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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

    东阁花厅门外那妇人已经不再聒噪,估计是向连昌公子禀报去了。

    周宣捏着醉酒昏睡的夏侯流苏粉嫩的脸颊,教训道:“想当杀手还这么贪杯,又生得这么美,这不是送上门给人玩吗?又是一个波大无脑的!”

    说起“波大无脑”,周宣不由得想起让他画春宫的清乐公主,胸脯的形状真是美,这夏侯流苏似乎也不差,丰盈、结实,隔着一层轻罗抹胸也觉手感极好。

    夏侯流苏虽然醉得不省人事,身体却是有反应。

    此情此景,不看个究竟似乎对不起李清照的三阙词,周宣右手食指、中指勾在葱绿抹胸上沿,慢慢往下拉。

    绸质的抹胸很滑,美丽花魁的胸口肌肤更滑,滑对滑,抹胸就很容易被捋下。

    周宣警告道:“老三,你不是说别的女子都是红粉骷髅吗?你要是再看的话我等下告诉三嫂去——”

    过了一会,伸手指捺一捺,嗯,干了,周宣便独自欣赏了一会,然后把褪下的抹胸重新扯上去遮好,捏了一下夏侯流苏的鼻子,说:“你若是敢象念奴娇那样把这老鼠也纹起来,那我就服了你。”拍拍手,哈哈大笑,走出外间对三痴道:“回去吧。”

    三痴先去看门,门外两个小婢探头探脑,一个胆大点,问:“周公子要去哪里?”

    周宣道:“回客栈,流苏姑娘喝醉了,春宵渡不成了,唉,扫兴。”

    那小婢道:“周公子请到流苏姑娘绣房稍坐片刻,小婢立即让厨下煎醒酒汤,流苏姑娘很快就会醒的,好不好?”

    另一小婢悄悄溜走报信去了。

    周宣说:“本公子没那耐心。”和三痴二人出了“鸣玉楼”。

    月光灯影里,来福迎上来:“姑爷,你出来了,大家都在这等着呢。”

    周宣一看,好家伙,连祁将军和他的五十名府兵都来了。

    林涵蕴从马车上跳下,跑过来把周宣拉到一边,低声问:“周宣哥哥,你和花魁亲嘴了?”

    周宣看着林二小姐娇嫩的嘴唇,笑道:“没有。”

    林涵蕴噘着嘴说:“你骗人!”

    周宣耸耸肩,心想:“你懂什么呀,就知道亲嘴好玩,还有更好玩的呢!”说:“那你问老三先生,老三先生一直和我在一起。”走过去对静宜仙子说了几句话,便骑上“黑玫瑰”,一起回“悦来客栈”。

    “鸣玉楼”临街的这栋三层木楼灯火通明,笙歌飘荡,欢歌笑语洋洋沸沸,只有三楼的一个房间没有灯火,这时,那没有灯火的房间窗子无声无息地开了,连昌公子和甘思谋并肩立在窗前看着周宣一行离去。

    甘思谋叹道:“精心安排的借刀杀人计又白费了!”

    连昌公子道:“无妨,路正长,要取周宣性命的机会多得是,不必急在一时,汪先生若京中有事就请先回京好了,周宣就由我来对付。”

    汪思谋道:“甘某回京却不能把周宣的死讯带给景王殿下,景王殿下定然心下不喜,甘某还是在此静等连昌公子的好消息吧。”

    连昌公子矜持一笑:“甘先生请歇息吧,楼里的姑娘任由先生挑,哈哈,在下先去看看夏侯流苏那个蠢婢。”

    连昌公子来到那个小院,两个小婢正侍候夏侯流苏喝醒酒汤,边喝边吐,酒气熏人。

    连昌公子好洁,掩鼻而走,吩咐小婢:“流苏姑娘醒后,让她立即来见我。”

    夏侯流苏毕竟是习武者的体质,喝了半碗醒酒汤后过了半个时辰也就醒了,坐在雕花小床上发呆,脑袋还是晕晕的。

    小婢道:“流苏姑娘,公子让你去见他。”

    夏侯流苏闻到自己一身的酒味,便道:“备水,我要沐浴。”

    黄杨木大浴桶,热气氤氲,水面上漂浮着素馨花瓣。

    夏侯流苏在贴身小婢鱼儿的服侍下开始宽衣,脱下红裙后感觉不对劲,一摸腰间,“漏影刀”不见了,再仔细一看,系刀的绦带是被扯断的,心一下抽紧,问小婢:“鱼儿,我醉后那个周公子对我做了什么?”

    鱼儿抿着嘴忍笑道:“没做什么,小婢进来时,小姐的衣裙都是穿得好好的。”

    鱼儿是夏侯流苏从泉州带来的丫环,从小就在一起,所以鱼儿称呼夏侯流苏为小姐。

    夏侯流苏也感觉身体没有异样,周宣应该没动她,只是刀找不到了,先不沐浴,裙子也不系,穿着白缎马裤去东阁花厅找她的刀,找了个遍没找到,只找到地上一支毛笔,心里又羞又急:“肯定是被周宣拿走了,他竟伸手到我裙里扯走我的刀!”

