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清明院 > 第三十三章 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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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晏纾经这日间一惊一吓,顿觉疲软无比,又见苏氏身子无大碍,虽然仍拉着欧阳绪问长问短,所幸情绪比先时平复了许多,遂又悄悄问晏荣,文延博今日递上来的卷子收在哪儿了,晏荣笑道:“忙了这半日,还未来得及收,一直在我这袖兜里放着呢。”

    说着,又从袖兜里将卷子取出,呈给晏纾。

    晏纾接过,对着金红的晚霞来读,这一读,恍惚想起了自己二十岁时的心境,同木雕似地呆站了半日,又去院里散走,不觉穿越两壁竹林,来到池边,闻得一股暗暗的桂花香,郁结之气也舒缓了不少。

    倏忽,又见忆之与杏儿走了过来,二人走近道万福,晏纾见杏儿托着一只木漆匣子,匣子内垫着一块鲛帕,鲛帕上盛着刚撷下的桂花。

    晏纾早听闻她满院子撷花的事,不禁又生担忧,蹙眉道:“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忆之纳罕道:“做木樨香露啊,每年这个时候,我都会做的。”

    晏纾想起,笑着摇头,说道:“是了是了。”说着,携忆之去石凳上坐下,又望着天际绛色的云朵,说道:“你既早就喜欢文二郎,为何不告诉我。”一面说着,一面又瞅着她的眼睛看。

    忆之听了,垂下头,说道:“父亲母亲只有我一个,我们又不是寻常人家,我的婚事,自然得你们斟酌再三的,又岂能只图自己痛快。”

    晏纾道:“那为何这时候又说了。”

    忆之说道:“我想着,或许,或许还有转机……却又,却又不敢让父亲为难。所以才满院子乱逛,来分分神。”又一时看见晏纾眼望着别处,右手握拳轻轻捶腿,纳罕道:“父亲何至于这般不安?”

    晏纾正出神,听了这话,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又在捶腿,不觉心头一亮,又说道:“你是知道的,那文夫人是位利害的人物。”

    忆之笑了起来,眸子里添了些神采,说道:“先时我也有这个担忧,可近几日,却越发想明白了。无论什么人,只怕都难一生顺遂,还需要经营着过日子。”

    又对晏纾歪着头道:“父亲,我是您的女儿,那文夫人利害,我也不差。况且还有您在,自然是我敬她,她疼我的。又说了,文二哥哥,也不是一味愚孝不明事理的人。”

    晏纾沉吟了片刻,却又说道:“文二郎倒是无妨,咱们暂且搁着不提。只那苏缈缈,你可了解她的详情,倘若她是个藏奸的,一心攀附良弼,又教唆他不学好,岂不是要毁了他。”

    忆之感叹道:“我与她不相熟,也只远远见过一回,倒确实有姿色,后来找文二哥哥打听,他见多识广,藏没藏奸,总是看得出来的,倘若不好,必定不会瞒着我。又想着,良弼哥哥也不是糊涂的人,他既喜欢,总有他的道理。至于说到教唆,父亲想一想,良弼哥哥认定的事情,便连您也撼动不了,凭那女子又是谁呢。”

    晏纾摇头道:“你这小儿,哪里知道枕边风的利害,焉知为何古人云娶妻娶德……”一时又觉得无趣,不愿意多说,摩挲着膝盖,长叹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啊,良弼为了那歌妓,要与我决裂,使我明里暗里叫人戳着脊梁骨耻笑。文延博为了你,当街拦我的马车,再三恳请,我赶他,他只是不走,又是重作卷子,又要立帖为誓……我竟不知该笑还是该气了。怪道世人爱女胜过爱子,可见总有道理。”

    忆之听到晏纾说叫人嘲笑时,不觉一股怒火,直冲脑门,要问那人是谁,又听晏纾提到文延博的所作所为,想到,这人果然值得托付,不禁又是庆幸,又是感动。

    晏纾呼出一口浊气,又带着忆之往清明院去,乃进书房,晏纾唤晏荣掌灯,又叫忆之去槅子里去取一张文书,忆之不明就里,只是按吩咐照作,晏纾见忆之取来,又叫她打开,忆之依言打开,读后,竟发现是苏缈缈的脱籍文书,不觉双眼发亮,问道:“父亲你没有烧苏缈缈的脱籍文书啊?”

