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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蔷薇香味

    午后,周宣随清乐公主乘坐那种有顶篷、无厢壁的马车回景旭宫继续作画,这种马车轻灵小巧,夏日乘坐最适合,既能遮阳,又四面透风不会闷热。

    两辆马车并行,周宣侧头看着手扶车栏窈窕站立在马车上的清乐公主,诉苦道:“公主殿下,就算是宫廷画待诏也不能这样使唤哪,我虽是一闲官可也有别的事嘛,这样吧,我每天一早来为公主画像,画一上午,中午我回去,如何?”

    清乐公主道:“不行,我要尽快画好。”

    周宣道:“你不仁我不义,我等下一天一幅,五天就全画好了,你别怪我。”

    “你——”清乐公主美丽的丹凤眼瞪着周宣,这人现在都是二品公爵了,又是大学士,还会这样耍赖,气道:“你胡乱画好了,看我母后那里能不能通过!”

    周宣道:“那我就说天热中暑了,三天病两天,姑母娘娘仁慈,说不定就让顾待诏代我来为公主画像了。”

    清乐公主怒道:“我不要顾待诏画,我穿成那样能让别人画吗!”

    “呃!”周宣打了个饱嗝,心道:“画这个是我的特权啊,到底是公主对我的信任还是别的什么?不过顾老师也的确不适合画人体艺术像,顾老师太迂腐,会把公主前凸后翘的体形画成上下三围一般粗细,简直是糟蹋人啊。”放缓语气道:“公主,整日连续作画,身心会很疲惫,只画半日,那样更能画出精品,是上午来还是下午来随公主安排。”

    清乐公主知道这个表兄惫赖,要他一天到晚在这画画,他肯定要溜,想了想,说道:“那好吧,宣表兄每日午时来,到宫里用午膳,然后下午作画,用罢晚膳再回去——”

    周宣咧咧嘴,心道:“以为我府中没饭吃啊,跑到宫里趁饭吃!”

    只听清乐公主接着道:“宣表兄也答应了我母后每日要入宫说志怪传奇的,用餐后就可以陪我母后说一则故事,还有,现在天热,母后下午不会来景旭宫。”

    周宣心领神会,他一直担心在为公主作画时小周后会突然到来,所以上次让公主去他府上的“幽梦小筑”,可还是被极具间谍天赋的小茴香发现了,说他给清乐公主画光身子的画,也不知那小丫头把这事对雀儿她们说过没有?现在雀儿她们都来了,公主又远嫁在即,他是不好把公主往府中带了,流言可畏啊!

    周宣点头道:“那就每日中午来,申末回去,就不在宫里用晚餐了。”

    说话间,到了玉牒殿,周宣跟着两个宫娥先去玉屏阁书房,清乐公主去更衣,要换上旗袍来画。

    周宣立在书房长窗下,看窗外花圃夏花艳丽、彩蝶翩飞,花圃左近有个小池,水光清澈,映着宫楼巍峨的倒影,看上去很美。

    “看来清乐公主喜欢蔷薇,这花圃里种的大多是蔷薇,黄色的、粉色的蔷薇、橙色的、粉红色的、大红色的,各色的名贵品种都有,六、七月正是蔷薇花开得最盛之时,这满园蔷薇真是美不胜收啊!”

    周宣走到花圃摘了一红一黄两朵蔷薇花回到书房,拈在手里把玩,想起一首诗——“绿树浓阴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可惜是唐代人写的,不然就纳入他周七叉名下了。

    听到身后水晶帘动,清乐公主的声音微微颤抖着说:“宣表兄,先画这个吧?”

