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薄总,撒糖请低调 > 第五十四章 你为什么要做那么多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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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整个走廊里,都能听见薄景山的怒吼声。

    金灵在他怀中瘫倒着,像一张薄薄的纸片。

    几个护士冲过来跪倒在地,从薄景山手里抢过金灵,掐她的人中,把她抱着往病房里跑。

    就这么忙活了一阵,金灵终于悠悠转醒,她睁开眼睛的第一句就是:“我爸爸真的死了吗?”

    她觉得没有真实感,一切都像假的。那个人刚刚还在和自己说话,前几天还在对自己发脾气,怎么突然就没了呢。他真的死了吗?是不是医生弄错了?是不是他们都在撒谎?

    护士愣了一下,说:“节哀顺变。”

    金灵全身软绵绵的,她撑着身子坐起来,才发现薄景山站在床尾看着她,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可怕,写满了绝望过后的狠厉。像一把斧子,砍在她的身上。

    他走上前来,紧紧地抱住了她。

    差点失去你,这让我几乎心脏骤停。

    他的手臂都在颤抖。

    金灵发现自己哭不出来了,她用力的眨了几下眼睛,说:“我想去见我爸爸最后一面。”她被薄景山扶着下了床,来到了医院的停尸房。

    金城刚刚才推进来,还躺在金属的床上。

    他的面色灰败,嘴唇发紫,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金灵走到床边,目光沉沉的看着金城,对他做最后的告别:“爸爸,我长大啦,你安心睡吧,下一辈子,你还做我爸爸,好吗?”

    她说完话,眼泪就簌簌落下,像拧开的水龙头,怎么也关不上。薄景山把她抱起来往外走,他下巴的轮廓很坚硬:“金灵,我们先回去好吗?你不能再呆在这里了。听话。”

    金灵这次确实没什么力气挣扎了,她蒸发掉了身体里全部的水分,直到再也掉不下一滴眼泪。

    薄景山把她带回家,给她擦洗换衣服,她全程都很安静,像个坏掉的洋娃娃。晚上睡觉的时候,她主动的拱进了薄景山的怀抱。

    他的身体很热,也很暖。

    金灵在他怀里躺着,睁着眼睛一夜到天亮。早上起来的时候,整个眼睛和脑袋都连在一起胀痛。

    她选了一件黑色的毛衣穿上,出门时,看见桌上摆了早餐,是很简单的溏心蛋。薄景山面色肃穆的从厨房里走出来,说:“睡醒了?过来吃饭。”

    金灵走到餐桌旁边坐下,很安静的吃饭。

    薄景山一直紧紧的盯着她,直到她把碗里的东西吃的干干净净的,才移开了目光。可是没想到,一起身,金灵就吐了。

    她捂着嘴巴冲到洗手间里去,反锁了房门。

    薄景山在外面把门拍的砰砰作响:“金灵,开门!”

    金灵趴在马桶上哇哇的吐,吐到最后只有满嘴的酸水和胆汁,再也吐不出一点东西了,她觉得整个胃部都在痉挛。门外传来薄景山的声音:“开门!”

    金灵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把脸埋进膝盖里。

    好一会儿之后,她起身打开了卫生间的门。

    门外的薄景山似乎已经做好了撬门的准备,他目光沉沉的看着她,一直看着她走进了卧室里,她又蜷缩在被窝里,只是睁着眼睛,她根本睡不着。

    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金城的脸。

    她这副样子,薄景山根本不敢走,把家里收拾过一遍之后,薄景山来到卧室里,躺在她身旁,说:“如果你想说什么,可以跟我说。不要憋在心里。”

    金灵能说什么呢?她难不成要说,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你把事情弄得那么难堪,你以为你是谁?

    她不敢这么说,她心里有再多的怨气,也不敢发泄到薄景山的头上。

    他是金主,他是天神。

    金灵轻轻的摇头,把脸埋在他的胸口,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中午吃过饭后,薄景山还是接到了公司里打来的电话,昨天他跟高层说过要召开有关“听雨轩”餐厅的会议,所有人都在会议室里等着他。他不去不行。

    他拍了拍迷糊的金灵,问她:“我出去一趟,你在家可以吗?”