    晏纾铺开宣纸,说道:“烧是烧了,只是我当着良弼面烧的那张,是我命人伪造的假文书。”说着,又唤晏荣来研墨,说道:“明日你就给良弼送去吧。”

    忆之捧着脱籍文书,脸儿笑地飞红,说道:“哪里等得了明日,我这会就给他送去。”

    晏纾蹙眉道:“都什么时辰了,明日再去。”

    忆之说道:“良弼哥哥这几日必定不好过,我还是早些送去给他才好,爹爹放心,女儿会带上杏儿,蕊儿还有李平,又说了,良弼哥哥的家离咱们也不远,我送了去,速速就回来。”

    晏纾道:“你看看你,倒是比他还要开心。”

    忆之说道:“父亲,这可不仅仅是苏缈缈的脱籍文书,说明了父亲心里还是记挂良弼哥哥的,我这会送去,就是相当于打他一个大嘴巴子,叫他惭愧,知道自己错了。”

    说着说着,又笑了起来:“别看这小小一张文书,良弼哥哥能如愿,苏缈缈能脱离囹圄,父亲能与良弼哥哥和解,我也不必夹在爹爹与哥哥之间左右为难啊。”

    又嗟叹道:“作为一张文书,你可牵扯了太多人的喜怒哀乐。”

    晏纾摇头道:“这会子,话又多了。却不想想,我还没同意你与文二郎的事呢。”

    忆之笑道:“爹爹连这事都能容忍,我和文二哥哥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又有什么不能成的。若不是牵扯了个良弼哥哥,我俩之间本来也没多大阻碍。”一面笑,一面将文书藏掖在袖兜里。

    晏纾听了,不禁蹙眉道:“前几日,你莫不是在装疯卖傻吧?”

    忆之眨了眨眼,问道:“我何时装疯卖傻了?”

    晏纾将她看了半日,只觉看不出破绽,只得摆摆手道:“去吧,去吧,可要早些回来!”

    忆之笑着道过万福,一溜小跑出了书房,又听身后晏纾喊道:“让绪哥儿带你去!”

    忆之扭身答应着,又叫杏儿去马房叫车夫备车,也无心回去更衣梳妆,只叫蕊儿去取褙子,又到房里找欧阳绪,如此这般说了一番,欧阳绪听了十分高兴,忙将书本一合,与忆之一径往大门外去。

    说着话的功夫,马房早已得到消息,套好了马车在门外,杏儿李平俱在车旁等候,蕊儿急忙忙追上来,取了一件青绸背子给忆之披上。

    忆之,杏儿,蕊儿进了车舆,车夫勒着缰绳,李平副坐,欧阳绪骑马随行。乃至樊楼街,车舆忽然往右一沉,车舆内的三人向下一颠,皆跌歪了身子。欧阳绪正骑马在车舆右侧,车子一倾,他忙勒住缰绳,往旁边去避。

    车夫急忙吁停了马。

    欧阳绪也吁停了马,见忆之下了车,一脸惊魂未定,忙上前俯就。

    车夫与李平一番察看,才向忆之回道:“绪哥儿,姑娘,原来是右轮的车毂松了铆,断不能再前行的,巧在前头正好有修车铺,哥儿,姑娘不妨前去吃吃茶,听听戏,或逛逛夜市,待车修好了再去不迟。”

    欧阳绪上前看了看,见无法,只得让车夫与李平推车前去,忆之等不及,忽见北山子茶坊就在前方,蓦然想到,对欧阳绪道:“三哥哥,我们不如请良弼哥哥去茶坊聚,也省的耽误时辰。”

    欧阳绪觉得不错,忆之便叫蕊儿请个帮闲去富家传口信,带着杏儿与欧阳绪一道往北山子茶坊去,还未至门前,桐儿远远瞧见了几人,飞跑了过来,喜道:“表姑娘,欧阳先生有日子没来了,正巧东家传了口信,说一会要来茶坊会客,姑娘,先生快先往里边请,小的给两位安排间阁子,先在里头听听戏,吃吃茶。”