    夏侯流苏气恼地回到浴室,一边脱衣衫一边使劲想酒醉后到底发生什么事,但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是隐隐有一种酥痒的快感,似乎有人抚摸了她胸部。

    夏侯流苏脸红红的,脱掉白绸马裤赤腿迈入浴桶,然后反手解开抹胸带子,将葱绿抹胸丢到一边,正要蹲到水中。

    猛听得小婢鱼儿惊叫一声:“啊,老鼠!”小手捂嘴,两眼发直,一脸惊骇的样子。

    夏侯流苏左右看看,奇怪地问:“哪里有老鼠?”夏侯流苏是习武之人,并不象一般娇滴滴女子一听到老鼠就吓得心乱跳、腿发软。

    “哦,原来不是真的老鼠,是画上去的。”小婢鱼儿惊魂稍定,上前两步,指着夏侯流苏的胸脯说道。

    夏侯流苏低头一看,两只玉乳黑乎乎的都是墨迹,她自己瞧不清画的是什么,又惊又怒,猛地蹲下身子,使劲搓洗胸脯,搓得一对乳房红通通,低头再看,洗干净了,墨迹没有了,这才定下神来想:“一定是周宣画的,怪不得刚才在地上看到一支毛笔,他竟剥了我抹胸在我胸口乱画,可恶!可恶!我非杀了他可!”

    小婢鱼儿咬着嘴唇给夏侯流苏搓背,想笑不敢笑。

    过了一会,夏侯流苏唤道:“鱼儿——”

    “嗯,小姐什么事?”

    “你,你刚才看清上面画的是什么了吗?”

    “是一只老鼠,画得非常象。”

    夏侯流苏“哼”了一声:“好象还有有字,写的是什么?”

    小婢鱼儿迟疑着不开口。

    “写的是什么?你看清了吗?”夏侯流苏追问。

    小婢鱼儿口吃道:“看,看清了,写的是——写的是,周七叉到此一游!”

    小婢鱼儿把那七个字飞快地说出来,然后紧紧闭上嘴巴。

    浴室里非常静,夏侯流苏的喘息声清晰可闻,还有“怦怦”的心跳声。

    小院里有人叫道:“流苏姑娘,公子命你即刻去见他。”

    夏侯流苏这才从羞愤中缓过神来,应道:“马上就来。”从浴桶里站起身,跨出来趿着木屐,小婢鱼儿赶紧递上厚厚的棉巾帮她擦拭身子。

    夏侯流苏推开鱼儿,她自己擦拭,擦胸部时想到周宣用毛笔在她胸脯上作画题字,脸红得发烫,又感觉格外敏感,似乎被周宣嵌了什么东西进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感受。

    夏侯流苏换上洁净的衫裙,叮嘱鱼儿不能对任何人说她胸脯被画鼠题字的事,然后去连昌公子暂住的那个小院,叩门求见。

    连昌公子箕坐在胡床上,正翻看一卷书,见夏侯流苏进来,头也不抬地说:“流苏,你收拾一下细软,准备跟着周宣私奔吧。”

    “什么?”夏侯流苏错愕无法理解。

    连昌公子目光一冷:“流苏,我让你跟在周宣身边,你不明白我的意思?”

    夏侯流苏明白了,她是细作,跟在周宣身边刺探消息,必要时就杀死周宣,可是——

    夏侯流苏不能把周宣拿走她的刀,并且在她胸上画老鼠的事告诉连昌公子,从周宣明目张胆题写“周七叉到此一游”来看,周宣很可能对她的身份产生了疑心,一个青楼女子裙里藏着刀干什么?

    连昌公子见夏侯流苏俯首无语,有些恼怒,叫了一声:“流苏——”

    夏侯流苏应道:“公子,流苏贸然前去,定被周宣轻贱,他不见得会收容我。”

    连昌公子道:“夏侯流苏何时变得如此畏缩无能了?你是我清源美女,如果送上门都没人要,那就太说不过去了,本来是要你今夜委身于他,然后求他帮你赎身的,可你却喝醉了,总不能明天一早赶去客栈要求他为你赎身吧!这倒让周宣省了一笔银子——”

    夏侯流苏嘴唇翕动,似有话说。

    连昌公子摆手道:“不必多说了,你现在就收拾一些衣物,连夜悄悄起身,赶到南门外折柳亭那时等着周宣吧,鱼儿你也带上,可以差她递信传讯,也算有个帮手,目的是查明周宣到底奉何密旨,这事办好了是大功一件,你父亲也有封赏,退下吧。”

    夏侯流苏施了一礼,无奈地正要退下,又有人来报:“那个胡扬胡公子闯进来了,说要见流苏姑娘。”

    胡扬戌时初就赶到鸣玉楼后灵石园,四个孔武有力的家丁守在园门口不让其他人进来。

    四月中旬的天气已经有点燠热了,蚊虫嗡嗡,咬得胡扬手脸都是红疱,等了好久,夏侯流苏的影子也没看到,耳听得不远处鸣玉楼歌声缥缈,那个可恶的盐商也许这时正与花魁夏侯流苏调情唱曲,胡扬怒火中烧,但想到夏侯流苏是倾心于他,肯定会想办法抽身来这里与他相会的,胡扬就忍了又忍。

    胡扬来灵石园之前就服用了壮阳药物,药性发作,无比亢奋地在园里蹿来蹿去,翘首企盼佳人来到,一直等到月上中天,应该是夜深子时了,还是没半点动静,都这么久了,那盐商早已把花魁夏侯流苏床给采摘了吧!

    胡扬再也耐不住性子,领着四个家丁夜闯鸣玉楼,却被告知,流苏姑娘已经随周公子去了“悦来客栈”。

    “哇,竟带回客栈尽情享受!”

    胡扬急怒攻心,领着四个家丁策马直奔澄江坊“悦来客栈”,准备痛殴盐商周宣之,夺回夏侯流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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