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她的朋友是吸血鬼 > 第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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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火气蹭得升了上来,她下意识脱口而出:“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姐,这些事本来就和我脱不开关系,”林一帆声音有些急了,他试图说服她道,“这段时间以来,每个晚自习我都在跟长旻哥学习这些,他已经给了我枪,我......”

    “你没去上晚自习?”李恒安音调陡然提了上去,“胡闹!”

    林一帆微微抿唇。

    李恒安一步上前,四年来她几乎是第一次对林一帆发这么大的火,她一把扯过林一帆手上的背包摔在了地上:

    “林一帆你知不知道你还有几天高考?!你现在给我旷课管这些?!”

    “这不是我的事吗?”林一帆神色一滞,原本急切的声音倏尔冷静了下去,他不闪不避地看着李恒安,“我不该管这些,那你呢?姐,你想过吗?我在专心致志学习的时候你在为我的安危焦头烂额,我坐在教室里听课的时候你在和吸血鬼拼命,我为了朋友突然消失自顾自消沉的时候,你才刚刚死里逃生;这些你都瞒着我,”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李恒安,你当我是你弟弟吗?!”

    李恒安现在一脑门火气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我怎么不当你是弟弟?林一帆,四年前你就我弟了,要不是法律不认可这个收养,你现在户口都迁到我名下了,你现在问我这个?”她说着有些气急败坏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你别管这些事了,太危险了,也别想着去芙荒,明天就回学校继续学你的习去。”

    “因为危险所以不让我去?”林一帆眉尖颤了颤,眼睛倏尔红了,“所以你就可以去?”

    “李恒安,我今年不是十四岁,你知不知道我过完生日就十八岁了?”

    “十八岁成年了我就管不了你了?!我他妈......”李恒安本来一肚子窝火,结果一抬眼对上林一帆的视线瞬间哑了火——她多久没见一帆哭过了,微怔了怔,她暗骂一声,转身别过脸去,抬手一指:“滚回你房间去。”

    林一帆没在应声,李恒安也没看他,待察觉他回了房之后,李恒安回过身来,凉凉地审视着韩长旻和顾峋。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顾峋硬着头皮顶着李恒安能结出冰碴子的视线,韩长旻转眼看向他,一开始说好的——顾峋轻咳一声:“李憨,我想了想,这事不能瞒着一帆。”

    李恒安一句废话都没有,大步走了过去,步子太急,餐桌旁的椅子被“哐啷”一声带倒在地,垃圾桶里干枯的香槟色玫瑰被震得一颤,顾峋看着来势汹汹的李恒安,一时间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纠结之时,李恒安已经能到了面前,绊脚,勾手,干脆利落地将顾峋右手反剪到身后,猛得按在了几步之外的墙上。

    “所以你说都没跟我说一声就直接让韩长旻告诉了一帆?”

    顾峋不用回头就能听出来李恒安的咬牙切齿。

    他一个趔趄堪堪站住,下巴抵着墙试图回过头来,轻嘶一声,顾峋强笑道:“哎——宝贝儿,伤!我身上还有伤!”

    李恒安手上的力度不自觉放轻了些,脸上的神情却没丝毫缓和,她气笑了:“可以啊顾峋,千里偷家啊,我日防夜防到头来没防到你,够能算计的啊——”

    顾峋眯着眼笑,嘴上很乖:“过奖过奖,主要还是因为你信任我——哎哎!”话没说完,怒火上头的李恒安已经掏了枪,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之下,李恒安没把枪抵上顾峋脑袋,只是虚虚地搭在了他肩膀上,韩长旻见有机可趁,便趁机上前裹乱,一副和事佬的口气道:“哎恒安,你冷静一下,小心走火,先把枪给我......”

    这边顾峋一边留意着李恒安一边分心,敏锐地察觉了韩长旻的真实目的,脱口而出:“李憨别给!他想趁机把枪收回去!”

    “,,,,..”韩长旻抿了抿嘴,后退两步一扬手,“恒安你随意,一枪崩了他算了。”

    李恒安看看顾峋,再看看韩长旻,冷笑,很好,没一个值得信任的玩意儿。

    顾峋被李恒安按着,也没挣扎,转眼道了句:“在抽我之前,先听我说一句,李憨,高考重要还是你弟的命重要?”

    “林立是什么身份你也知道,日后要是走路上碰到,你觉得郎希的人会不会想杀了你弟?到时候一帆要还是朵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白花,他拿什么自保?”

    李恒安依旧沉着脸,但明显已经听进去了,顾峋继续道:“这是其一,其二,身处漩涡,一帆本来就有资格知道这些,哪怕你是他姐姐,瞒着他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为他好,对他也是不公平。”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你出了什么事,那这孩子这辈子就毁了。”

    李恒安紧抿着唇,她回想起一帆刚才看着她的眼神,当冷静下来之后再审视这一切......太不是滋味了。

    ——李恒安,你当我是你弟弟吗?