    欧阳绪笑道:“如此倒可当真凑巧,合该你二人有缘才是。”

    忆之微微赧然,赌气嗔了欧阳绪一眼。

    二人又一道笑了起来,随着桐儿往里走去。

    却说文延博在茶坊门前吁停了马,远远见一个丫头掂着手里的小银袋子,一面东张西望着从门洞里出来,他见她生地有几分像忆之的丫头杏儿,不由多看了两眼,没成想,竟就是杏儿,忙提声吆喝杏儿。

    杏儿见了文延博,喜不自禁,小跑到他的跟前,仰着脖子问道:“小二爷怎么才到,门口那监子还说小二爷马上就来,白让姑娘等了这半日,都够听了好几曲了。”

    文延博一面溜下鞍来,一面笑着说道:“还不是你的错,你若早些给我通风报信,说你家姑娘解了禁足,又来了茶坊,我可不就趁早来。”

    杏儿想来觉得有理,又说道:“姑娘说好日子没出门,想吃州桥上的煎白肠,我这就要买去呢。小二爷可有什么想吃的,杏儿一道去带来。”

    蒋小六笑着凑趣,说道:“我家小二爷见了你家大姑娘,有口水喝就成了,哪里还顾得上惦记别的。”杏儿听了,呵呵笑了起来。

    文延博笑骂道:“胡说八道什么。”

    蒋小六忙又笑道:“是,是,是,是小的说错了,小二爷只要能见到晏大姑娘,连口水也不必赏他喝。”

    文延博高举起马鞭,做势要打他,笑骂道:“可见是皮痒痒了,连爷的玩笑也敢开!”

    蒋小六缩了缩头,又嬉笑着接过文延博手中的马鞭,笑道:“爷还有空打我呢,这会子都什么时辰了,再不抓紧时间聚一聚,一会大姑娘家去了,又该魂不守舍地惦记了。”

    文延博听了,笑着抬手又要打。

    杏儿笑道:“偏他嘴乖,没个规矩,小二爷要教训可得使劲教训。今日我们家姑娘是不着急回的,姑娘由绪哥儿陪着一块儿来的,又约了弼哥儿有事要说。这会子弼哥儿还没来,也不知在磨蹭什么,总之还有一阵子呢。”

    说着乜斜了眼去看蒋小六,蒋小六登时咂嘴道:“你这姑娘怎么还捧不熟呢,又蹿腾我家爷打我做什么,打伤打坏了,看还有谁带你满街寻宝去。”

    文延博倒不在意别的,只是问道:“你家姑娘会良弼兄,你家大官人知道吗?”

    杏儿点了点头,说道:“姑娘就是从大官人书房里出来的,高兴地满脸通红,又一直说太好了太好了。”

    文延博解了半分,遂松了口气,想要见忆之的心更迫切了几分,正要说话,杏儿道:“小二爷快去吧,姑娘闷了这几日,正无趣地很呢,有小二爷陪她说说话也是好的。”

    文延博笑道:“你姑娘总说你傻,我看你一点也不傻。”

    杏儿笑着道了万福,文延博点了点头,二人各自去了。

    文延博一路匆匆往茶坊二楼走,一眼看见了凭栏向台上眺望的俏枝儿,寿奴儿。想到这二人素日难缠,只当没有看见,低着头兀自前行。

    却不想俏枝儿一眼看见了文延博,又指给寿奴儿看,寿奴儿见了他,忙将薄罗衫半褪,追了过去,一面追,一面喊着:“小二爷,有日子没见小二爷了,你这又是忙着要往哪儿去!”

