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浮屠龙君 > 正卷一:登仙求索,妖氛怨念起风云 第二十三—斋醮祭表,初入幽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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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衍此言一出,守净道士顿时一愣,随即颇有懊恼,看着一旁愤愤的左贤王讪笑挠头,随即拱手作揖“贫道孟浪,还请左贤王恕罪。”

    左贤王也不好得理不饶人,也知其多是少年心性,沉吟片刻后摆手苦笑“道长严重了,也是小王失态了。”

    如此又有张衍从中调和,知晓这左贤王只怕亦有所求,复而落座后,便道“左贤王可欲斩却三泊故地这后顾之忧否?”

    “知我者,公子衍也!”左贤王当下起身作揖。

    说到这儿,张衍双眸一转,遂想起那长右来历,微微一笑,道“如此,你手中那长右元灵,或可一用了。”

    左贤王抿了口酒,遂疑惑道“不知公子衍此话,何解?”

    他也是一知半解的,如今得了内行,自然也是想要知道清楚的。

    守净道士似也听出了些许味道,双眸一转,出言问道“不如左贤王先说说,你一届武道宗师,欲要这长右元灵何用?”

    左贤王闻言,沉吟片刻即道“乃是我帐下将军所奏,其家中供奉一神,于阎罗殿麾下差使。曾托梦家中子弟,言道:这‘长右’乃系人祸所生,非是与人间因果尽消才是,惹得十方救苦天尊每每提及多要头疼不已。

    我想着,若能将这‘长右’元灵奉香贡上,交由阴司处理行事,也算是于他们有个便利。或许能求神明降临,便是未解那三泊故地的隐患,也能使这屏山城,不至每每夏日受这干旱土裂之苦才是。”左贤王思索片刻,终是说道。

    罢了,还不免感慨这天灾人祸实属恐怖,非人力所能抵挡。

    此时,张衍不由问道“你那麾下将军,可是高氏族人?”

    “正是,莫非公子与其有所交集?”左贤王闻之一愣,不想张衍竟知此人,便问。

    摇摇头,张衍未做回答。复而说道“既如此,左贤王不如将他交予我等。待我等开坛奏表阴司枉死城,直觐天尊案头,岂非更是迅速?”

    “果然如此?”如此说来,左贤王顿觉惊喜不已,忙一脸期盼的问道。

    守净道士傲然起身,鹤氅一甩,一副高人风范,且问“左贤王,莫非不信我这兄弟本事?”

    “那就...有劳两位了。”左贤王自无二话,只拱手作揖道。

    如此,左贤王甚至将自己的秘书官予了张衍、守净二人,只为尽快凑齐其中所需物什,好早早开坛做法。

    毕竟这‘长右’便是死了,其元灵也是一宝物,左贤王亦时常担心为人窥伺觊觎,甚至落入贼人手中。如今既能将这东西处理了,也总比日夜防范,窝在手里烫手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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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衍所谓奏表进奉,乃是斋醮之中极为重要之科仪,勿论你是何等修为,但凡想要祭告天地神明,只要不曾成仙了道的,斋仪中都必行此仪轨,恭请众圣光临醮坛。

    分启坛、请圣、拜表,奉安天神、于尊神诸像案前拈香,恭祝圣寿。同时行步罡踏斗、禹步八卦,以神魂而动,默念表文,禀告尊神。

    当然,于张衍这类受赐太极宫上洞真卿宝箓的太极宫进士,从九品秩的仙曹在职人员却不同。其属体质内,要简单许多。

    不过毕竟初次觐见,人情世故肯定是要走一遭的。

    故此,当左贤王秘书官来问时,张衍却道“需上好的黄纸、朱砂,此外,还有上好的祭庙香炉,并松木或杉木的祭祀香灰。另有万民祈祷焚香之愿的香烛、冥钞若干,这就要看你家大王心意了。”

    “是。”秘书官心中莫名,最终还是诺诺道。

    年老的秘书官曾见过祭神的仪式,繁复盛大,全然不像他眼前这位公子衍说的那样简单,且甚是靡费。

    待将此话禀报左贤王,却听他家大王言道“不过是些许耗费,不必报我。”

    这是史记官欲将此事记录,届时作为奉送张衍、守净二人的官方记载,实际左贤王的原话即是“这点小事儿,听公子命令就是。”

    .......