    金灵很认真的点头:“我可以的。”

    薄景山觉得不放心,还是说:“我让阮晨希过来陪你,我去一趟公司。”他拿着车钥匙走了。不过半个小时,家里的门锁就被人打开了。

    薄景山告诉了阮晨希家里的密码钥匙,他就这么打开门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了。

    他推开卧室的门。

    卧室里有些昏暗,窗帘拉着的,灯也没开,床上的被子鼓起一坨包,那是金灵。

    他轻轻退出去,走到沙发边坐下。

    他听薄景山简单的描述了事情的经过,知道金灵刚刚失去了自己的父亲。他从小就失去了母亲,后来失去了妹妹,他有很多的亲身经历,但是这种事情无法感同身受,他不会明白金灵的痛苦,金灵也不会理解他。

    阮晨希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没一会儿,听见卧室里传来了动静,他抬头一看,金灵打开了门。她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衣,跟鬼魅一样站在门口。

    “阮先生,你好。”

    阮晨希想笑,又发现这个时候不该笑,他的脸有些扭曲,最后僵硬的说:“小金灵,你好。”

    两个人面对面的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着一瓶啤酒一杯水。金灵眼巴巴的看着阮晨希喝啤酒,有些馋嘴的问:“我可以喝一点吗?”

    她肚子里还怀着宝宝呢,她不记得,阮晨希记得比她清楚,这要是给她喝了,能当场被薄景山给打死。

    “不行,你是孕妇。”

    被拒绝之后,金灵也不怎么在意了。她咕噜咕噜喝下了一大杯温水,然后突然说:“阮先生,我觉得,这都是我的错。”

    阮晨希心里一紧,表情淡然的问:“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金灵的眉眼低垂,用手抠裤腿上的那条裤线,轻轻摇了摇头:“算啦。”她本来想说些话,但是后来想想,又无话可说。

    说白了,金城的死是因为吴雪出轨,无论把这件事粉饰的多么好,让金城知道,这都改变不了吴雪出轨的事实。难道说,让金城慢慢的知道,他就不会死吗?

    金灵的脑子里反反复复的盘旋着这个问题,烦的她不得安宁。

    这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来电。

    金灵接起来:“喂?”

    那头是一个女人,冷冰冰的声音:“你是金灵?我是金城的妹妹。”

    金灵的眼睛瞪大了,有些茫然:“妹妹?可是……”她坐直了,“我从来没听过爸爸有个妹妹啊?”

    “我也没听过他有女儿。你人在哪里?”

    “我,我在家。”金灵有些忐忑,对这种没见过面的亲戚,她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去称呼她。

    那头说:“我就是告诉你一声,你年纪还小,葬礼的事情也不用你操心,我会处理。”她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

    金灵拿着手机喂了两声,拿下来看黑漆漆的屏幕,吸了吸鼻子。阮晨希见她神色不对,问道:“谁啊?”

    金灵回:“我爸爸的妹妹……”

    阮晨希见她茫然的模样,立刻猜想道:“你不认识她?”

    “不认识。”

    阮晨希也觉得这个事情有些奇葩,但是他到底是个外人,也不好评判什么,于是说道:“她跟你说什么了?”

    “她说葬礼的事情不用我操心。她会处理。”

    金灵也不知道,金巧说不用她操心,就真的是不用她操心。当天晚上薄景山回来说,金城的尸体被家属给领走了。这个家属又不是金灵,就只能是金巧。

    金灵打电话过去问,那边说尸体已经被火化了!送回老家去办葬礼了!

    而且金灵问了,所谓的老家在一个十分偏远的农村,要坐几十个小时的绿皮火车。

    “姑姑,我有权利参加我爸爸的葬礼。”金灵还维持着自己的礼貌,那边却嘲笑道:“你别乱叫,我可不是你姑姑。金城他在外面结了婚买了房,就不管家里人,他是个绝情的人,但是我们家里人还挂念他,现在他死了,我们要把他送回家。但是你,不是我们家的人,你姓什么都跟我没关系。”

    金灵有些懵,她从小到大就没有见过任何的亲戚,金城也从没跟她提过任何有关的话题。她还没搞清楚怎么和这些长辈说话,那边就再一次挂断了电话。

    金灵拿着手机看着薄景山,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薄景山已经去医院问过了,也知道了金城突然冒出来个妹妹,他也找人查过了,发现那人确实是金城的亲妹妹。亲妹妹要安葬哥哥,外人无话可说,这些是家事。

    薄景山只有安慰金灵:“无论怎样,伯父已经安息了。你也不用太过于在意。”

    金灵说:“恩。”

    隔天,金灵接到了吴雪打来的电话,她来问金灵葬礼的事情,金灵只好把金巧的事情跟她说了。吴雪那边愣了一下就开始骂人,说金巧不是个东西,说金巧是回来分房子的。

    金灵不想听她吵了,主动把电话给挂了。

    她对薄景山说:“哥哥,我想回家拿点爸爸的照片好吗?”既然人没了,拿点照片也算有个念想。

    薄景山当时在上班,没有亲自送她回来。

    她打了个车到小区楼下,上了楼,才发现家里的门锁被人给换了。她靠在门上听了听,发现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她按响了门铃,一个8、9岁的小男孩来开了门,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一会儿,小男孩回头喊:“妈,有个女的!”

