挣脱不得,微怒道:“你瞧瞧自己!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要管别人!”

    这时候不应当先管自己,保命要紧吗!

    谁料顾渊只是笑笑,道:“不怕。你不是别人,况且,我死不了。”

    你不是别人。

    这五个字当真是直直撞进了池语的心坎里,撞得她神魂跟着一起荡。

    她甚至能听见自己骤然加速的心跳声。

    鬼使神差的,池语按住了顾渊的手腕,道:“那你不准死。”

    顾渊一笑,微微颔首。“听你的。”

    等这句话落进池语的耳朵里,她方反应过来。

    我去!

    她方才说了什么?!

    什么不准他死?啊??

    这是什么恶臭小情侣之间的戏码啊?!

    她当即觉得自己脑子炸开了,怒骂自己为何在生死关头还有心思考虑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池语闭了闭眼,重新抬头看向花凉。

    花凉看他二人的眼神,像极了在欣赏一对即将死去的亡命鸳鸯。

    那眼神,让池语很不爽。

    看见池语重新看过来,花凉笑了,声音里带着酥麻的媚和透骨的冷,“体己话怎么不多说两句?师姐怕你二人再不说说话,往后就没机会说了。”

    池语出乎意料的冷静下来,或许是顾渊给了她镇定下来的信心,她面上平静,道:“你还没那个资格杀了我们。”

    她手底下却微动,从顾渊手中撤出来,轻轻敲了敲他的虎口,让他摊开掌心,然后开始一笔一划地在他的手心写字。

    方才被困住的姿势算幸运,二人的手恰好摆在顾渊身后,花凉的视线被顾渊遮挡,看不清池语的动作。池语也便借此在顾渊手心里写字,告诉他她的计划。

    她写,“阵法可解,摆阵盘。”

    意思是,这寒蝉丝的阵法可解。但眼下被花凉看着他们不好有太大的动作,所以需要用到阵盘。

    阵法布置需要时间,哪怕只是用灵石所布。而阵盘便是为了节约时间所发明出来的东西,在一块灵石盘上刻好预先要用到的阵法,在阵眼处留下凹槽,紧急关头便可以往凹槽中加入最后一枚灵石,接着往地下一丢,到达最快布下阵法的效果。

    池语写得慢,怕顾渊察觉不清楚。她一面写,一面和花凉交流,花凉在高台之上懒散道:“有没有资格,不是靠你一张嘴,而是我说了算。”

    “那你当真是筹谋许久,一次杀我不成,次次要来取我性命。”池语淡笑,“苦了你了,要思虑那么多事情。”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池语曾经被花凉追杀过?

    池语继续道,“屠龙毕,你便想趁我重伤,夜上我柏峰妄图取我性命。一次不得手,便要来第二次、第三次……就算我是你的师妹,那你这师门情,未免也太特立独行了些。”

    这接二连三的事情丢出来,炸得人心头一愣一愣。

    水风宴前,顾渊被花凉重伤于翠谷,而水风宴时,又有池语被花凉夜闯月夕宫……

    花凉还叫池语,师妹。

    这中间,是不是有些旁的人不知道的事情?

    莫说旁的人不知道,连池语都不清楚这里面有什么弯弯绕绕。

    花凉眉眼挑起来,方才伪装出来的表面温柔假意此刻撤了一半,“师姐疼爱师妹,所以才要杀了你,让你别过得那么难堪。”

    她盯着池语,面上淡笑如水,却单独传音给她,“夜半失眠,难以清醒,魂魄将离,一身空壳……”

    花凉说一句话,池语的脸便白一分。

    她怎么知道?

    她是如何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的?

    每一句话都像戳在她的心窝子上,几乎要将她藏起来不给人看的另外一面全部摊开来给众人观赏。

    这是为什么……

    池语手底下的动作微顿,幸好到了收尾,顾渊看见她变化的脸色,反手扣住她的手腕,继续给她输送气脉,微微沉声喊:“淞念!”

    花凉估摸着给她说了些什么,但顾渊也猜不到,只能先让她莫要胡思乱想,“你无论听见什么都不要往心里去,她有可能专门扰你心神,诱你入魔!”