    金桑耀世、万里无云,正是黄历‘宜祭’之日。

    芬芳缤纷的花园内,此时已隔出一片空地,并用熏香清理诸多花粉杂气,香案坐北向南,烛火鼎炉、法案卷棚一应俱全。

    张衍依旧是素袍华服,只不过鳞片变幻间,让其繁复瑰丽了些许,宝相庄严,不复淡然悠然之态。

    铜鼎内,黄纸朱砂灰飞消散,张衍双手举过天灵,迈开九宫八卦、乾坤禹步,口中念念有词,恭请牛头阿傍、马面罗刹等诸众,又祝祷诸神判官、十方天尊等众,言道“地界下臣,太极宫选进士五雷院右判官,张衍,叩请拜谒诸尊。”

    罢了,奉香请案。霎时间灿若莲花、宛若烟霞。张衍只觉神魂一震,便跌坐蒲团之上。

    守净道士站在一旁,见此情景立马招呼身旁诸众“快将一应准备的扔进铜鼎!”

    一片嘈杂声与铜鼎内火舌呼啸席卷的声音中,张衍泥丸之中宝箓光明大盛,隐隐风雷电雨之相环绕周身。福至心灵,张衍丹窍洞开,呼啸间祥云蒸腾,便化作一道金蓝虹光向地下深陷而去。

    守净道士看的可谓目瞪口呆,他属实想不出自家这兄弟,到底是何来头,竟能以肉身入阴司?!

    纵身入地,张衍周身顿时灵光大盛,浸金染蓝、灿若烟霞之间,化出九丈白玉神螭的本体,威严神圣、健壮瑰丽,白玉般的鳞片宛若玉髓珊瑚、宝光粼粼,很是迷人。

    直到一双银色神瞳四下望去,张衍这才发现天地变幻,竟发现这山河之间其实彩霞交错、脉络纵横,乃地脉灵机之所在。

    交错之间,又有相连枢纽之处明灭变幻,乃是阴阳往返之道路。

    穿过沉浮翻涌的滚滚浊气,张衍便来至一处坦途大道之上,时而滚滚黑煞弥漫缭绕,此乃生灵陨灭后残留的怨念等等七情六欲所化,最终成为天地资粮。

    道路两旁,有殷红奇葩,乃是彼岸花,又见滔滔江河、翻涌不息、深不见底,此乃九幽黄泉,乍见之下真可谓是:两处茫茫皆不见。

    不由让张衍感慨天地造化之玄奇,如此瑰丽奇葩竟是非这等极恶之水灌溉不能生存。

    来往间,还能见到夜游、无常等鬼差,甩链飞钩、拘魂拿魄,或喝止斥骂周围试图靠近的孤魂野鬼。

    张衍系天生神灵,自有瑞霞随行、天地钟灵。

    牛头马面二将奉命镇守鬼门关,自然警惕非常,见霞光绽放,不由瓮声瓮气的问道“哪里来得祥瑞灵光,竟不知是何方圣真,来我冥司何为?”

    马面见牛头言语,好笑的摇着马面,脑后神光明灭“方才有位自称太极宫选进士五雷院右判官,姓张明衍,没有袭氏族名的,奉香奏表、供香焚烛,上表我等拜谒觐见的奇人!”

    “今日这鬼门关,还是一如往昔般热闹!”此时,二将身后却有昂扬浑厚之声传来。

    待回头一看,方见一头生牛角、背生双翅,戎铠缠腰、身形魁梧,上身袒胸露乳,生三头四臂,手中各持有兵戈五器的魁梧壮汉,跨步走来。

    牛头马面二神见状,又见一波阴魂列队而来,忙安排手下阴卒替自,上前行礼。

    马面暗道可不是么,都热闹几十载了,谁能受得住?不禁苦笑摆手“君神取笑了,如今地界动荡不休,我等也还在查验路引哩!”

    那大汉见状,摆手叹道“便是酆都六天宫诸圣都亲去十殿判论阴魂,何呼你我诸众?”

    牛头面露疑问,马面却听出不同,双目滴溜一转,方问“君神份属碧落九重之籍,莫非还能辅助冥司?”

    “此乃厚德光大后土陛下敕令,便是纵天掠地,某家也自无二话。”大汉晃了晃肩上三首,只道。

    “有君神襄助,想来陛下与十方天尊殿下,也可奏述上天我冥司之事。”马面罗刹顿时双目一亮,忙拱手道。

    毕竟这位,可是制兵百艺之始祖,能与神农、黄帝叫板,统领麾下八十一部众鬼雄得猛士。只是凡俗恶鬼,那可真是手到擒来、以一敌十!