    小男孩喊完,又有一个5、6岁的小男孩冲出来,两个人你追我打跑进屋去了。

    “谁啊?”一个系着围裙的中年妇女边说话边走了出来,她看起来40多岁的年纪,干瘦却凶恶,一双眼睛很亮,满脸都写着劳动妇女的沧桑,她看见金灵,愣了一下,说:“你是金灵?”

    金灵点点头,“你是谁啊?”

    她用围裙擦了擦手,说:“我是金城的妹妹,金巧。你到家里来有什么事吗?”

    金灵看了看熟悉的客厅,家里的摆设都还和以前一样,只是很多地方新添了很多的杂物,地上也放着几个很大的口袋,像是刚搬进来的。

    她立刻意识到,这一家人不仅换了自己家里的钥匙,还堂而皇之的搬了进来。

    “这是我家。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金巧笑了一声:“你家?这可是我哥的房子,写着他的名字,他死了,我这个妹妹来住不得?”

    金灵虽然不在这里住,但是这是她从小住到大的家啊。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就这么鸠占鹊巢,她们悄悄偷走了金城的尸体,现在还要来偷她的家。

    金灵说:“请你让开,我是回来拿东西的。”

    她大步走进门内,金巧没来得及拦她,凶恶的说:“拿吧,拿了赶紧走!”她转身去了厨房。

    金灵走向自己的卧室,她记得柜子里放了几本相册,可是一进门,却发现这里堆满了男孩子的东西,弥漫着一股汗臭和酸臭,十分难闻。

    她皱了皱眉,打开了床边的柜子,却发现里面空无一物。接下来,她把房间里翻遍了,也没有找到相册。她转身走出卧室,来到厨房。

    “请问,我的相册你看见了吗?”

    金巧正在把她那些从乡下带来的咸菜往冰箱里放,整个厨房也弥漫着一股酸涩味道。她头也不回的说:“没看见,什么相册。”

    金灵耐下性子:“是一本很大的相册,里面有我和我爸妈的照片。”

    金巧说:“哦,找不到就是丢了。我们丢了很多东西。”

    金灵一愣:“丢了?”

    金巧回头,目光不善的看着她:“丢了就是丢了,你要是想找,你去垃圾堆里翻啊,没看见我在忙吗?你没事了吧?没事了就赶紧走。”

    她说完就真的不再管金灵,自顾自的干起了事情。

    金灵被她凶巴巴的样子给吓到了,转身往外走,刚刚打闹的那两个小男孩却突然冲了过来,差点撞到金灵的肚子上。

    金灵捂着肚子,往后退了一步,情急之下提高了音量:“你们干什么!”

    小一点的男孩看她一眼,立刻捂着眼睛假哭了起来:“呜呜呜,凶女人,呜呜呜……”金巧拿着菜刀从厨房里冲了出来,对着金灵大吼:“你干什么你!吓哭我儿子,你要死啊你!”

    金灵一张小脸惨白:“是他们……”

    金巧大步冲过来,把小男孩往自己身后一扯:“你少给我在这里找借口,我看你是不满意我们孤儿寡母的搬进来,故意来找茬。我告诉你,这房子从今以后就是我的,你想都别想,如果你敢再来,我拿扫把赶你出去。现在就给我出去!”

    她上来扯住金灵的手臂,把她往外拉扯。

    金灵被她扯到了门外,一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直到房门在自己面前砰的一声被关上,金灵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一身的薄汗。

    她看着房门上熟悉的门牌号,眼睛不争气的红了。

    她是个没用的人,她什么也保护不好。

    金灵转身进电梯下楼,在小区门口又遇到了况金枝。她手里还捏着一根烟,似乎在那里等了她很久,上来就是一巴掌,把金灵打的脑袋嗡嗡作响。

    她恶狠狠的咒骂:“要不是你,爸爸也不会死。现在爸爸没了,房子没了,一切都没了,都怪你都怪你!”

    金灵的脸皮火辣辣的疼,她问:“为什么要怪我?”

    况金枝瞪大了眼睛,死命的指着她:“因为你招惹上了薄景山!你把薄景山领到家里来,爸爸出了事,我妈也出了事。要不是薄景山在背后搞那么多事,我妈不会在机场里给爸爸打电话,爸爸也不会受那么大的刺激。说白了,一切都是因为你!”