    文延博见她迎面扑来,只能笑着往边上避了避。

    俏枝儿从另一边挨了上来,说道:“小二爷,我们姐妹来了也有几日,唱也能行,跳也能行,弹地也不错,偏坊里姐妹忒多,心机手段又一个赛一个厉害,哪里又有我们俩出头的机会,小二爷可得帮衬我们姐妹!也不枉咱们素日情分。”

    文延博见二人两横雪脯在他左膀右臂上你推来,我挤去,只觉分外不堪,唯恐叫人看见,连忙抽身后退,又举着双手止道:“两位姐姐也要替我想想,我若帮了你们,别的姐姐该怪我偏心,倘若都来闹我,我如何招架,不如都不管的好。”

    寿奴儿又挨了上去,说道:“我们也不难为小二爷,只是请小二爷想着我们点,倘若有会客,就喊上我们作陪,也让我们挣点脂粉头油钱。”

    文延博被缠不过,忙给蒋小六使眼色,蒋小六忙笑着张开手臂,拦在文延博面前,说道:“这样的事儿,最是好办的,只是姐姐这会子拦着爷又有什么用,爷人贵事多,一不留心就忘了,姐姐们倒不如同我多玩一玩,往后爷若要会客,需要作陪,我是想着姐姐们的,自然替姐姐们提点爷。”

    俏枝儿,寿奴儿二人见文延博防地紧,再闹下去也是自讨没趣,遂对视了一眼,俏枝儿先笑着对蒋小六道:“那可有劳弟弟多费心。”

    文延博忙悄悄退脚抽身离去。

    他一心盼着见忆之,偏偏中秋将至,正是朋满座皆之时,他虽能摆脱了俏枝儿,寿奴儿二人,却不能摆脱一路走来时见到的同僚,亲眷,熟客,或是外祖家的客商又或经济……诸多人物。

    只得一一应酬不在话下,还欲去找忆之,不想又被盛文崇等人拉拽入了阁子,少不得又得一番耐心应酬,还吃了两杯酒,告罪不迭,这才得已脱身。

    文延博出了阁子,不觉呼出了一口浊气,扫视人声鼎沸的茶坊,一时又在身上四处闻了闻,唯恐沾了酒气,又要被忆之嫌弃,遂往槏面上去吹风,远远看见墙外的巷子里有一位老嬷嬷搀着一位女子走过,就要往一辆马车上去,夜色朦胧,小巷昏暗,只模模糊糊瞧着身影,不觉十分熟悉。

    文延博正纳罕之际,忽听身后一声唤,扭身一看,见是欧阳绪,正要作揖,却听他别有意味地笑着,发难道:“你我是熟惯了,你也断然没有如此的道理,我与忆之妹妹既是一同来的,哪里有不和我见一面,只独把她请去的道理,我若不是看着往日的情分,又想着你二人几日未见,必定惦记地紧,否则,断然不肯依!”

    文延博不觉出神,问道:“这话从何说来,我哪时吩咐人去独将她请来了?”

    欧阳绪纳闷道:“先时迎我们进来那小子,叫什么桐儿的,他说独请忆之去,忆之害臊不肯去,他又在她耳边说了一袭话,才去的……都去了有好半日了……”

    说着,也觉出了不妥,不禁圆睁起双眼,急问道:“你说不是你,那又是谁?”

    文延博问道:“忆之去了多久?”

    欧阳绪道:“起码有一炷香的功夫!”

    文延博暗恨不妙,不觉胸腔内波涛汹涌,又紧紧握了握拳来镇定。适逢一位茶博士从眼前走过,向文延博与欧阳绪作揖。

    文延博忙对那茶博士道:“你马上去禀文海,说桐儿小子不老实,偷了客人的银子不知去了哪里,速速叫人拿来。快去!”

    那茶博士应声飞跑而去。

    文延博又找了一个递水的小子,说道:“你去同所有茶博士,小子说,晏大姑娘不知去哪儿瞧热闹,我正有事要找她说,叫大家都留意找一找,切忌不可惊扰了客人。”小子应声,飞跑而去。

    他再细想了一回,又找了一个大一些的小子,说道:“你找几个人替我传话,问候所有门监子,佳节在即,鱼龙混杂,叫大家留神提防,出入若有可疑之人立马来报,辛苦这两日,过后,必有重赏,快去!”