    池语心神一震。

    确实。

    薛崇说过,这是山石症,而并非什么奇怪的东西。既然是病症,那么天下人皆有可能知道山石症的症状。

    这没什么特殊的。

    好险。

    因为魔气的缘故,她的心神比寻常更为脆弱,很容易受到旁的言语动摇。

    她方才真的差一点点……

    便着了花凉的道了。

    幸亏有顾渊。

    池语转头,看向顾渊,瞧见他给自己递了个眼神。

    她当即明白过来,被顾渊握在手里的手微微往下一按,一个灵石盘便出现在二人交叠的手掌心里。

    顾渊的手指冰凉,但掌心滚烫,肌肤相贴时的热浪尽数扑在池语手上,如今中间搁了道灵石盘,也依旧能感受到那与手指温度截然不同的炽热。

    她定了定神,对着顾渊道:“我放手时,你也放手。”

    顾渊微微颔首。

    池语有些微愣,笑道:“你不怕我害死你?”

    顾渊也笑,“我不怕。”

    两人的对话没头没尾,花凉也听不明白,只是眯了眯眼,嘲道:“小情侣生死关头还要商量谁先赴死吗?”

    这话说的难听又奇怪,莫启被宋拾按在高台上,鼓着腮帮子涨红了脸,也说不上来,但就是觉得花凉该打。

    他愤怒地挣扎,“方旭兄,我师父师爹都快死了,咱们还不能去救救吗?”

    你看看他们,脸上都没有血色了,都快没命了……

    宋拾一面按着莫启一面看池语和顾渊,无奈道:“你上哪儿学的这些词?小心让你师父听见揍你!”

    “他早晚都会是我师爹的!”宋拾倔强,“所以我们也要救他!”

    旁边两人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也靠过来,斟酌道:“池长老和顾掌门瞧起来确实吃力的样子……不若,我们出手?”

    宋拾摇摇头。

    他可太懂这两人了。

    莫说那高台之上布满了要人命的寒蝉丝,就单说他俩,一个不怕死,一个死不怕,浑身都是硬骨头,站那儿自带光芒的人,若是有人需要,他们会提出来的。

    果然。

    刚摇完头,宋拾便看见,顾渊背着手给他们做了个手势。

    不止是宋拾,还有别人也看见了,薛崇、罗音,都看到了那些个手势。

    双指并拢,一挥,说的是宋拾;

    一手呈左半月形状,意思是他一会儿看时机,从左边上高台捉花凉;

    竖起大拇指,一按,说的是薛崇;

    一手呈右半月形状,与方才相反,从右边上高台;

    比出一根手指,收回,说的是罗音,接着握拳转一圈,是让她原地不动,奏乐辅战。

    这些手势都是当年几个人琢磨出来的玩意儿,早便烂熟于心了。

    莫启看着顾渊一通打手势,越看越迷茫:“方旭兄,师爹在做什么?”

    “他在给我们给信号。”宋拾笑笑,接着将莫启往一旁一推,交给了身边的段衣,“抱歉,麻烦替我照看一下这个孩子。”

    段衣不解,但依旧接过莫启,“你不也是孩子吗?我们方才都消耗了太多力量,你一人去,有什么用?”

    钱坤也如此道:“是啊,要上不该我们一起上吗?”

    宋拾笑笑,收了浣花剑,将装了剑的剑鞘递给莫启,要他照看好:“我并未有太多消耗,先前不过牛刀小试,藏了身份而已。”

    说着,他径直跃下了高台。

    钱坤想要拦,没拦住,气道:“连佩剑都不要了,能有什么身份隐藏?”

    说完,就看见宋拾悬在半空,一把掀开了头上的帷帽,身量渐渐长开、拉长,从虚空之中一抹,云雾翻滚,似有月光落下,在他手中逐渐形成了一把剑。

    五神剑之一,琉月。

    在众人惊呼之时,莫启被不忘本职工作的段衣死死按在原地,手里抓着刚刚接住的宝器帷帽,一脸麻木道:“他啊,平平无奇的天下第一剑罢了。”

    ————————————————————

    与此同时,池语并未理会花凉的话语,她飞快往灵石盘中按下最后一枚灵石,接着撤手,顾渊随即撒手,没有丝毫犹豫——

    那阵盘落在地面上瞬间,炸起了无数灰尘砂砾,将众人见到琉月剑、见到天下第一剑的惊呼尽数吞没,扬起巨大尘烟,爆开的灵光将整个寒蝉丝所布就的阵法彻底掀翻!

