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画下人间 > 缘起 第八章 石牌与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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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昊见乔风说出赵叔的名字,心知眼前这位乔大人必然和赵叔有些渊源,就说道:“既然大人相邀,那小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乔风一听于昊这话微笑道:“你也别大人大人的叫,这话我在长安城听的耳朵都快出茧子了,我叫乔风,说起来也算和你师父赵笠出自同门,你叫我一身乔师伯就可以了。”

    “大人怎可如此,我只是赵叔酒馆的一伙计,算不上师徒。”于昊慌张的道。

    乔风停下摸着乔甜甜的手,转过头来看着于昊说:“哦,看来赵笠还没有告诉你那些事情,但是你这句师伯还是叫得,只因你会酿那醉桃花,你就能算作他的半个徒儿。”

    于昊闻言一拜:“见过,师伯。”

    乔风又是大笑,道:“哈哈哈,好小子,算的上机灵,走进里面说话。”

    乔风手贴着乔甜甜肩膀走在前面,于昊跟在二人身后也进啦木屋。

    这木屋不大,里面自然也是放不了多少东西,一张茶几,一个碳炉,四把椅子,茶几上一中规中矩的紫砂壶,以及四个瓷杯,当然上面自然也少不了刚才乔甜甜扣在那里的那本医书。

    乔甜甜一看那医书,连忙跑过去藏在身后,转过身来看着于昊和乔风那忍俊不禁的表情,大喊道:“你们不许笑。”

    乔风自然是已很好的定力强行把笑意憋啦回去,而亲生经历过的于昊则是哈哈哈哈的笑出声来。

    乔甜甜一脸生气的坐在椅子上瞪着于昊,娇声娇气的道:“爹爹你看看他。”

    乔风看到女儿如此,脸色一肃:“好了于昊,别笑啦,现在赵师弟还过得好嘛?”

    于昊止住笑道:“叔还过得挺好的,在落花城开了个酒馆卖点小酒,不是很有钱,但过得还挺舒坦。”

    乔风有些略微诧异心想:“他竟然会甘愿过着黎明百姓的生活。”

    乔风的脑海里浮现一幕画面,在浪涛拍打的一块海岸断崖边,三个少年站立在那断崖下唯一的一块布满蛤蜊的礁石上,其中握枪的少年,用枪尖指着断崖,豪气云天的道:“哈哈哈,我赵笠一定会成为天下第一,你们两个比我还差一点,就去争那天下第二吧。”

    想到这乔风嘴角抽啦抽,随后叹了一口气。

    于昊知道自己的到来,必是引起了乔风回忆,他也不问也就是默默等,直到乔风的念头从回忆里出来。

    乔风看向于昊道:“按道理来说,作为师伯首次见师侄,应该给些见面礼,但是你还未启灵,若是给你凡物,怕是到了日后你成了通灵者,会觉得吃了亏,而若是现在给你怕是会给你引来灾祸,还是过了四月一日再说。”

    于昊似从乔风的话里捕捉到了什么,有些激动,问道:“师伯你如何知道我一定能成为通灵者。”

    乔风指啦指于昊腰间的那块土黄色石牌道:“腰间挂的那块灵感石,我想你定是能看出里泛着金光,若非如此,你也不会当宝贝般盘玩的如此光滑。”

    于昊翻出腰间的那给他带来多年苦恼的石牌,放在手心看着竟有些痴愣,嘴里念叨:“这东西叫灵感石吗?”

    乔风看着于昊的表情,道:“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这块有异于普通灵感石是土色,但是这样式和功效就是灵感石,难道赵笠这都没告诉你吗?”

    于昊眼神呆滞,心底却是百感交集,摇摇头,道:“没告诉我。”

    乔风见于昊有些奇怪,便呼唤眼前这个看着石牌发呆的黑衣少年:“嘿,于小子,想啥呢?”

    于昊似乎被敲了一下,猛地一回神,开口道:“啊!师伯!这灵感石可是了不得的东西吗?”