    欧阳绪片刻也不安,说道:“蕊儿丫头跟着忆之一道去的,我还模糊记得,三人出了门往右拐了。”

    文延博恍惚想起陋巷里的老嬷嬷与女子,问道:“忆之穿了什么颜色的衣裳?”

    欧阳绪道:“她出来地急,穿的是家常的窄袖绿烟罗作的儒衣,下身是白色绣锦鲤的抹胸襦裙,你也知绿烟罗轻透,所以她披着青绸褙子,一直没脱下来。”

    文延博见对应不上,反而松了口气,又沉吟了半日,疑道:“我想不通,她一个闺阁女子,素日与人无口舌,也没有利害关系,又抓她做什么?”又沉声说道:“她若在茶坊还好,倘若被带出去了,那可就大大的不妙!”

    欧阳绪已经慌得没了主意。

    文延博忽然见到凭栏的俏枝儿、寿奴儿二人,心下生出了主意,即刻便对欧阳绪道:“如今切不可再耽搁时间,还需一个法子将众人引出来,如此才方便找人。”

    欧阳绪忙问如何,文延博道:“为今之计,你此刻上台设擂,与众人对联诗词,彩头为足两黄金两块。”

    欧阳绪踌躇了半日,说道:“只是这会子,我实在难静下心来。”

    文延博说道:“你若能联地有趣,将众人引出来瞧热闹,我便可以安排小子进各大小阁子,或借口请众人出来联词,或添香添水,一探究竟。你素日最能联词,百个不敌你一个,这会子,为了忆之合该更能才是。”

    欧阳绪郑重点了点头。

    文延博道:“切忌拖住时间,也切忌出题不可过新过奇,我们要做的是吸引人,而不是真的比试。”

    又将俏枝儿、寿奴儿喊来,说道:“你二人方才说自己在茶坊处境艰难,难以出头,我今日就助一助你二人如何。”

    俏枝儿、寿奴儿顿时起了兴致。

    文延博继续说道:“一会你二人随欧阳先生登台,行词时歌乐相助,把你二人素日拦门时擅言会辨的能耐使尽,叫场面越热闹越好。此事若办的好,事后另外有重赏!”

    俏枝儿与寿奴儿见有露脸的机会,又是这等风雅之事,还可借机抬高身价,没有不高兴的。

    欧阳绪携俏枝儿、寿奴儿二人下楼去,适逢文海带人赶来,文延博忙迎上去问道:“海叔,桐儿可拿到没有?”

    文海喘道:“那小子不见了,到处寻不着,我又去他与几个门监的屋里搜过,只剩下一床破铺盖,看样子是早做了要跑的打算。”

    文延博强镇定了下来,说道:“速查清此人底细来历,是否还有亲人。再派熟悉桐儿的人去军巡铺找苏大哥儿,并将桐儿的形容相貌,仔细相告,请他务必马上倾兵力缉拿!”

    文海应是,他身边的小子领命,忙退下照办,文海又轻声问道:“我听闻哥儿叫大家帮着找晏大姑娘……”

    适逢蒋小六从远处飞跑至跟前,说道:“小二爷,我怎么听说你在满茶坊找晏大姑娘?”

    文延博将那要去军巡铺的小子叫回,沉声了半日,说道:“今日之事,你务必要守口如瓶,倘若他日泄露,让我查到有半个字是你说的,你看我如何活揭了你的皮!”

    那小子一怔,唬地浑身打颤,忙不迭起誓保证,文海与蒋小六听了,暗想此事不妙。文延博静了半日,这才说道:“先找个无人的地方,告诉苏大哥儿,之姐儿丢了,就是桐儿这小杂种不知诓去了何处。”

    那小子已经明白事情严重,忙应声飞跑而了。

    文海又问究竟。

    文延博沉着脸,恨道:“桐儿骗忆之,说我独请她来会我,忆之与绪兄皆以为是,并没有提防。后来绪兄正巧外廊上碰见了我,还当笑话来取笑,我这才知道忆之已经不见了一柱香的功夫!”

    蒋小六不禁跌脚,骂道:“这黑心藏奸的忘八羔子……果然不是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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