    而在同一瞬间,寒蝉丝撤回,罗音席地而坐,祭出琵琶栎湘,开始弹奏镇魂曲;宋拾与薛崇同时暴起,一个掌剑,一个持扇,分左右两侧往高台扑去;而顾渊和池语,二人迅速站起,祭出武器,直冲花凉而去!!

    而花凉只是站在原地,冷眼看着众人。

    她的嘴角终于落下来。

    只一瞬,花凉一手手腕微转,池语和顾渊二人便登时僵在原地,接着不受控制一般狠狠砸在台阶之上!

    迎面砸下去的滋味儿当真不好受,池语和顾渊努力仰着头,不让脸磕在台阶上,而台阶边缘死死砸在他二人身上,当即砸得台阶崩裂,碎片四散而飞!

    与此同时,他俩身上部分血管因承受不住魔气的冲撞而炸裂,鼻下当即流出血来,浑身的衣衫瞬间被血浸透,剧烈的疼痛几乎叫池语差一点咬到舌头,交代在高台之上!

    而花凉则在调动起池语和顾渊体内的魔气后,手微微握拳,然后猛地朝下一挥——

    薛崇避闪不及,被强大的威压从半空中压趴在地面,无法动弹!

    罗音则以乐曲筑起高墙,生生挡住了花凉扑面而来的攻势。

    而宋拾则灵巧避开了花凉的攻击,一振长剑,便冲着花凉继续扑去,势头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花凉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匆忙间她举起装了深海龙涎的宝盒抵挡宋拾那一剑,而宋拾在看到被举起来的是装有深海龙涎的宝盒时,生生收了大半的剑气,剩下的无法控制,一头劈在宝盒上,在盒盖之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剑痕。

    众人涌上来,将花凉团团围在高台之上。而莫启先跑一步,将师父抱在怀里,想了又想还是将顾渊也拖了过来枕在自己腿上,着急看着两人。

    他急得去探池语鼻息,“师父,你怎么样?”

    池语一嗓子里全是血,呛的说不出话,只是微微睁开眼,努力看着莫启,微微摇了摇头。

    而她的手往后慢慢往后摸索着,和探出来的沾满了鲜血的顾渊的手紧紧握在了一处。

    还好。

    活着的。

    池语心底狠狠松了口气,眼皮顿时千斤重,又沉沉阖上了,只留下了微弱的呼吸声。

    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有如此反应,但大抵,自己早已不恨顾渊了,甚至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他的生活。

    顾渊死不得。

    旁边有人将薛崇扶着坐起来,他伤势不重,只是摔得有些狠。宋拾摸了一把剑刃,花凉则举着几乎被砍开的宝盒挑了挑眉,看着他问:“天下第一剑?”

    “嚣鬼花凉。”宋拾不应,琉月在他手里几乎敛尽了月光,柔和却冰冷,剑气直指花凉的喉管,“放下你手里的盒子。”

    “这个?不就是个宝贝,你们的武器库里多的是。”花凉把玩着手里的宝盒,毫无惧怕的模样,“我好奇的是,你隐瞒身份参加水风宴,为的是什么?”

    宋拾不说话,只是一遍一遍摩挲着剑柄,死死盯着花凉。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一个两个的,都对这深海龙涎宝贝得紧,大抵……

    花凉的眼神,重新落回了池语身上。

    是为着她罢。

    她的眼神重新冷下来,像一把把钢刀扎在池语身上,撕开皮肉,剔出骨血。

    同门师姐弟,同门师兄妹。

    两个不知,两个不认。

    这两个老狐狸的算盘,打得可真响。

    花凉忽地一笑。

    “想要深海龙涎?”

    她消失在虚空之中。

    “那就自己来找我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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