    她指着金灵的鼻子骂。

    骂的又难听,又大声。

    小区里不少邻居都认识她们,都在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啊?两姐妹闹得这么难看?”

    “什么两姐妹啊,本来就没有血缘关系的,现在金城死了,他妹妹住到小区里来了,这两个都被赶出来了。”

    “要说这金城也是命苦,好不容易从医院里出来,再一进去就直接死了,要我说啊,跟这个小女儿确实有关系。听说都是她那个男朋友,故意去找人捉奸,捉了吴雪和张奎,才把金城刺激成那样的。”

    “可不是吗?这男人的面子比天大,这很多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了,非要闹得世人皆知。金城不被气死才怪咧。”

    “是啊,我要是金城,我不气死我也羞死了,怎么还在这里呆的下去哦。”

    熙熙攘攘的说话声都传进金灵的耳朵里,好像每一个人都在指着她的脸唾骂。她盯着况金枝一动一动的嘴唇,身后传来了汽车的鸣笛声,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身旁,搂着她转身就走。

    她坐上了副驾驶,车窗关的严实,世界一下安静了下来。

    她扭头看向薄景山,正对着薄景山的这张脸上还有五个红肿的巴掌印:“哥哥,是我害死了我爸爸,对吗?”

    薄景山启动了车子,头也不回的说:“不是。不是你。”

    把金灵送回家后,薄景山再也不敢离开半步。

    看着小家伙脸上的巴掌印,他恨不得那一巴掌是打在自己的脸上,他悔恨,自责,却无济于事。

    金灵躺在床上发呆,薄景山问她:“房子的事情,我帮你处理,你不用担心。”

    她听了太多这样的话,听得有些烦了。

    她转身到另一边,说:“不用了,那个房子,我自己会看着办的。”

    房产证上写着金城的名字,金城死后也没有留下任何有效的遗嘱,按照法律来说,房子的第一继承人是金灵。这些是薄景山找肖远咨询过的。

    隔天,况金枝给金灵发来了一条短信。

    上面只有一句话:“你让薄景山搞丢我工作算什么,你有本事让他弄死我啊!”

    金灵拿着手机就冲出了卧室,她站在薄景山的面前,只比坐着的他高出了一点点,她的眼眶是红的,声音有些抖:“为什么,为什么要做那么多事啊?”

    薄景山的手僵住,伸手来拉她的手:“灵灵,怎么了?”

    金灵猛地甩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大步,情绪激动地说:“况金枝跟我说,你让人开除了她,我知道你很有本事,但是能不能麻烦你,不要再自作主张了啊!”

    她第一次对薄景山大吼。

    吼完自己哭了。

    蹲在地上呜呜的哭,缩成小小的一团。

    薄景山的心疼的都皱了,他起身走过来抱她,被她给推开,他强硬的把她拉起来,捏住她的肩膀:“我只是想帮你。”

    她满脸泪水,摇头:“你没帮到我,你让我好难受啊……我难受的快要死了你知不知道啊……”她哭出了声音。

    薄景山弯腰抱起她,把她放回到床上,“你累了,你好好休息。我就在外面,哪里也不去。你有什么事就叫我。”

    他本来想摸摸她的脸,还是克制的把手缩了回去。

    他关上了房门,房间里一片漆黑。

    金灵在黑暗中,掉下一串又一串的眼泪。

    薄景山在客厅里接电话,那头是愤怒的龙琴。

    “你搬家怎么没告诉我一声?我特意给你带东西过来,你就是这么感谢我的?”

    薄景山站在阳台上,冷风吹起他的衣衫,他有比夜晚还要冷峻的眉眼:“搬家是临时决定的。”

    龙琴说:“搬到哪里去了,把地址给我。”

    薄景山碾了碾指尖,突然很想抽烟。他抽了十几年的烟了,之前都觉得没什么,但是今晚,他特别想抽一根烟。

    “妈,你还是别来了。”

    “什么别来了!你……”龙琴怒吼的声音顿住,“你和那个女的同居了?!所以你才迫不及待的搬家,怕我找她?”

    薄景山没出声。

    龙琴说:“薄景山,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为了躲我,不惜搬家,你有本事就离开薄家,离开A市,最好去一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让我再也这辈子也找不到你最好!”

    薄景山拿下手机,直接切断了号码,关机,放进口袋。

    他走进客厅,卧室门开了,像一个黑乎乎的大嘴巴。

    他冲进卧室,床上的空的。

    金灵不见了。

    小蛮蛮子 说:

    对不起,写的很丧……作者本人也很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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