    乔风一皱眉道:“小子怎么了,莫不是傻了,这东西只能测人是否有灵觉,若是什么秘宝,就你这么挂着,你觉得你能在长安活过一天吗?”

    于昊眼睛中的光,听闻此话如烛火将灭慢慢暗淡,可就在快要熄灭的时候,仿佛重生般迸发出更加闪耀的光芒。

    于昊想:“就算这是个普通的石牌那也是老道给我的,老道说他开过光能保佑我,那就一定能,我定要好生带着,管他什么是与非,这份情谊便是宝藏。”

    想通的于昊看向乔风,乔风瞳孔微微一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于昊现在给他的感觉似乎有些微妙的变化,这或许是好事。

    于昊因为石牌想起啦老道,因为老道想起他来长安的根本目的,问到:“师伯你可听过水原镇”。

    于昊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心里也是暗暗可惜,上次急着找回牛皮口袋,忘记问张芸了。香茗往来人众多,很可能有线索,于昊心里提醒自己以后若再有机会一定要问清楚。

    乔风皱眉思索了一会,说道:“没听过,于小子你和这水原镇有何渊源吗?”

    于昊道:“师伯,实不相瞒,我在十岁时于家人失散,唯一知道的就是那里叫水原镇,来长安也是为了打听此事。”

    乔风轻和手掌,对于昊说:“那希望你最好去经阁,哪里文献多,说不定能找到。”

    于昊听这话:“那我就入经阁吧,正好有师伯你给我做靠山。”

    乔风突然神秘的笑笑,道:“不是你想去哪就去哪的,我碍于誓言不可说,其中自有缘法,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于昊知道这里面或许有着他现在不能知道的隐秘,只是后面于昊为了他的缘法总是会去对着那“时间老人”上三炷香,祈求自己能入经阁。

    于昊和乔风聊着家常,喝着普通的茶水,时间应该也快到中午,而那些赵笠没说的事情,既然乔风没有主动言明,于昊自然不会多问,该知道的时候他自然会知道。

    至于甜甜早就觉得无聊,去和那本医书较劲去了,根本就没再看这两个无趣的男人。

    于昊打算离开,下午他还要准备去酿醉桃花,就向乔风辞行,乔风也没留他,只是在于昊出门前对说:“小子,酒好了记得送一坛过来,我出高价买,好久没尝这醉桃花了,即便是个速成品的也可以解解馋,桃花不够你摘就是,这花未落尽之前,白日里我应该都在桃林。”

    于昊躬身行礼:“师伯哪能让您出钱,我送您一坛便是,今后如果想喝酒,来南城奉天街14号,免费喝就是。”

    就这样于昊背着一背篓的桃花,向桃林外走去。乔风还在原地嘀咕:“这小子也和他师傅一样豪气。”却是不知于昊在出房门的那一刻就在骂自己:“有钱不赚真是蠢蛋,我那是做生意,哎,这海口夸出去了,要亏多少呀,都还没赚钱呢。”

    回到长安城的小酒馆,于昊从背篓里拿出了桃花,用上等的清酒洗净,看着这就用了一坛子酒,于昊肉疼不已。

    虽然心疼,但于昊知这也是醉桃花好喝的关键之一,若用水去洗不仅会让酒变淡些许,这水里的土腥味更是会与桃花的香气对冲。

    而这好喝的关键之二呢,就是现在于昊手里用温水化开之物——糖。

    正如乔甜甜所尝的那样,这新鲜的桃花是苦的,但是这苦味恰好就是这醉桃花的好喝之三,所以糖的量一定要放好,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那甜中的苦,香中的微涩,反而让味道升华。

    这也就是为什么醉桃花,每个人都可以尝出不同的味道,因为喝的是酒,品的是人生。

    于昊午饭后到黄昏就一直在处理酒,即便以他常年来干活,锻炼出来的身体素质也有些疲惫,终于封好了最后一坛酒的盖子,于昊也没有心情去施展他的厨艺,想着随便街道上找一家烧饼摊子,花两枚银币买四个烧饼然后就去睡觉。