    周宣回头一看,眼睛陡地瞪大,向后退了一步,后脑勺在窗棂上撞了一下,丝毫不觉得痛,他的注意力完全被眼前绝美性感的清乐公主吸引去了。

    身高超过一米七的清乐公主穿上了周宣拿来的那款惊世骇俗的夏装,上身是粉红色的宽肩短衫,短到什么程度呢?刚好遮住胸部,与抹胸差不多,说这是短衫是因为有袖子,袖子只有三寸多长,绣着花边形状,没有衣领,宽肩款式,双肩全露,肩膀细白圆润,不是古人喜欢的那种削肩,而是富有现代立体美感的平肩——

    粉红短衫以下,露出胸肋和腹部,骨感白嫩,圆脐肉嘟嘟可爱,再下面是一条仅长六寸的靛蓝色超短裙,裙裾是荷叶褶滚边,仅能遮住大腿跟,纤足套着黑色皮鞋,鞋和裙之间是修长得惊人的美腿,好比高高的莲枝撑起亭亭莲叶——

    一个梳着峨峨宝髻、钗簪珠翠满头的古典大美人穿上这样性感的夏装,这对周宣的视觉冲击可谓震撼,那真是两眼发直啊!

    清乐公主起先还略显羞涩,见周宣一副色授魂与的样子,她反而镇定下来了,她就希望看到周宣这模样,嫣然一笑道:“宣表兄,是这样穿的吗?”

    周宣迭声道:“对对对,就是这样穿的,真是太合体了,简直就象是量身定做的一般。”

    清乐公主问:“这么说这套衣裙不是为我缝制的了,是谁的?你那位名医夫人?又或者是羊小颦的?”

    周宣稳了稳胸膛里那颗骚动的心,说道:“是我画出款式,让纫针缝制的,当时我就想,只有不拘于世俗之见的清乐公主才敢穿这样的衣裙,所以我就带来了。”

    清乐公主双手按住超短裙微微翘起的荷叶花边,扭着头看自己的腰臀,转了半个圈,那媚惑的姿势真让周宣鼻腔发热,要流鼻血的前兆。

    “好象不大合身啊,这么宽的衣领,不,根本就没有领子,怎么穿得住嘛,会褪落下来的——”

    “不会,下面大,刚好绷住。”

    清乐公主低头看了看自己高高隆起的胸部,果然绷得住、不褪落,不禁玉颊绯红,手抚短裙说:“那这裙子也太短了吧,便是亵裙也没这么短,你们澳国的女子难道是这样穿的?”

    周宣“嘿嘿”一笑,心想:“这样穿的不稀奇,不一样的是别人短裙里有小内,而公主殿下你没有,应该没有吧?是不是装作毛笔丢地上去拣,顺便看看?算了,发乎情止乎礼吧,哥们好歹是堂堂郡公了,怎么能如此猥琐!”说:“闺阁装束怕什么,又不是到大庭广众面前招摇。”

    清乐公主“哼”了一声,吩咐目瞪口呆的宫娥芳茶去殿前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然后说:“宣表兄,先画这个吧,这个你画起来也更有兴趣对吧?”

    周宣眼睛一翻:“这是什么话,你这是污辱一个画师的高尚情操知道吗?”

    清乐公主心里说:“假正经!”嘴上说:“斛珠哪敢呀,宣表兄的人品是有口皆碑嘛,说吧,让我摆什么姿势?”

    周宣看了看书房内摆设,说:“公主就立在门边,一手高一手低扶着门框,扭头看着我。”

    清乐公主依言手扶门框,裸露的细圆的腰肢往下一软,超短裙包裹着的圆臀很自然地翘着,倚门回首,娇声问:“宣表兄,是这样吗?”

    “很好!公主真是天生的名模。”

    “名模是什么?”

    “开始画了,不要说话。”

    周宣铺开澄心堂纸,运笔作画,画几笔看两眼,秀色可餐真没说错。

    就这样画了小半个时辰,清乐公主吃不消了,直起身说:“宣表兄,腰好酸,让我歇会吧?”