    她握着枪的手微微颤抖,末了,她放开顾峋,重重道了句:“你不该瞒着我。”

    “你也不该瞒着一帆。”顾峋终于转过身来,他活动着酸痛的手腕,“啧,下手不轻。”

    江城,入夜。

    “半年多没回这边儿了,一点没变。”宵夜回来,伯衡在沙发上坐下自顾自倒了杯水,轻嘶一声,“不过话说回来,潘城那破地方虽然闭塞,货源倒是充足,咱们这边呆着是舒坦,但桔玑流动的力度太小,还是得想办法。”

    唐昭臣去阳台上散酒气,没回头应了句:“废话,不然当初为什么千里迢迢跑到潘城去建实验室,”他说着一把拉开窗子,夜风呼啸而入,神清了不少,他回过头饶有兴致道,“真稀罕呐,你也有操心这些的时候。”

    伯衡喝了口水,煞有其事:“我可一直都是尽心尽力啊,就算嫌音纳区那破仓库呆着没趣,我不也没玩忽职守?你想想你去上学交朋友那半年,我不是在那边照看的好好的?”他说着似是想到了什么,笑意玩味,“哎话说回来,一直也没问你,高中生活怎么样啊?学习好不好?考得怎么样?”

    唐昭臣漠然地看了他一眼,没搭理他的“家长三连”,冷哼一声回过头去了——他并不是很想提这些事。

    出门前洗的衣服已经晾干了,唐昭臣抬手一拉,落下的衣服暂时挡住视线,接着幕布般徐徐落下,露出窗外的夜景,音纳区的仓库地势太偏,晚上甚至连盏路灯都没有,窗外的荒野夜夜下着月光,不像这里,一拉窗帘就是灯火通明的夜色,被灯光照亮的夜空没有月亮,也没有星辰。

    他拎着手里的衣服,一时有些出神,他想到了在另一个地方的某天早上,自己也像这样在阳台上收了自己的衣服。

    那天他看着江宁离开的背影告诉自己,最后一次。他没有杀她,因为他不愿意细想的原因。

    窗外荡来不知何处响起的钢琴音,唐昭臣拎着衣服,双手交叠撑着窗框,俯身颔首,虚目望着窗外。

    很多年前的某个冬日,他穿着厚重的连帽衫,在天微微亮的清晨呼出一口一口的白气,他在一栋建筑的最高层站住步子,看到了自己费尽心思寻找的那个人,他出现在那个人面前道明来意的时候,那个人跪下身去哭了,他道歉,他忏悔,唐昭臣看得出他是真的追悔莫及,也是真的痛苦万分。

    他想了想,错了,都错了。

    所以后来他还是杀了那个人。那是一切的结束,也是一切的起点。

    “唐昭臣?”是伯衡的声音。唐昭臣倏尔回过神来,转头应道:“嗯?怎么了?”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没什么?”唐昭臣转身走进客厅,笑得很无谓,“想起来我还有张联考卷子在林一帆那儿,也不知道他帮我纠错没。”

    伯衡脱口而出:“你肯定不是在想这个。”

    “你说不是就不是吧。”唐昭臣随口应了声,“你刚喊我说什么?”

    “没什么,”伯衡后倾身体靠在沙发上,微眯双眸漫不经心道了句,“夸你少年老成。”顿了顿又补充道,“是整日跟着相处才这么觉得,没跟你共事前,也没这种感觉。”

    “......这话你让我怎么接,”唐昭臣撇撇嘴,“谢谢啊。”

    芙荒。

    “唐昭臣他们回到江城安定住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蜡祠立在郎希身边,不疾不徐道。

    郎希没应声,自顾自绕着昏迷状态的李英飞看了两圈,末了站定悠悠道:“看样子撑不了多久了,比顾峋差远了。”

    那日咳血之后,实验体的状态每况愈下,蜡祠将关押他的地方从牢房转移到了条件稍好点的空房间,他看了眼李英飞,接过郎希的话道:“还是不准备采取一些医疗手段吗?”

    郎希笑了笑,转眼道:“不是靠自己活下来的就没有价值,注射了Buck的茹素者又不能一辈子靠着医疗设施活,这样不就失去意义了吗?”

    “着手下一个吧。”他说着转过身,一边向前走去一边缓声道,“正好你也问起了下一步的打算,我看芙荒的条件也便利,不如把这边的市场打通,让医师直接来这边,实验室和研究所放在一起,做起事来也方便。”

    “潘城那边?”

    “潘城不都处理干净了吗?顾峋什么都没捞着,”顿了顿,郎希万年如常的语调终于泛起丝波澜,“不过那个李恒安能跟着顾峋和制裁者家族走到这一步,倒是挺意外的。”他说着声音带上了丝淡淡的笑意,“看来确实是,在我把她丢给顾峋之前,她就已经身处事中了。”

    “李恒安......林一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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