    于昊买完烧饼,准备从奉天街侧巷上酒馆后门,却在某巷口转角处看到一群七八岁左右的孩子嚷嚷:“死小子,没爹娘,破破烂烂去买糖,没有钱,买啥糖,只能在这哭爹娘。”

    于昊听到这话眉头一锁,便走过去细看,这群七八岁的孩童正围着一名同样七八岁的小男孩,这男孩趴着头蹲坐在墙边,瘦的和猴似的,头发脏乱,身上的衣物破破烂烂连个补丁都没打,衣物都是如此更别说有鞋子了。

    于昊有些反感喝到:“你们干嘛?”一群还在见到比他们高了如此多的健壮少年过来,孩子们一哄而散。

    于昊走到小男孩的面前,看着小男孩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小男孩抬起头,但是那手依然抱着后脖颈,他用明亮的双眼死死的盯着于昊手中的烧饼,但是下面的话却是让于昊有些吃惊,小男孩道:“我用什么办法能得到你手上的烧饼。”

    男孩的问话让于昊有些懵,但随后于昊微笑开口:“你是饿了吧,你想吃烧饼?那你就告诉我,你是什么名字吧。”

    孩童淡淡的说道:“我叫任吉,可是这不够,你这烧饼可以救我命,我娘告诉我不可吃嗟来之食,你说,什么可以换你手上的烧饼。”

    于昊说实话真的被这叫做任吉的少年震撼到了,他注意到任吉那放在后脖颈的手上似乎拿着什么东西,于昊道:“任吉呀,这样吧,把你手上的东西给我,我和你换烧饼好不好。”

    于昊也没想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一个穿成如此的邋遢男孩,手里能有什么好东西,这烧饼能救他一命就救他,至于任吉以后如何,于昊就不会管了。

    天下这么大,他如今也是为了温饱奔波的人,虽有仁爱之心,但他又能做得了多少,这天下有谁真的能做到,爱世人胜过自己。

    就算那坐与庙堂之上传说千年一遇的贤君——圣王,在他眼皮子底下不是也有这样的孩童嘛?

    任吉一听于昊要他手上之物,眼里充满警惕,沉默良久,似在衡量什么,最后却蹦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是不是个好人。”

    于昊觉得这孩子是不是被欺负坏了,心里有些疾病了,说话咋这么前言不搭后语,他前世可是听说过童年悲惨经历会导致心里扭曲。

    但他还是很温和的道:“不算坏人吧。”

    任吉闻言抿了抿嘴巴,仿佛做出一个很艰难的决定:“你帮我保管好它,到时候我要买回来。”

    说着任吉将右手从脑袋后面拿出摊开,里面是一条银项链,于昊走到他跟前蹲下,将一个烧饼递到任吉嘴边,说:“来,先吃烧饼。”

    但任吉只是看着于昊,嘴巴里咽着唾沫,仿佛在说你不拿项链,我不吃烧饼。

    于昊看着他的眼睛良久,缓缓地伸手拿起了那条项链,其眼睛依然看着任吉。

    于昊的手仿佛是任吉眼里泪水的阀门,手往上拿一分,任吉眼里的泪就多一分,但是任吉直到于昊把那项链全部拿起打量,他也没有让眼泪落下来,反而眼里坚毅更加浓烈。

    粗看此项链与一般女士项链没有什么差别,可若定睛细观上面的纹饰却很是漂亮自然,而且非常细腻,显然是个大师级工艺。更让于昊疑惑的是,银项链会在环境差的时候变黑,但是此条项链却没有。

    可这是人家保管物品的私事,于昊虽好奇,却没有多问,将视线从项链移开,看着嘴巴咬在烧饼上,眼睛却依然盯着项链的任吉。

    于昊开口道:“此物对你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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