    周宣心道:“这娇滴滴的公主腰力不错,塌腰撅臀坚持了这么久!”笑道:“是吧,若是让你整天摆这姿势让我画你也受不了对吧,所以半天作画半天休息是最好的。”

    清乐公主因为腰酸,就象孕妇那般手撑着腰走过来,看周宣画成什么样子了,只见画纸上还只是一个轮廓,但就是这么一个轮廓也已显现曲线之美。

    因为靠得近,周宣闻到清乐公主身上淡淡的蔷薇花香,哦,原来每个女子的体香都是不一样的,雀儿有一种白芷的药香、纫针呢,是黄蝉兰的香气、羊小颦是水仙的清香、林涵蕴是雏菊的清香、静宜仙子——无量寿福,那是蝴蝶兰的芬芳。

    正这时,忽听得脚步声响,有人朝内殿玉屏阁走来,清乐公主急问:“芳茶,是谁?”

    数丈外传来小周后优雅的声音:“芳茶坐在玉彻栏边打瞌睡——”

    清乐公主与周宣都是大惊失色,这时换衣服已经来不及了,若是被小周后看到清乐公主穿成这样,她就是再宽厚仁慈,也必定凤颜震怒。

    周宣眼疾手快,一个大跳,抓过湘妃榻上那块薄薄的线毯,“啪”地抖开,一把裹在清乐公主身上,低声说:“赶快躺到榻上去,就说你突然身体不适。”

    清乐公主刚躺下,小周后就在八名宫娥的簇拥下到了玉屏阁书房,见公主裹着线毯躺着,惊问:“珠儿你怎么了?”

    清乐公主柳眉微拧,娇弱道:“母后,宣表兄正为儿臣作画呢,儿臣也许是摆姿势摆得太久了,突然觉得头晕,身上阵阵发冷,便用薄毯裹着休息一会。”

    小周后看着女儿俏脸红红的样子,不大象作寒发冷呀,过来坐在榻边摸摸清乐公主额头,似乎有点烫,便命人去传太医,对了,就传新任太医令秦雀,赶紧派马车去信州郡公府接。

    清乐公主道:“不用传太医了吧,儿臣只是累到了而已,休息一下就好。”

    小周后道:“累到了就头晕发冷,这可不是小恙,一定得冶,现在有了女太医,方便了许多。”

    清乐公主不敢装病装得太严重,坐起身浅浅笑道:“母后,儿臣觉得好多了——”忽然觉得母后眼神有点不对,顺着母后目光往自己身上一看,啊,腿露出来了!

    原来清乐公主坐起身时,线毯没裹拢,露出浑圆的大腿,白得眩目。

    小周后猛地从湘妃榻上站起身,秀眉紧锁,命八名宫娥退出去,她亲自去掩上门,返身回来看看周宣又看看女儿李斛珠,小周后倒真是气得手足冰凉,压低声音问:“周宣,你知罪吗?”

    小周后以为她这个宣侄在和她爱女清乐公主偷情,秽乱宫廷,这还了得,斛珠是深宫闺秀,什么都不懂的,若不是周宣有意引诱她,怎么会出这样的丑事!

    小周后进来后,周宣一直躬身垂头,没注意清乐公主露大腿,听小周后突然问罪,不免惊问:“姑母——”

    “不要叫我姑母,我,我——”小周后气极了,胸脯剧烈起伏,手扶画案,生怕自己气得晕倒。

    周宣挺起腰来,正气凛然道:“臣侄不知犯了何罪,请姑母娘娘明示?”

    “你对斛珠做出这等事,还要我明示,你——你——”小周后气得胸衣都要撑破了,若不是顾及皇家颜面,立即就要命人把周宣拖出去脊杖四十再说。

    周宣心道:“我做什么了,我发乎情止乎礼了呀!”朝湘妃榻上的清乐公主看去,清乐公主这时裹得严严实实了,没暴露啊,姑母娘娘怎么就这么大怒?

    清乐公主起先慌张,现在一点都不慌了,知道周宣很困惑,便将那条白腿又从线毯里露出来,提醒周宣。

    周宣恍然大悟,赶紧对小周后道:“姑母娘娘息怒,事情绝非姑母所想的那样,臣侄的人品姑母还不知道吗,臣侄只是给公主画像而已,公主——公主其实是穿着衣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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