    牛头点了点头,双目很是认真期盼,还是瓮声瓮气的说道“倘若天庭能有一番动作,哪怕予我冥府几队阴卒小吏,使这黄泉路上能少些孤魂恶鬼,减轻些夜游神的负担也是好的。”

    马面更是大吐苦水,唉声叹气不止“前几日谢七范八这二位爷还与我俩唠叨,南部瞻洲孤魂恶鬼实在多也,便是日夜游神连日搜捕亦是不堪忙碌,他手下鬼卒阴兵更是捉襟见肘!”

    马面罗刹所言,谢七范八二位爷,乃是白无常-谢必安;黑无常-范无咎,专事勾魂的冥司使者,属十殿诸王天尊之下,位列十大阴帅,麾下百千鬼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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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衍行至路上,见这孤魂野鬼孤苦无依,在这暗无天日的黄泉路上游荡。

    不由想到,若他没有这等际遇,怕是也要如它们这般。念及此,不免有些有些兔死狐悲,步伐渐渐放缓,一路上诵读《太上洞玄灵宝救苦妙经》,来超度亡灵孤鬼,这才慢了些许。

    也正因此,方能听此三神对话,心中不免惊讶。

    前几年,他还是一蝰蛇时,便听救他那高僧曾言:姬室丧德行、悖正统。奉信旁门左道,使九洲淫邪不止、正神沉沦,长此以往必当失国跌祚。”

    不想这才多早晚,南部瞻洲竟已是生灵涂炭,连阴司诸众、十大元帅、十殿诸王、五方鬼帝诸大神,都捉襟见肘了不成?

    张衍见三神聊的正欢,犹豫是否上前时,那三首壮汉便当下跨步上前,言道“张进士来了!”

    张衍一看,好家伙,但见眼前矗一猛人。三头四臂好威力,戎甲腰缠持五器。头角峥嵘自隆重,羽翼金翅绽湛神光。霞光瑞霭罩血霄,双目绕星是兵神!

    可不就是九黎八十一氏族部众之主,飞升星宿的上古兵神蚩尤么!

    顿是灵光一闪,化作华袍公子,一身鳞甲华袍霞光湛湛,忙上前作揖拜道“小仙太极宫选进士五雷院右判官,从九品仙吏张衍,拜见尊神,二位阴将。”

    “我等同命天曹,张进士不必多礼。”蚩尤顿时笑道。

    明眼的都明白过来,感情蚩尤星君这是特特来等这位的。

    马面罗刹这才想起张衍奏表所请,忙拍大腿叫道“哎呦!原本收到请案奏表,还以为是谁浑说的,不想还真是如此,可是误事了!”

    “还望几位海涵,我先失陪,速速启禀女尊宝王才是正理!”罢了,马王罗刹告罪一番,又看向一旁的牛头尊者,忙道“你可带了银钱?也好让我租赁脚力,快快禀报,免得误了事!”

    牛头尊者顿时呐呐语塞,可见是没带的。一时间心生焦急,毕竟这位女尊宝王可不是寻常,乃系北海神裔,上古海神嫡系孙女,又是大赤天派下洞彻幽冥总事的仙神真圣,如何怠慢的起?

    此情此景,张衍心说幸亏带了些路资财货,好让他能有些人情往来,遂上前拱手道“几位日夜不缀,维持地界阴阳秩序。若蒙将军不弃,小仙这里倒是带了些路资,权做感谢将军为众生劳苦。”

    说罢,挥手变做一箱笼,双手奉上。

    “嘿,这可如何是好!”马面不由看向蚩尤问道,同时心说还是这位会做事儿!

    “你快拿着去罢,只让君女前去厚德殿便是。”蚩尤见状嗤笑不已,挥手说道。

    马面顿时得令,拱手应诺“唯。”

    “我且上禀告诸为殿尊,也好不误了时辰才是。”牛头亦有所感,自顾自道。

    罢了,牛头尊者接过箱笼,只觉香火扑鼻间双手一沉,自知这可都是上好成色的东西,不仅有些惊讶的看向张衍,然也仅此而已。

    忙转身告罪一番,与马面罗刹一同前去,各相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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